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這一加快速度,不多時便到得近處,那戰在一起之人,唐逸更是早便看了個清楚。
“沒有常天賜。”
唐逸心下暗道:“而且雙方的武功也並不很高,但看起來,形勢卻是兇險的緊。”
正如唐逸所想,百丈外,正有十數兇悍馬匪圍住一個身着鵝黃色衣裙的年輕女子,戰的正急。雖說那黃衣女子的武功還算不錯,劍罡縱橫之下,也算是劍罡級的好手,不過那些馬匪則是勝在人多,就算武功都不強,可也迫的黃衣女子顧此失彼,險象環生。
唐逸再是把眼來一掃,就見到不遠處停做一羣的那些馬匹,心下已知大概:“那個黃衣女子疲態盡露,很顯然,馬匪與馬代步,而她怕是隻憑着雙腳,雙方一戰,氣力自然分出高下,再加上那馬匪的人數衆多,就算黃衣女子的武功高些,卻也難敵了。”
距離天山也就還有一兩天的路程,早在橫穿大漠時,萬馬堂門下便沒少見過,所以只看穿着打扮,唐逸便能認出那些馬匪的身份,至於黃衣女子,劍法自己雖然不識,可天山劍派近在咫尺,會武功的年輕女子,還能有哪家?
“怎地他們竟戰將起來?”
唐逸正想到這裡,就見武帝忽然一停,竟然沒有再往前進的意思。
此刻二人雖然離那爭殺之處不遠,但以那雙方的修爲來說,也沒有可能看清唐逸和武帝的樣貌。唐逸眼見如此,心念登時一轉,暗道:“沙海天山不論如何都是武帝的治下,如今萬馬堂與天山劍派戰將起來,他不僅不去阻攔,反倒旁觀起來,這可就奇了。”
便在這時,那黃衣女子更見危急,很顯然,馬匪們見到這邊有人前來,雖然看不清楚自己和武帝的面貌,但也大有疑慮,便要加把氣力,速戰速決!
“救還是不救?”
唐逸怎也未想時隔不遠,卻又是要自己做出選擇。
天山劍派雖然因爲唐星的關係,自己不能無視,而且馬匪兇殘可惡,見之殺之,怎都不爲過!但可惜的是這兩派如今同屬武帝門下,武帝就在身旁,自己若是出手,他又做何感想?
忽然感到一旁目光灼灼,唐逸沒有轉頭便知道,那應是武帝投來,也便在這時,唐逸的心下忽然開朗,長嘯一聲,猛地朝前衝去!
“我無須太過在意武帝臉色,他停在這裡,顯然不想被人認出,那我還畏首畏尾做甚?這些馬匪俱是該死!今日也正好用他們來試一試我的修爲!”
唐逸一念至此,人則已經馳出數十丈!這些馬匪,唐逸自是恨透,見之怎不想殺之後快?
唐逸越馳越近,那爭殺的雙方也都感覺了到,雖然都不知道唐逸的來歷,但此刻馬匪穩操勝券,這來人真要與他們一路,又哪會馳的如此急了?加之馬匪再是兇橫,可終是在做惡事,心頭本就是虛了,自然更將來人當做敵人,當下便分出七個,迎頭朝唐逸奔去,準備接敵。
而那領頭的大漢更是高聲道:“快把這小妞給老子弄死!今日若放過了她,堂主必然怪罪!”此言一出,那些馬匪的手下更是加快了三分,那黃衣女子眼看便要不支!
唐逸雖然聽不到那馬匪頭領在說什麼,可這一切的變化卻都看在少年的眼內。那黃衣女子愈加吃緊,馬匪們一招一式都是奔了她的要害而去,分明是想在自己趕到之前將人殺了!
唐逸眼見於此,面色更是陰沉,算了算自己與那些馬匪還有不到二十丈遠,若以如今的腳程,本是數息可至,但那黃衣女子怕就很難堅持這麼久了。
眉頭暗皺,唐逸忽然冷哼一聲,隨即便見他足下發力,整個人猛裡一躍!
鷹擊千里!
崑崙大九式中的鷹擊千里,最適衝刺,唐逸有心將眼前所有的馬匪俱都殺死,自然就再不顧及暴露。便見唐逸雙手微微朝後,整個人就似一根利箭,直刺過去!
一躍八丈!唐逸只兩躍,眼看就要與那奔來的七個馬匪迎面撞上,就在馬匪紛紛出劍來刺之時,忽見眼前這少年竟然沒有半分停下的意思,隨即雙臂一伸,整個人便似展翅大鵬,直朝空中騰去!
鷹擊千里鵬升萬丈!唐逸只這一躍,便是躍過這迎頭而來的馬匪,隨即人在半空,稍做鳥瞰,場中局勢便了然於胸!
“一共一十四名馬匪。”
唐逸心下默數,這十四個馬匪正分做兩批,迎頭朝自己而來的七個,此刻正被甩在身後,而圍攻黃衣女子的那七名馬匪則在身前,兩批馬匪正是一前一後,將自己包夾其中。
見唐逸馳躍的如此迅速,這些馬匪本是一驚,紛紛心道:“有這等的速度,怕不得是劍罡級!”
