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鐮沒有從二伯那裡看出端倪,也不知自己的判斷是對是錯,不過如今也只好順着思路說將下去:“四十九院於兩年前,趁我中原武林元氣大傷之際尋仇,可不想最終被飄渺天宮主人所逐,反丟了顏面,也失去機會,想來這兩年裡,他們必然臥薪嚐膽,發奮雪恥,如今敢再現身,必有成就,所以第一個目標,便應是飄渺天宮。”
唐冷見唐鐮說完,依舊沒言對錯,只是問道:“四十九院再來尋仇,就不怕飄渺天宮主人這通天高手?區區兩年時間,便有能一勝通天高手的把握?更不說飄渺天宮也未傷元氣,實力仍在。”
唐鐮一頓,他倒也不信四十九院這麼容易就能勝過飄渺天宮,可四十九院若不去飄渺天宮報仇,那又會去往何處?一時拿不定主意,唐鐮望了唐冷一眼,心下一虛,改口道:“難不成他們又要再上武當?”
聞言唐冷的眉頭微皺,唐鐮的心底更虛,畢竟二伯在考較自己,如今反問過去,可便差了。而且武當等派被四十九院尋上一次,哪還不加緊防備?就算門內沒有什麼高手,但那秘籍藏書也必然會早一步安置好了,人也定有藏身之處,四十九院再來,怕是再難功成。
沉默半晌,唐鐮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之時,唐冷終於開口言道:“四十九院再登武當也好,去飄渺天宮尋仇也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信心如何。”
唐冷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不過聽到唐鐮的耳內,卻有些天翻地覆,自己本就是唐門年輕一代中的佼佼,兩年的刻苦修習,唐鐮自覺武功已經隱隱能與魂級高手相抗,如今唐月和唐逸又不知所蹤,尤其是失散於海外,可說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唐門的未來怎麼看,都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也正因此,唐鐮更加在意唐冷等人對自己的看法,尤其今日出言相試,唐鐮也有心好生表現,以博長輩的期許,可如今看來,卻有些不妙。
就聽唐冷繼續緩道:“今日考較,你的答案對錯不論,自信便先沒有,若連自己的判斷都不能堅信,猶豫反覆,又怎能做得大事?成大事者,並非事事無錯,但無論如何,都是自信非常之輩。”
唐鐮聞言,心底一驚,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現不佳,惹的二伯不高興了,不過好在二伯隨後依舊是在點撥自己。
唐冷說了兩句,也未再多斥責,唐鐮是唐門年輕一輩中,最能託付之人,唐冷雖然對他有些不滿意,可也不想如此打擊,就此住口,餘下的便需要躺鐮自己去琢磨了。
“今日召你前來,是要你去一趟劍竹島。”稍頓了一頓,唐冷再度開口,神色更是鄭重,說話間,自一旁桌上拈起個油紙包裹,交與唐鐮,沉聲道:“這裡面是封信,你要親手交與飄渺天宮主人,便說是我唐冷親筆,此間所書,不只攸關我唐門生死,更是中原武林安危所繫。”
唐鐮聞言一驚,隨即一凜,也顧不得擔心自己方纔表現不佳,小心翼翼的將那油紙包裹接了過來,不過巴掌大,一指來厚,但卻重似千金!
一封信能有多厚?稍微用手摸上一摸,唐鐮便感覺到,層層疊疊的,怕都是油紙,油紙防水,還裹了這麼多,可見信的重要。唐冷方纔也說的明白,這可關係着中原武林和唐門的安危生死,尤其唐門不僅是一個武林門派,更是宗族,唐鐮哪不上心?
唐冷見唐鐮將信放在懷中收好,這才點了點頭道:“此去小心,雖說依你的修爲,如今江湖,大可去得,不過此事幹系重大,多帶上一人,多一份安全,遜兒的武功僅此於你,你二人結伴而行,早去早回。”
唐冷說罷,擺了擺手,唐鐮不敢多做耽擱,躬身朝屋中的三個長輩一行,隨即退了出去,之後唐冷三人便聽到門外唐遜的驚呼,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接到如此重要的任務。不過唐遜隨即便反應過來,忙是壓低了聲音,與唐鐮一起,匆匆離開。
待等兩個晚輩離的遠了,唐雪這才嘆道:“如今我們唐門盛極一時,創前人所未有之盛景,可卻反受到前所未有之壓力,動輒便有毀派滅門之憂,當真是福禍相依。四十九院此來,除非當真有心能勝過通天高手,否則必然是與那武帝做了交易,借那胡人來克飄渺天宮主人,而那胡人也必不會平白助人,必然是要四十九院爲點蒼崑崙出力,再亂我中原。”
唐鐮此刻已經離開,自然聽不到唐雪所言,這一番推測,是他之前所沒有想到的,唐冷兄妹心中雖明,可卻可以沒有說與他聽,希望他能自己思考出來。
唐鐮的武功如今最強,隱有能與魂級高手相抗之能,智慧也是不差,可與唐冷的要求卻還是差了不少,但如今唐月和唐逸不知所蹤,尤其是失散於海外,可說凶多吉少,那唐門未來便要指望在唐鐮這些年輕後輩的身上,所以唐冷等人才會如此刻意。
唐寒也自嘆道:“鐮兒之前對於四十九院的猜測到不是全無道理,只可惜他着眼之處僅在一門一派的恩怨之上,卻不知身爲名門之長,目光便要廣闊遠大,中原武林,牽一髮而動全身,事事不可能孤立起來,通盤考慮,遠謀深思,這才能保我唐門立於不敗之地。”
唐冷與兄妹互望一眼,心下暗道:“格局,鐮兒於此還是欠缺,如今依舊難當大任。”
只可惜如今唐門雖然興盛,但那些投奔而來的年輕人,就算唐冷聽進唐逸之言,接納了他們,可這些終究是外人,唐門未來的一門之長還是要從唐鐮這一輩中擇選。而同輩之中,唐鐮已是最佳,畢竟似唐月這般的資質本就少見,名門每一代都能出上一個俊傑,已是實力表現,不可能接二連三。
想到這裡,唐冷的心下一嘆,他如今這般蒼老,不只是因爲自家女兒不見了蹤影,更是眼看着唐門從未有過的繁盛,歷代祖先的第一之夢都似乎並不遙遠,但偏偏在這關鍵時刻,自己定爲下一代門主的女兒及其臂助唐逸同時失蹤,這怎能令唐冷心甘?
眉頭微微皺了皺,唐冷望了望自己的兄長,心下暗道:“實是不成,便將唐星召將回來,往日裡我唐門虧欠於他,便以一個門主來做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