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葉神醫怎麼跑上去挑戰宮長青了?人家進六重很久了,他才五重後期,怎麼打得過,要是被宮長青下了毒手怎麼辦?”
這是葉秋曾經治過病的那家人在爲他擔心呢。旁邊一個武館教頭問道:
“不是說葉秋是黑虎堂排名大師兄嗎?連左玉書都不是他對手,應該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吧。”
“這都不知是誰傳出來的消息,我看不可信,你以爲誰都象秦家小姑娘那樣可以越級挑戰啊,我看這次難吶!”
“也是,只能希望葉秋見勢不妙的時候早點認輸,免得宮長青找藉口廢了他,你看宮長青的眼睛都紅了,明顯想要下毒手了……”
臺下衆人都爲葉秋擔心着,可是葉秋看着宮長青發紅猙獰的眼睛,卻並沒有半點在意。
也許宮長青會留着什麼殺手鐗,專門用來對付高手,自己如果與他慢慢過招,指不定一個不小心就中了招。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試探,一出手就盡全力,除了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用飛刀必殺,就連刀意這套底牌都準備出來。
在裁判一聲開始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突然出手,完全沒有什麼廢話。衆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這火藥味可夠大,是這次武會殺氣最大的一場比武了,看兩人出手的招式全部是衝着要害去的,一旦中招可不是輕傷或者掉下擂臺那麼簡單,至少是個重傷,甚至身死當場。
評審看臺上左池和宮白雲都是微微笑着,好象是胸有成竹,都相信自家子弟絕不會敗。牡丹夫人有些奇怪的問秦懷宇道:“懷宇兄,你覺得擂臺上兩人勝負如何?葉秋有沒有機會全身而退?”
秦懷宇一聽哈哈笑了起來:“全身而退?牡丹師妹,你太小看葉秋了,那可是從來都沒吃過虧的主,我都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底牌呢,他怎麼可能會輸,只是看他在幾招之內把宮長青打下擂臺。”
秦懷宇的話讓宇文長老和胡執事都認真了起來,今日的武會已經出了一個秦玉,難道又會出現一個奇才,不過,臺上的少年既然能讓這許多人看好他越級挑戰,肯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還得好好觀察。
宇文長老有些擔心看走了眼,因爲他實在沒有看出葉秋有什麼奇特之處。
葉秋長刀在手,眼神中變得蒼茫起來,看着宮長青一指點出,氣勢沛然,直似不可阻擋。
這一指正是宮家的絕招“一指平天下”。比起當初在望江樓時出手,宮長青又有了很大的進步,只見前面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一道金光從他的指尖射出,“咻”的一聲有如閃電,金光所過之地帶得空氣都起了一圈圈波紋。
這一指竟然帶出了某種大勢,出指之前先行鎖死敵人的閃避,再以強大的攻擊以點破面,難怪能夠成爲傳家武學,品級怕不是到了玄級中品。
看到金色指光勢不可當的殺過來,葉秋面色無波,長刀緩緩擡起,眼睛直盯着刀尖,很是專注,好象除了自己的刀,世上一切都不復存在。
揮動長刀的速度看似一點都不快,卻偏偏搶在金光射到身前的時候灑出了一道狂潮,刀光如同九天長河滾滾向前,“轟隆隆”的捲起狂風,向着金光,向着宮長青的方向狂飆而去。
金光碰上了刀氣波浪,發出尖銳的聲響,然後與刀光同時湮滅。
正是葉秋的“長河破浪斬”,一刀斬出了大河決堤,無堅不摧的氣勢,滾滾刀光讓宮長青都爲之膽寒。
他本以爲自己進步很快,“平天一指”練出了指芒,收拾葉秋這個五重後期還不是殺雞用牛刀,一招即可敗敵。
沒想到葉秋的進步比他還要快,在望江樓時他根本就不敢出手,那時想必一招就能敗了他。現在看這刀勢,狂猛剛烈,偏又綿綿如水,其勢不絕,自己的平天指想要刺穿這片刀氣看來很難了。
一邊想着,動作也不慢,金光和刀氣剛剛湮滅,宮長青心裡一發狠,臉上浮現出一片不健康的豔紅,卻是施展出了宮家秘傳“烈血心法”。
逼出心頭熱血使自身的攻擊力再度提高一個檔次,這種攻擊力短時間內能夠和“換血期”高手相拼而不露下風,五年前宮南天之所以毫無懸念的奪得第一,“烈血心法”卻是立下莫大的功勞。
他相信這一指點出,葉秋猝不及防之下,不死也得身受重傷。
雖說這“烈血心法”用過之後得休養半日才能恢復如初,但是在這會武的最後關頭,這點損傷卻是值得的。
等到保住第一擂臺名額,廢掉葉秋。那時他已經是準落霞宗弟子,受到落霞長老的保護,也沒人敢來尋仇,可有的是時間休養。
宮長青的手指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正待一指點出。就見到對面葉秋臉上神色悵惘,眼神中充滿憂傷,一刀縹縹緲緲的斬出,毫無半點菸火氣,就象斬斷了紅塵,斬盡了思念。
走不完的人生,道不盡的離愁。
就算是宮長青這種天性涼薄之人其實也有自己的嚮往,少年時期,他想做的其實是一個什麼事都不必想的紈絝子弟,最大的夢想就是蒐羅天下美女。
那時哥哥宮南天對他百般寵愛,無論他幹了什麼壞事都能幫他擺平,讓他就象在老鷹翼護下的雛鳥,不用面對生活的風雨。
當宮南天奪得第一去往落霞宗時,他卻是最難過的,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生活也變得艱難起來,尤其當父親宮白雲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每天練武的日子可真是苦,他真想哥哥啊,好想同他相聚在落霞宗,五年沒見了,一切可都好。
宮長青的眼中也閃過悵惘,憂傷,刻骨的懷念濃得化不開,以至於“一指平天”出手半招就再也無力劃出。
而那道縹縹緲緲的刀光卻如歲月的河流一般無物可擋,無聲無息中斬斷了金光,然後斬去宮長青劃出的手臂,如同幻影一般灰濛濛的刀光斜斜的斬在宮長青的胸腹之間,骨頭血肉四濺而出,差一點就把宮長青分爲兩截。
臺下發出一片驚叫,這情形的發展讓人措手不及,也出人意料的慘烈。剛剛這一刀卻是斬在衆人的心頭,讓人心神恍惚,連評審臺上的宮白雲都沒有反應過來。
因爲離擂臺很近,即算宇文長老憑藉精神力擋了一下,也稍稍楞了一下才回過神,心中滿是酸楚。
其餘人等更是全都如墜夢裡,牡丹夫人滿臉淚水,不知想起了什麼悲傷的往事,其他幾人連同胡執事都是滿臉唏噓,顯然全部受到影響。看到這一刀之威,宇文長老高聲喝彩:
“好刀法,人生相思,最是離別苦!這刀意怕不是已經小成了吧,老夫若是不小心,也有可能會中招,真不簡單啊!少年人。”
“青兒……”
宇文長老剛說了兩句,就聽到宮白雲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然後一躍而出就衝向了擂臺,見到宮長青如此慘狀,心中怒不可遏,一指擡起,周身氣流涌動,天氣元氣滾滾而來,就待悍然擊殺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