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沒動手之前,就如同世家裡普普通通的一個老管家,乾瘦,佝僂,有氣無力。
一旦長身作勢,登時威猛無比。突然伸手抓出,狂風驟起,空氣被手指切割的吱吱作響。氣勢極爲兇狠凌厲,想要一把就抓死葉秋,這一招應該就是給宮無名打下赫赫威名的“天鷹爪”。
在葉秋的眼中,天空變得漆黑無光,一隻手掌彌天彌地向着自己籠罩而來。心叫不妙,此人的氣血過於龐大,出手時牽動自己精神的波動,從而產生了幻覺。
葉秋看到這手掌鋪天蓋地,彷彿擠壓了四周的空氣,自己呼吸都變得很是艱難。當下再不遲疑,心與意合,意與神合,凝神靜氣,精氣神合爲一股,一刀“如水華年”飄飄緲緲的斬了出去,看時光悠悠,嘆人生如水,最傷懷,是離愁。
這一刀象是斬在虛空,又象是斬在紅塵人心,宮無名只覺得自己恍若回到了少年時,那時宮白雲也年少,兩人相知相得,共闖江湖,說不出的如魚得水……可是爲什麼?那個女人……傷心,難過,失落!
到得後來,唯有默默守護。也許,殘缺亦是一種美。
忽然,一陣心悸襲上心來,宮無名猛的醒過神來,就看到長刀已經斬到了自己的脖頸,心下大駭。
“刀意”!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竟有如此厲害的刀意,黑虎堂消息怎麼沒提起過。他卻沒能想到葉秋用出刀意就在這幾天,他們的情報卻還停留在黑虎堂排名大比之前。
心念如電轉,無奈之下,宮無名擡起護在胸前的手掌,一掌就拍向刀鋒。人卻往前急衝,“天鷹爪”仍然保持原式不變,不管不顧的抓向葉秋。
長刀切開宮無名的手掌速度稍微慢了一些,趁此機會,宮無名搶在斷頸之前逃離了刀鋒。出手一抓未免有些凝滯,也被葉秋間不容髮之下側開頭顱,狠狠的抓在他的肩上,破開那層黃澄澄的光芒,撕下了一塊皮肉。
兩人痛哼一聲,各自退了開來,一招之下,竟是兩敗俱傷。
“好利的爪子!”
“好陰狠的刀意!”
兩人齊齊讚歎一聲,然後死死的盯着對方。宮無名被葉秋這一記“似水年華”勾起了心中埋藏許多年的痛苦往事,心中羞怒交加。
往事歷歷在目,酸澀難言,卻怎麼都不能忘懷那深深的痛。
心中痛恨,看着葉秋的目光也變得更加危險起來。正待再次出手,把葉秋徹底踩死,“能躲過一招,看你還能躲過幾招。”
旁邊刀客秋山卻是看得驚心動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刀法,竟然與“換血期”大師打成了平手,真是想不到啊。忽然間覺得自己跟來此地是個錯誤的決定,一股危險悄然無聲的向着心靈襲來。
有人說,一個人在臨死前會有預感,或者懷念一生,或者心痛難明,或者追悔莫及。只是在死之前又能有誰人知道那是死的預兆。
葉秋一刀“年華似水”在最後關頭被宮無名掙脫了開來,功虧一簣,心裡直呼可惜,這一次不成功,後面宮無名提高注意力,效果更不如此時,再出幾刀也是隻能傷不能殺。既不能殺,就註定將是一場苦戰。
那麼,還是先殺了刀客,就因爲這人三番幾次找上門來,挑起事端,才搞得葉秋不得清淨。索性這次照了面,先解決掉隱患,免得等下受傷了被其所趁。
搶在宮無名出手之前,腳下斜斜一跨,就跨過幾丈遠,直接繞到了宮無名的身後,一刀“長河破浪”,刀光浩浩蕩蕩斬過了刀客的頭顱,尤如晝夜不停的漳水。
秋山眼神迷離,彷彿沒看到刀光,也彷彿看到了卻躲不了,身子站在原地,晃了晃,頭就從肩上滾了下來,曾經逼得葉秋不敢擋刀的刀客最終還是死在了刀下,他幾次三番的尋找葉秋的麻煩,正是求仁得仁。
