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周玄笑道。
黑色霧氣距離周玄不到一寸,只要接觸到身軀,那麼將渾身潰爛而亡。
此言一出,翻騰不休的黑霧瞬間停滯,老鬼呆立原地。
旁邊接觸到黑霧渾身潰爛的黑衛,身上傷勢也有所轉好。
“這是怎麼回事?”練紅玉驚訝道。
隨即趁着老鬼發呆的機會,練紅玉拉滿弓弦,虛空神彈對着老鬼的頭顱。
“不要!”梅易伸手製止,“情況有變,咱們靜觀其變即可,一切讓周玄解決。”
剛纔的卦象顯示大凶之兆,幾乎是必死的結局。
周玄在老鬼面前不知說了什麼。
黑霧瞬間停止,並且卦象顯示兇中帶吉,是起死回生的預兆。
當然,現在還不是完全脫離兇險的時候。
說是起死回生,可能是迴光返照也不一定。
若是周玄成功了,那麼萬事大吉。
如若不然,衆人只能乖乖等死。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看向周玄。
老鬼表情陰晴不定,佈滿血絲的眼睛露出一絲掙扎之色。
縈繞周身的黑霧翻騰不定,如同滾燙熱水。
最終,心中的魔念還是戰勝了理智。
“狗屁不通,我像是需要救的人嗎?”
老鬼邪惡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整個人顯得無比邪惡。
隨後,老鬼伸出手掌,對着周玄方向狠狠一捏。
嘩啦!
黑霧遮蔽天空,下方几乎伸手不見五指。
衆人的火把猶如脆弱燭光,下一秒即將被陰風熄滅。
黑霧化爲衆多夜叉,夜叉形態各異。
有飛天夜叉、陸地夜叉、黃皮夜叉、綠皮夜叉等等。
傳說夜叉是陰曹地府中逃出來的鬼神。
力大無窮,身形迅捷,具有常人不可想象之威能。
夜叉出現的一瞬間,周玄頓時感覺身處幽冥地府,無數鬼神撲將上來,將自己吞沒。
冷汗打溼了後背,周玄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發憷。
這老鬼實在是太強了。
百年怨氣一旦爆發開來,所產生的威力是如此強大。
越到這個時候,周玄不能自亂陣腳。
“不是嗎?你救了那麼多人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成道?”周玄鎮定心神。
“救人即是爲了救己,所以說,老鬼!你並沒有失敗,而是隻差最後一步。”
“趁現在還有悔過的機會,趕緊回頭吧!”
一番話說得老鬼心神動搖。
可是魔染的威力何其厲害,豈是周玄三言兩語破解的?
老鬼只是稍微一愣神,便恢復原樣。
老鬼已開始進入深層次的魔染。
眼看夜叉的武器即將穿透自己頭顱。
周玄依然面不改色。
因爲,還有另一個殺手鐗沒用出來。
“仙道貴生,鬼道貴終。”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
“你能理解這兩句話嗎?”周玄面色平靜,笑道。
夜叉的攻擊距離周玄頭頂不到三釐米。
雖然背後早已被冷汗打溼,強大的殺氣差點讓他站不穩,可是表面功夫還是得繼續。
果然,周玄說出這句話之後,老鬼停了下來。
“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老鬼喃喃自語,仔細咀嚼這句話。
老鬼的臉色漸漸變得平靜,似乎有所感悟。
翻騰不休的黑氣似乎穩定了一些。
“此言何解?”
老鬼霍然擡頭,眼神緊緊盯着周玄。
周玄面色嚴肅,緩緩道來,說道:“爲何要我解答?你不是踐行着嗎?你救了上萬人,不正是仙道貴生?”
“你使萬人得生,但沒有使自己得生,這是修行最後一步,也是成道之大劫,若是踏出最後這一步,將會得證大道。”
“仙道尚升,鬼道尚墮;如善人爲善,惟日不足;惡人爲惡,亦惟日不足。爲仙道者,常自吉慶,爲鬼道者,常自兇邪。”
“這便是貴生與貴終之分?”
老鬼皺眉思索,似乎有所領悟,彷彿一處大門正在向自己敞開。
以前老鬼一心想修煉仙道,可是也不知所以然,不知爲何而修。
周玄這一番話直接點醒老鬼。
其實沒有那麼複雜,只因爲“仙道尚升,鬼道尚墮”而已。
老鬼身邊的黑氣變淡了許多,可是還有一絲留存。
不過周玄已經不再忌憚,因爲老鬼的良知被自己喚醒。
“何爲吉凶之分?”老鬼說道。
“吉者去欲,兇者愛慾。”
周玄回道。
說完之後,腦海中金黃經文似乎盪漾了一下。
轟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鬼又哭又笑,似乎明悟了什麼。
老鬼閉上眼睛,渾身黑霧翻騰。
在外人的眼裡,老鬼彷彿重新入魔。
可是在周玄看來,老鬼的氣質和以前截然不同。
外有邪魔,內心卻把持正道。
猶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老鬼大約有一米五高,駝着背,彷彿被某種重物壓垮了脊樑。
再加上皮膚極度蒼白,臉上佈滿老人斑,這副樣貌在夜裡幾乎能嚇死人。
現在老鬼給人的感覺並非如此。
老鬼體表縈繞淡淡金光,黑氣碰到金光彷彿冰雪碰到了陽光,瞬間冰消雪融。
不過,魔染力量異常強大。
畢竟是天道給人的威壓,豈非凡夫俗子能抵擋。
並且這還是老鬼最後一道大劫,必定兇狠非常。
很快,黑氣再次反撲,老鬼樣貌又變得猙獰。
金光與黑氣交相輝映,正氣與邪惡爭鬥不休。
老鬼給人的感覺既矛盾又是和諧。
猶如仙與魔的共同體。
隨着時間流逝,黑氣漸漸佔上風。
不過,老鬼似乎早有準備。
只見老鬼握住黑傘的傘柄。
嘩啦!
黑傘驟然打開,傘骨之上數千道劃痕大放金光。
金光萬丈,將黑傘染成燙金色
黑傘變成黃金傘,其上數千道劃痕彷彿像是人的姓名。
黑氣頓時煙消雲散。
金光再次收回,在老鬼的腦後邊形成一個圓形黃金光環。
光環似虛非虛,似實非實。
周玄凝視光環的時候,彷彿耳邊響起衆生呢喃之聲。
在光環與金傘的襯托下,老鬼顯得十分神聖。
“多謝!”
老鬼腦後懸浮金色光環,撐着金傘,沐浴金光。
光芒中傳來老鬼清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