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院在華山折了不少的好手,正鬼千歲鎩羽而歸,想來必不會善把甘休,今日正鬼千歲小覷了自己這位師兄,等再來的怕就不會是這個暴戾的人了,再來的高手又知曉師兄底細,也不會如正鬼千歲那般的一意孤行,到時只有師兄一人在前,終究勢單力薄,華山便危險了。
所以趙劍這一開口來問,餘下的華山少年們也是紛紛省起其中的關竅,不由得擔憂起來。
垣晴聞聽趙劍來問,又見衆人望向自己,心裡先是一笑:自己這師弟確實成長了,思慮也見謹密長遠,只是一笑過後,垣晴似又省起了什麼,怔怔的思索起來,卻是沒有答話。
垣晴天如今的威信在華山派中無人能及,他不開口,自然無人敢來相問,更何況垣晴這一沉思,再聯繫趙劍所提的問題,就好象垣晴也被這問題難倒了一般,大殿裡的氣氛登時沉重起來。誰都不願那些兇人再來,地下密室過的好不好還在其次,就如之前擔心的,一旦來人尋不到秘籍門人,必然遷怒,這華山便會葬於一片火海之中了。
如今好似大師兄都沒了主意,大殿裡的氣氛越來越是沉悶,再加上天氣炎熱,少年們個個汗水殷殷的,也就在這時,垣晴的眉頭一舒,似是想通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垣晴向來內斂,少有如此開懷大笑的時候,所以這些華山少年們都自不解,望向趙劍,就見他也是一頭的霧水。
清醒過來的垣晴登時意識到自己方纔令師弟們擔憂了,好在自己想通之後,也就有了答案,當下便道:“方纔你們問我,這四十九院可還會再來?”
華山門下聞言紛紛點頭,不過看着師兄滿面笑容,顯然這答案應該是好的。果然,垣晴笑道:“我剛剛是想起一個朋友說過的話。”也不賣關子,垣晴隨即便道:“我之前於萬劍宗寄宿,想來師弟們也知道。”
聽到這裡,衆人的面色都有些個古怪,畢竟垣晴之所以會去萬劍宗寄宿,原因乃是被華山派逐出了門牆,當然,垣晴被逐,這與在場的年輕人們無關,但聽來終究是尷尬,尤其趙劍。
不過垣晴卻並不在意,繼續言道:“德皇前輩驟然離世,嵩山決戰一觸即發,我雖與行宗主交好,可卻也早便有言在先,雖然該出力時便會出力,但絕不與我師門爲敵,也正因爲,行宗主擔心我在嵩山決戰時左右爲難,便私下與我言道,要我早一步離開太室,也好避開尷尬。”
似是回憶當時二人所言,垣晴的口裡頓了一了頓,這才繼續言道:“當時我心下也是猶豫,留,不忠於師門,去,不義於朋友,不過行宗主卻也有備而來,他隨後所言,卻是打動了我。”
垣晴人已在華山,所以那次談話的結果顯而易見,定是被萬劍宗宗主行雲說的動了。只不過在場衆人都被垣晴的話題吸引了去,一心想知道行雲是怎麼勸說自己這位大師兄的,倒沒有在意。
垣晴見衆人期待,當下笑道:“行宗主那時鄭重道,說今日勸我離開不只爲了怕我到時尷尬,更是爲了中原武林,爲了華山。而且當時並非只有我一人離開,與我同時離去的還有丹神夫婦,以及行宗主夫人的弟弟焉以謝。”
沒想到自己師兄的離開竟然還能牽扯這許多,可轉念想到師兄如今回來,正是救了華山派,這不正說明行雲行宗主所言非虛?華山門下聞言,精神都自一振。至於淡神夫婦,這些年輕人還沒有聽聞過,焉以謝的名字更不可能知曉,所以倒不怎麼在意。
大殿裡雖然人不少,可十分的安靜,就聽垣晴一人在那言道:“行宗主待人一向有禮,從無架子,我二人更是交好,在萬劍宗的數年,我從來沒有見過行宗主如此謹而慎之的交代過什麼事情。於是我便答應了,雖然我們的離開必有原因,但我當時並沒有再做深究,行宗主若要與我說明,自然早便說了,想來他也有些顧忌。”
說到這裡,看了眼自己身前的師弟們,垣晴笑道:“不過如今,我卻是有了些心得,也許行宗主沒有料到四十九院的出現,也許他確實料到了,但不管如何,嵩山決戰之後,名門損失嚴重,必然會引來趁火打劫之人,而我等事先離開,保存實力,便可爲自家門派奔走,就如我之於華山一般,想來丹神夫婦應是去了天山劍派,至於焉以謝去了哪裡,卻不好猜了。”
說到這裡,垣晴的眉頭一皺,忽然暗道:“如此說來,行師弟他竟然早便料到了我華山派會敗於嵩山決戰?”似是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不過又沒有根據,垣晴的話頭再是一停。
不過那些華山門下已經聽上了癮,自然不想就這麼半途而廢,齊聲相求之下,垣晴也只好將那靈光一閃放在一邊,繼續說道:“最讓我在意的是,臨走之時,行宗主曾經與我有言,便道這中原武林便是因爲嵩山決戰而一時衰敗,卻也由不得外侮任意欺凌。”笑了笑,垣晴的聲音也大了些,一指殿外道:“那四十九院趁火打劫,不正是行宗主所說的外侮?既然行宗主早有所料,那想來各派都會有所安排,而不似外人所見的那麼空虛。”
說着,指了指自己,垣晴笑道:“就如我,事先誰會想到我會再回華山?旁人眼中,如今的華山派根本就不堪一擊。不過我回來了,這些人的算盤終究要落空的。”
趙劍聞言,只覺得聽到了許多隱秘,但還是有些不解道:“這與四十九院是否再來有什麼關聯?”
垣晴笑道:“四十九院的傳聞,如今已是滿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他們此來,不可能只今日這十幾人,正鬼千歲的武功雖強,但絕不是首領之資。既然連正鬼千歲都不過只是一部分力量,那四十九院的所圖必然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