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宮的深處，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波動。
波動雖然很輕微，但卻準確的被自己捕捉到了。
這股波動輕微，微小到接近沒有，極其安靜的環境下，才能感應出來。
以前不容易發現這點，但現在他都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少年，對周圍的所有事物都一清二楚。
再加上心境極爲平靜，幾乎都快停止了思考。
突然出現這麼一個波動，無異於在耳邊響起了一聲驚雷。
波動以一種極其有規律的頻率向外蔓延，如同水波一般，輕輕盪漾。
周玄順着波動來到水晶宮後殿。
其實周玄早已開啓了水晶宮後殿，但令人失望的是裡面什麼都沒有，空蕩蕩一片。
本來以爲裡面會有什麼世所罕見的寶物。
畢竟傳說中龍宮可是擁有最多寶藏的地方。
這個頻率很輕微，周玄閉上雙目，內心放平靜，仔細感受波動飛過來的方向。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快要知道方向具體在哪，但集中精力的時候卻消失不見，完全捕捉不到方向。
就是注意的時候不會出現，不注意的時候卻很清醒。
一旦心中想要觀測方向，那麼波動就會變得很飄渺。
看來還是和龍宮的特性一樣，不能觀測，至少不要讓自己成爲觀測的那一個，心中也不用想。
這個方式周玄已經輕駕就熟。
很快，他確定了地點。
嗡嗡嗡……
心神接觸到波動的源頭之時，一股天旋地轉感傳來。
周圍的空間劇烈扭曲，彷彿連思維都開始割裂開來。
整個人破碎成數千萬個。
每一個都有獨立的思維，龐大的信息量充斥着整個腦海。
讓人完全分辨不出虛幻與現實。
嘩啦！
周圍場景驟然變幻，周玄來到一方世界。
這個世界有點像是一顆小型的星球，不怎麼大，明顯可以看見大地是一個弧形。
周圍有很多參天巨木，在夜色之下，猶如一座山峰一般高高聳立。
叢林之中，有一團篝火熊熊燃燒。
篝火旁邊站着一個人。
此人身材高大，大約兩米左右，身穿金色龍袍，身影清瘦。
令人注目的是這個人的頭髮是金色的，頭上長着兩根鹿角。
周玄緩緩走到此人面前，發現這個人閉着眼睛。
這是普通的人類老者，皮膚白皙光滑，眉毛還有頭髮是金色，長鬚垂在胸口之上。
這個不知年紀多少的老者閉着眼睛，輕輕呼吸。
聽到周玄到來的動靜，頓時睜開眼睛。
“你來了？”老者睜開雙目，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周玄驚訝。
“你看，閒着無聊畫了一幅圖畫……”老頭指了指旁邊的空地。
空地之上一共有十幾幅圖畫。
大概是一個人得到水晶宮，然後有一天迷失在世界之外，隨後遇到了一個長着龍角的老者。
圖畫在這裡結束……
周玄驚奇的看着眼前的畫面，沒想到眼前的老者準確的預言到自己即將到來。
“請問前輩您是？”周玄覺得此人有些熟悉。
“老夫是長江龍神，你的水晶宮就是老夫的。”老者笑道。
篝火熊熊燃燒，搖擺不定的火焰在他臉上映出斑駁的光影，看似真實，卻有些虛幻。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周玄意外道。
長江龍神據說在數千年之前就已經死亡，沒想到竟然躲在水晶宮當中。
一想到有個老頭正躲在暗中偷窺自己，周玄便覺得有些通體發寒。
這個老傢伙也太能忍了吧。
“老夫確實已經死了，只不過還留下一道殘念罷了。”長江龍神看到周玄的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
“放心，我和水晶宮沒有關係，而且也不能觀測到你，是你來這個世界，並且藉助水晶宮的聯繫過來的。”
其實長江龍神已經死亡，留在這裡的只是一道意識而已。
人的死亡一共有兩種，魂魄死亡，肉體死亡。
還有一種是人的主觀意識死亡。
主觀意識會隨着魂魄以及肉體的死亡而消失。
主觀佔最重要的部分，一旦沒有主觀意識，那麼肉體魂魄只是一具空殼。
一些鬼魂之所以如此殘忍，就是因爲他們沒有主觀，已經被殺戮所矇蔽。
長江龍神在死亡那一刻，主動脫離現實世界，來到世界之外的“混沌”當中。
“這就是混沌？”聽到長江龍神的講述，周玄有些驚訝。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高大上的混沌？
“估計就這麼認爲吧，此處遊離於世界之外，這是一個不可描述的空間，具體怎麼樣取決於你。”
長江龍神所處的這個地方，其實就是一個整體，這裡也包括了他的主觀意識。
這個世界沒有空間時間的概念，一旦被放逐開來，幾乎難有機會再回去，只能無盡的漂流虛空當中。
長江龍神壽命即將流失，所以主動讓自己的靈魂放逐。
不知經歷多少年，靈魂已經承受不住而消散，長江龍神的主觀。
“真不能出去了嗎？”周玄說道。
“當然有，遠在天邊，近在咫尺。”
說是在世界之外，並不代表距離很遠，可以說只隔着薄薄一層膜。
只要看破這一點，即可回到現實世界。
但是看透這一點何其容易，就看個人的領悟。
“事物的表象很多，但是歸根結底的規律就只有那麼幾個，只要準確運用規律，那麼再多的表象也只是虛幻。”
之後的日子，周玄在長江龍神這邊閉關清修，聆聽感悟。
不得不說，長江龍神對於天道的感悟就是比一般人還要深厚，看得更清楚。
在長江龍神看來，所有事物根本都是不變客觀的，虛幻的東西只是表象，理念和其他人又有很大的差別。
長江龍神對周玄也很感到驚訝。
原本以爲這只是一個得到水晶宮的幸運兒。
通過這麼一番交流，才發現周玄確實有點東西，對天地的感悟不亞於自己。
一些觀念甚至讓他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周玄現在也不急了，完全是一副任其自然的態度。
一天，正與長江龍神喝酒的周玄忽然眼睛一亮。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周玄忽然喃喃自語，眼神越來越亮。
長江龍神放下酒杯，仔細咀嚼這兩句話：“這句話頗有寓意，你要回去了嗎？”
看到周玄這副模樣，長江龍神頓時明白了什麼。
“是的，我已找到回去的道路，前輩要不要一起？”
長江龍神搖頭一笑：“老夫在過去已經死去，再回到現實世界將會消散，還不如在這苟活一陣……”
兩人正說着，空中出現一道金門。
“前輩，後會有期！等解決完事情，我再嘗試能不能過來。”
話音剛落，周玄消失在金門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