“現在,我算出過力了吧?”湯問轉身,淡然一笑。
關路臉色鐵青,陰惻惻的說道:“不愧是家主大人的獨子,保命底牌真是多啊,就爲了撐點面子隨便消耗掉,也不知道是虧是賺?”
他這麼一說,其餘人瞬間恍然醒悟過來。
沒錯,肯定是用了什麼消耗性的底牌,要不然他一個廢材少年怎麼可能如此輕鬆的擊殺一頭魔猿,那可是即將進化成獸王的魔猿啊!
“你沒事吧?”湯蓉關心的問道,心中也是半信半疑,“魔猿真是你親手擊殺的?沒用特殊的手段?”
湯問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信不信隨你。”
“我相信!”湯蓉溫柔的笑道。
這倒是讓湯問有些驚訝,剛纔那一劍使的是炎龍九劍的第三劍潛龍在淵,積累氣勢,如無聲處陡然爆發,無聲無息,無光無影,快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在場的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看到他出劍的軌跡。
如此難以捕捉的一劍,會被人誤會成某種消耗性的劍術符錄也不難理解,沒想到湯蓉會無條件的相信自己,令他好感頓生。
吼吼吼!
狂怒的吼叫聲接連不斷的響起,成片成片,將環繞山間的低矮雲彩霧氣都震散開了。
一頭、十頭、百頭、千頭,滿眼望去全是毛髮青灰色的猿猴,個頭雖然比不上九級妖獸魔猿,卻也有將近一丈高大,比湯問前世的山地大猩猩恐怖數倍。
“這是、這是八級妖獸暴猿,而且不是一頭兩頭,是一個龐大的族羣,我們惹惱的整個暴猿族羣!”
湯遠臉色唰的一下慘白如紙,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顫巍巍,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面倒退。
“不是我們惹怒,是湯問,是湯問殺死了它們的頭領魔猿,才激起了整個暴猿族羣的怒火!”關路強撐鎮定,卻是三言兩語把責任全部推到湯問身上。
“沒錯,是、是湯問的責任,不管我們的事情!”徐文徐武也害怕起來,面對漫山遍野的暴猿,沒人能保持平靜。
每一頭暴猿都是七級八級的妖獸,少說也有三四千斤的力量,光是一頭,在場任何人都能夠對付,但現在是成百上千頭,數都數不清楚。如此之多的數量根本不是他們能對付的,就是十個築基期一重甚至二重的都要被活活撕成碎片。
“這叫什麼話?你們還要不要臉皮了?”湯蓉憤怒的厲聲大罵,“當初是誰逼着他去擊殺魔猿的?還不就是你們嗎?現在又把責任全部推到他身上,真是恬不知恥!別忘了,你們的湯家的人,身上肩負着守衛風國南部的使命。難道就這樣讓暴猿直接衝出青華山脈,衝進村落,衝進城鎮肆意屠殺百姓嗎?”
徐文徐武被她說得臉色漲紅,一時語塞。
“別聽她胡言亂語!剿殺妖獸是沒錯,但現在的局面根本不是我們能應付的,保存性命纔是首要任務。如果我們都白白死在這裡了,以後誰還去保護百姓?”關路言辭激烈,乍聽之下很有道理,一下子就把不少人心中最後的一點猶豫打散了。
“說的好!要死你自己死,我可不想死在荒郊野嶺,成爲妖獸的口中肉食!”湯遠陰冷一笑,猛的一踏地面,身形如風,飛速逃竄。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關路、徐文、徐武,一個接一個的選擇逃命,什麼責任使命,什麼百姓安危,統統拋在了腦後。
“想逃的就逃吧!”湯蓉無可奈何的嘆氣道,“還有誰不怕死,隨我一同抵禦暴猿羣?”
湯問向她身邊靠了靠,笑道:“不嫌棄吧?”
“當、當然!”湯蓉愣了下,沒想到自己一直小看的湯問居然陪到了最後。
一路上寡言少語,很少說話的孫東風往前站了站,雙手套上了一對猩紅拳套,手指部分根根金屬尖刺倒掛,猙獰而可怕,一拳砸上去必當是皮開肉綻,一片模糊。
“好!三人就三人,足夠了!”
湯蓉雖是女子,卻有不輸男人的萬丈豪情,一口赤紅靈劍已然在手,率先朝滿山遍野的暴猿衝殺而去。
不同於炎龍九劍的赤紅火光滿空橫掃,如火焰長河倒掛傾瀉,湯蓉每一次出劍都能帶走兩三頭暴猿的性命,一身紅衣染盡鮮血,猩紅而豔麗。
孫東風就兇殘狠辣多了,不知是何種材質鍛造的拳套堅不可摧,一拳砸出如狂雷炸響,剛猛撲而來的暴猿直接在空中被活活打爆,血液暴涌,碎肉橫飛,和他平時沉默的形象截然相反。
全場中最不起眼的就是湯問了,像是遊玩一般在無數暴猿之中緩緩行走,閒庭信步。根本看不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就看到一頭接一頭的暴猿撲殺過去,卻無聲無息的倒下,屍體上無一例外只有一道細如髮絲的傷口。若是有人推一推暴猿的屍體,就會震驚的發現,這道細微的傷口竟然將其橫斬成兩半。
一劍奪一命,屍首盡兩分!
湯問好似來自地獄深處的死神,冷漠無情的收割着生命。
沒錯!不是殺戮,是收割,就像秋季的農民在田地中收割稻穀,任何一頭暴猿在湯問面前都活不過那悄無聲息的森寒一劍。
在湯問眼裡,此時的青華山脈就是一大片豐收的稻田,而一頭頭朝自己瘋狂撲殺的暴猿就是成熟的稻穀,他所做的不是殺戮,是在收割生命,收割靈魂。
隱藏在手套之中的漆黑符咒散發出淡淡的黑色霧氣,每當湯問擊殺一頭暴猿,鮮活的靈魂就被黑色霧氣吞沒,陰森而可怖。好在其餘兩人正忙於剿殺暴猿,無心旁顧,注意不到湯問周圍的靈異現象。
“哥哥,快點殺,多殺點。這些暴猿的靈魂雖然低劣而弱小,卻非常新鮮,而且它們死前充滿怒火,使得靈魂擁有一種強烈的活力,最適合成爲夜叉的食物。八頭夜叉不斷吞吃暴猿靈魂,雖然無法加速進化,但能夠激發它們的潛力,使得下一次的進化更加順利,受到的阻礙越來越少。”琉璃興奮的說道。
殺戮對她而言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的事情,因爲她的本體就是一口劍,而且是一口魔道之劍。也許在她的意識裡,殺戮不是罪惡,而是一種解脫,不會產生任何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