眼前那個黃衣女子要不是奔的力竭,而自己這些人仗的馬力追趕,眼下哪能留的住?若再來一個劍罡級的高手,氣力又是完足,那可就難辦了。但萬沒想到的是,這少年竟然沒有迎戰,反再是一躍而起,人在半空,雖然躲過阻擊,可卻反自行躍進了自己人的包圍之中!
人在半空,最難騰挪,所以滿都是破綻,若非迫不得已,與敵對戰,少有人躍將起來。這本是常識,馬匪們雖然武功不高,可這常識卻也知曉,所以見唐逸自露其短,立刻便轉憂做喜,只道這忽然趕來的好手救人心切,一時昏了頭腦,卻是將脖頸伸過來給自己宰殺!
馬匪們登時轟然一笑,當下各擺了架勢,便等着唐逸力竭而落,亂劍分屍!
惟有那個馬匪頭領的武功高些,百忙中忽然心頭一跳,瞥着唐逸,只道似是哪裡不對。便在這時,這大漢的眼前忽然一閃,就見人在半空的那個英俊少年忽然雙手一伸,竟在天上轉了個圈子,轉瞬之間,陣陣呼嘯由上而至!
馬匪頭領的心下猛地一顫,這纔回過神來,明白自己究竟爲什麼覺得有異了。
“他根本就沒有帶劍!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是使劍之人,躍將起來怕不是他的一時頭昏!”馬匪頭領心下高呼一聲,只可惜爲時已晚!
不錯,人在空中不便騰挪,這雖是常識,可卻是因爲江湖中人,十里有九是用劍的,所以自然說的通順,但若對方並不使劍,那這常識可就有待商討了。正如馬匪眼前的唐逸,他之所以敢躍到這些人的頭頂,便因爲他有所依仗,便因爲他所用的不是劍!
燕回百轉!
時機已到,唐逸人在空中,忽是手腳大張,玄天真氣隨即在體內堪堪轉了一週,再生新力,唐逸藉此硬一擰腰,整個人便在這十數馬匪的頭上轉了一圈。與此同時,氣聚於目,赤瞳轉瞬便是開啓,登時,身下這些馬匪的動作便自慢將下來!
看着一個個擡首直視自己的馬匪,看着他們眼中的兇殘以及認爲自己失策而露出的狂喜,唐逸冷笑了笑,隨即兩手不停,各使上輪指,也不要如何精確,只仗着兩臂那六道輪迴中的飛蝗石多的是,除了稍稍避開那黃衣女子外,其餘的,便就這麼灑將下去!
唐逸身處四丈之高,雖然高似躍的高了,可這四丈距離,對於飛蝗石來說,那卻是短的不能再短,便見一道道飛蝗石方一出手,轉瞬便沒入馬匪的頭肩胸腹,隨即朵朵血花暴開,血霧蒸騰!
兩躍,一轉,隨即在半空轉了一圈,顆顆飛蝗便如暴雨一般的迎頭撒下,那一十四名兇悍馬匪登時畢命!自唐逸躍起而算,這一切連兩息的工夫都不到!
說將起來,唐逸的武功雖然大有長進,可眼前這些馬匪卻也都是劍氣級,並非不通武功,一十四人真要來戰,絕不可能這麼簡單便盡皆殺了。
不過唐逸卻知,武功一道,並非強弱疊加,謀略智慧亦是重要!早在奔馳的時候,唐逸的心下便已有了計較,自己使用暗器,對方並不知曉,也就是說,自己可以出其不意!
爲了出其不意,唐逸放棄暗器在遠處的優勢,否則拉開距離,自己雖然不會受到半分的傷害,但人卻是難救了。所以唐逸兵行險着,直躍到衆馬匪的頭頂,趁這些人大意之下,輪指飛蝗隨即逞威!如此近的距離,那些馬匪如何能躲?自是紛紛中招,轉眼便都死的透了。
血霧蒸騰,唐逸雙手一停,隨即各拍出一道掌風,將血霧驅的散了,這才落在地上。
“死有餘辜!”唐逸看着滿地馬匪屍體,冷道。
只一瞬間,十數馬匪盡皆斃命,那黃衣女子甚至沒看清唐逸是怎麼出的手,只知這英俊少年忽然間便出現在空中,隨即無數刺耳尖嘯過去,除了自己,所有的敵人便都死了。
那黃衣女子大爲驚異,倒非是這少年的武功太高,而是這等戰法委實驚人!
眨了眨眼睛,唐逸待等赤紅稍退,見那黃衣女子仍有些怔怔,當下展顏一笑道:“這位姑娘可還好?”
那黃衣女子聞言終於一省,隨即劍回鞘中,盈盈一禮道:“多謝公子相救,雨嫺無事。”
口中說着,黃衣女子偷眼看了看唐逸,就見這少年白麪金環,一雙眼睛卻是赤紅,芳心忽然一動,暗道:“難不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