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兩人抱着得到元陽果的目的來的,尤其是秦玉,莫說沒見到鬼,就算是見到了,也得先打一架,把元陽果搶到手再說其他。
兩人下得車來,慢慢往紫竹林裡行去,也不知是心理上先入爲主的原因還是這地方空氣清涼。兩人感覺到林中有些涼意襲人。四月的天氣開始慢慢的暖和起來,現在感覺竟然如在冬天。雖說兩人都有武功在身,不怕這點冷意,但都不由得有些警惕起來。
有古怪!
“是錯覺吧。”
明明進來的時候剛剛過中午,天上豔陽高照,此時卻一下就變得仿似黃昏,天色越來越暗。
一股陰風從地上捲起,打着旋兒,吹起地上的竹葉,這風冰寒刺骨,從人心裡直接冷到了骨頭裡。
秦玉臉色發白,一把就拉住了葉秋的手,葉秋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發抖,不禁暗自一嘆,到底是小女生,天生對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害怕。
但是雖然害怕,卻沒有提出要退出去,一心想要取到元陽果,其心思之堅定,倒也令人敬佩。
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葉秋走在前面,自己有小金樹在身,應該對這種東西有點抵抗力,凡事百無禁忌。再說就算沒有依仗,也有責任在這種危險的地方站到前方來承擔。
再走出一段路,天慢慢的黑沉下來,空氣中充滿了不祥的氣息,林中傳來幾聲烏鴉的鳴叫,氣氛更加壓抑。
忽然腳下傳來“咔嚓”一聲響,兩人腳步一頓,卻是葉秋踩到了一根白白的東西,就着昏暗的光一瞧,竟然是骨架。順着這條小路,地上鋪着一層慘白的骨架,好象已經風化,腳下一踩就碎了。
兩人對視一眼,“糟了!”
先前聽到那幾個書生只是說有人受傷,沒聽有人死在這裡,這裡不但死了人,而且死了不少,看這鋪滿了一層的白骨就有十多個了。傳言不實真是害死人。
“退出去。”
感覺到越來越緊迫的危險,葉秋心裡閃過這個念頭,立刻就覺得秦玉也拉着他往後退。
剛退了一步,就見眼前一花。
哪裡是什麼竹林,有什麼白骨。
此處樓臺舞榭,絲竹管絃,一個紅衣女子在那翩翩起舞,口中唱着悽美的小曲:“……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本是如詩如畫的場景,這曲兒卻唱得如泣如訴,讓人不由覺得生更無趣,死亦何苦。
“不如去了吧,去了吧。”
“一個人孤苦淒涼,還活着做甚?”
“罷了。”
葉秋只覺得人生悽苦,生無可戀,不如歸去。
右掌不由自主的提起,全身功力都運在右掌上,正待一掌往頭上砸去。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嘩嘩”的聲音,就像大海揚波,又象風吹落葉。腦海中陡然閃過金光。是小金樹,小金樹枝葉飛舞,小湖也跟隨着洶涌起浪,葉秋一下子回過神來。
看到自己右掌提在額前,掌沿灰光流轉,暈,這是要自殺。
心中一驚,轉頭看向秦玉,正看到她一劍揮向自己秀挺,瑩白的脖頸。葉秋大駭之下,全身發木,劍與秦玉的脖子近在咫尺,竟是來不及相救了。只來得及喊了一句:
“不!”
聲音剛出口,就看見一道紅光從秦玉的眉心射出,光滑潔白的額頭無端端多出了一顆紅痣,鮮豔奪目。同時閉着的雙眼陡然睜開。
目光悠遠,滄桑,似乎看透了時光,看盡了紅塵。
秦玉眼睛一張開,葉秋只覺得渾身都僵住。身邊時時刻刮過的陰風,四周圍繞着兩人的一根根黑絲全部停住,一眼之下,這片空間全都凝固起來。
然後耳中聽到一聲清脆的喝斥。
“大膽!”
隨着喝聲,四周陰風黑氣如同鏡子般破碎,一道漣漪有若實質四散開去。
漣漪如水波拂過葉秋。
沿途響起一陣陣的細微爆裂聲,一道黑色虛影急急竄起,尖叫起來,聲音驚惶失措。
“大人饒……”
一句話沒喊完,就看到那黑影被漣漪捲過,扭曲了一下,潰散開來,化爲一團灰氣,接着灰氣發出啾啾聲,終於煙消雲散。
這是神魂俱滅了吧。果然是這東西在暗中害人。這不知是鬼是妖的東西竟然還有臉求饒,害死了這麼多人,要是饒了它,誰又能饒了被它害死的人。
眉心帶着紅痣的秦玉雙眼望住葉秋,目中有追憶,有悵惘,有欣喜,有遺憾。恍若看透了前世今生,目光復雜得讓葉秋的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
輕輕嘆了一口氣,緊接着,她的眼睛又重新閉上,眉心的紅痣也逐漸淡去。再無痕跡。
然後就一頭往地上栽去,竟似暈了過去。
葉秋趕緊上前一把扶住。
精神試探了一下,見她只是心神損耗過度而暈迷過去,就放下心來。
竹林之中清風拂過,空中豔陽高照,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間落將下來,映照得林間點點光斑閃耀,氣息十分祥和安寧,彷彿剛纔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夢。
葉秋靠着一根竹子,坐倒在草地上,剛剛受到驚嚇,是一點都不想動了。他把秦玉靠在自己身上,握着她的手,生命之氣潺潺流入,滋養她的身體,精神。
心中不住的思量着那紅痣女子是不是秦玉本人,是前世,還是今生,或許是未來,思來想去,不由感嘆,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想不通就暫時不想,葉秋晃了晃腦袋,把理不清的情緒全部收起。想着等下秦玉醒來發現沒有什麼元陽果不知道會有多失望。
身上動了動,秦玉緩緩醒過來,看着葉秋抱扶着她,而自己好象做了個夢睡着了,臉上有些發紅,撐着葉秋,用力站了起來。
拿眼望去,看着竹林青翠,陽光燦爛,也是驚得合不攏嘴。
“葉兄,這是怎麼回事啊,怎生好似換了地兒似的。”
葉秋看到她一臉迷惑表情,比自己還要迷糊呢,不過這事也說不清楚,到現在自己也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只得問道“你剛剛經歷了什麼啊,怎麼想到自殺了。”
想看看她遇到的是否與自已一樣。
“剛剛看到很好看的樓臺水池,一個女人在跳舞唱歌,然後就覺得好象有十分哀傷的情緒涌上心頭,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看來是一種攻擊幻術了,誘人自殺,再奪取魂魄。”
那黑氣中最後發出的聲音,估計就是吸自他人尚未消化的魂魄了,可惜一聲大喝,全都消散。
葉秋只能告訴她剛纔有個高人經過,一聲喝叱震散了周圍的黑氣陰風,連敵人也滅了,也沒有說是什麼樣的高人出手。
這事太過蹊蹺,到底出手的是不是她自己?其中又有什麼秘密?葉秋怎麼也想不透徹。只能暫且放下,留待日後,總有一天會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