宮無名眼前一花,竟被敵人從眼皮底砍了秋山頭顱,心頭激怒之下,再也顧不得保持形象,雙抓就象瘋子一樣撲天蓋地的抓來,如魔似鬼。
被斬斷半拉手掌的左手也是不管不顧的揮出一片爪影,生似要把葉秋身周的空間全部撕裂。心想就算再中一刀也要抓中他幾下,看看誰的身體更強。
這老頭終於起了搏命之心。
葉秋知道氣血與他相比是大大不如。自身的刀意並未到達完美境界,不能隨時動念即發,全力出刀使出刀意倒是能和“換血期”拼個平手,在生死相搏時刀意出手就太過遲緩。
與自身境界相差不是太大的對手過招,這點瑕疵並不算什麼,出招的時間綽綽有餘,就象左玉書身爲六重高手面對刀意也毫無辦法,只能硬接。
可對手換做一個“換血期”大師,情況便大不相同。出手速度竟是逼得葉秋使不出完整的刀意。尤其他表示完全不要臉,要和一個晚輩拼命肉搏時,實在是難以抵擋。
看到爪影撲到跟前,勁風凌厲,葉秋知道就算再砍宮無名幾刀,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害,自己都得承受他爪影的攻擊,躲都躲不開,到時候誰傷得重還得看運氣。
這種以傷換傷的打法,葉秋有生命之水在身,其實並不懼怕。但想到自身還有“離別刀”沒使出來,暫時也不想和宮無名瘋狗一樣的拼血。
與換血期拼命着實不是好主意。即算是勝了,身上也得少上幾斤血肉,這個辦法爲智者所不取。
葉秋精神如水映照心田,似想非想間一步跨出十餘丈遠。伸掌腰間一抹,手中已是多了一柄碧玉蝴蝶小刀,泛着迷迷濛濛的光彩。
小刀剛一出現,就出現在急速衝來的宮無名喉嚨前,宮無名心神一陣恍惚,立刻便回過神來,反應雖然來不及,閃避不開,卻在最後時刻拿左手半邊手掌擋住了飛刀,雖然棄掉了手掌,但比起喉嚨多出一個窟窿,該如何取捨他自是明白。
看着光禿禿的左手臂,手掌已經整個不見,痛叫了一聲,宮無名的攻勢越發凌厲,手爪帶着尖嘯擊中了葉秋的右胸。攻擊敵人之時正是最易受到傷害之時,這話誠爲至理。
葉秋就驗證了這個道理,悶哼一聲,他差點被這一爪洞穿胸膛,擊穿肺部,只是因爲攻擊躲得稍有些慢,就受到嚴重的創傷。換血期果然不容輕視。
傷人傷己,先傷自己,再傷別人,這宮無名實在是狠。
幸好葉秋於最後關頭一步“咫尺天涯”躲了開來,纔沒有身殞當場。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拼法,誰先倒下還真是說不準的事,看宮無名瘋狂緊逼的出手,自己用生命之水治療傷勢的時間都很難找出。
境界還是有些低了,葉秋又一次痛恨自己的修煉速度如此之慢,每次遇到的敵人都逼得自己不得不努力修煉,快速提升。
因爲不進步就會死,葉秋的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緊迫。
一步跨出,正待出刀之際,宮無名又是左手擋住頭部要害,右手攻來,完全不給葉秋半點喘息時間。
這人簡直成了牛皮糖,葉秋都有些鬱悶了。刀意不能做到隨心而出就是不好使,不使出刀意直接攻擊更是沒用,畢竟差着兩個大境界,光用招式真氣那是怎麼也不可能拼得過宮無名的。
非要運氣強行出刀,可能剛剛出手就被他攔截。怎麼辦呢?葉秋有些爲難了,一邊放着風箏,一邊思考對策。在繞圈子一般的攻防之戰中,生命之水悄無聲息的漫過全身,體內的傷勢正一步步開始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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