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講個故事吧。”葉煌突然開了口席地而坐。
“嗯。”香兒靜靜地在他身邊坐下,身體微微靠向他的背。感覺到對方脊背傳來的僵硬,香兒心裡一陣竊笑。
“我小時候很怕黑。”葉煌繼續說道“因爲孃親經常跟我說過,黑夜裡藏滿邪惡。每到夜晚我怕黑的時候,孃親都會摟着我睡。直到九歲那年,爺爺把孃親從我身邊帶走,並且告訴我除非有朝一日我的修爲超過葉輝纔會將娘放出與我團聚。從那一天之後,我的夜晚都很黑,我很害怕卻再也沒有人保護我。”
沒想到葉煌雖然出生大家族卻也有這樣的童年,香兒心疼地把那隻相連的手輕輕的拍了拍。
葉煌坐直身子讓香兒靠着更舒服點,繼續說道“爲了習慣黑暗,整整一年時間,我都將自己關在黑暗的密室裡,直到害怕變成一種習慣。因爲我知道,所有的黑暗都需要我一個人面對,再也不會有人幫我擋住那些恐懼。”
“葉煌。”香兒忍不住開口。
“我是不是很懦弱?”葉煌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努力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超過葉輝。其實,我知道,他們把娘帶走,是因爲他們不想讓我看着孃的死,其實那一年娘就死了,永遠地離開了我。只是爺爺和父親一直瞞着我,我也一直想欺騙自己罷了。所以直到現在我都不再害怕黑暗,因爲黑暗總是能讓我想起娘帶給我的溫暖。”
葉煌暗啞的聲音勾起了香兒心中的思緒“其實我,根本連自孃親的面都沒有見過。我想她一定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女人。可是他們都說我不是父親的女兒,因爲父親根本從來就沒有娶過親我也是他突然抱回來的,我每次問他我的母親是誰他都不肯跟我說。不過,我堅信我的父親一定就是林古森,否則他不會那麼愛我。我娘一定是個很好的女子,她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才拋下我。”
說罷香兒伏在葉煌的肩頭嚶嚶抽泣起來,他們都長大了,有些事開始變得敏感,特別是親情。葉煌輕撫香兒的頭,比起他來,香兒纔是更可憐的,雖然她有愛她的父親和堂兄妹,可是卻從未享受過一天母愛。
“那麼我們,一起堅強。”
“嗯,一起堅強。”
兩人相視而笑,尷尬的氛圍也得到化解。
休息片刻後,香兒和葉煌也熟悉了黑暗的感覺,香兒從儲物錦囊裡拿出一顆不是很亮的明珠,兩人十指相扣,藉着明珠微弱的光繼續前進。
“大師姐”
“玉面師兄。”
“二師姐。”
兩人一邊走一邊運用真氣喊着,聲音打在牆壁上引起一陣陣迴音。可惜,也只有他們的聲音,沒有得到任何應答。
走了一段,前方通道傳來陣陣惡臭,香兒嫌惡地捂着鼻子,取出兩粒避毒丹,分了一粒給葉煌,在惡臭中繼續前進。
“小心”
葉煌突然跳起將香兒拉至身後,手中一把飛鏢將靠近香兒的生物紮在牆壁上。
“蛇。”香兒後怕地看了眼朝她吐着信子的毒蛇,若不是葉煌發現的早,就算她不怕中毒被這樣一條蛇咬一口的感覺可不怎麼美妙。
葉煌輕拍香兒的手示意她別怕,香兒一挑眉,雖然有點不喜這些毒物,她可不是需要時刻呵護的弱者。
一路上,毒蟲毒蛇毒蠍毒蟾像瘋了一樣,認準香兒一人攻擊,而且都不是噴毒而是直接瘋了一樣滴往她身上咬。在這些毒物的訓練下,香兒的反應能力可以說生生地提升了一個檔次,已經能夠完全防範這些小傢伙。
葉煌若有所思地看了幾眼香兒,什麼都沒說,拉着她繼續前進。
走完這條毒物滋擾異味侵襲的通道,香兒和葉煌都有一種疲累的感覺,不是真氣耗盡的那種累,而是心累,時刻防範提起十二分精神的兩人,已經累得恨不得找個地方美美睡一覺。當然,這裡的條件明顯不允許。
雖然服了避毒丹,葉煌還是被通道中的毒素侵蝕,整張臉都變成了紫黑色,香兒本想互換冰蠶再去給他吸吸,可這傢伙居然躲了起來。香兒心一橫,用短匕首在自己指尖劃了一道,滴滴鮮血從香兒身上滾落到葉煌口中。
說來真是奇怪,香兒的血居然比任何解毒丹都有用,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將葉煌身上的毒盡數解去。
“下次,不許在用自己的血給人解毒了,我寧可自己中毒也不能看着你受傷。”葉煌毒素清盡,埋怨地對着香兒說道。
香兒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懶得理他這個死腦筋,不就流點血嗎,又不會死。
“真奇怪,爲什麼走了那麼久都沒有一點師兄師姐們的氣息,那條通道我仔細探查過,他們應該沒來過。”香兒適時地岔開話題。
“我們留個記號給他們,再往前走走看吧。”
“好。”
於是香兒刻了一個簡化的小白頭像在牆壁上,說師兄師姐看到一定知道是她來過。看着被香兒化成小貓一般的小白頭像,葉煌真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她的師兄師姐真能把這個東西認出來嗎?
兩人調整一番真氣後再度進入新的通道,真想不通,這個月姬陵爲什麼就是通道多。究竟哪一條纔是正路呢?
這條通道與之前的並不相同,乾乾淨淨地沒有雜草也沒有一絲異味,彷彿有人天天打掃一般,兩人環視周圍,一顆心再度提起隨時準備面對通道中的危險。
咔嚓咔嚓的腳步聲響起,順着腳步聲看去,就在他們進入通道的同時,已經被通道兩端一齊涌出的鐵甲人包圍了。他們現在可以說是進退無路。
兩人各持一把長劍背靠而戰,原本互相緊扣的手也抽回,總不能單手應戰吧
每十個鐵甲人組成一個陣法,讓香兒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不由地確定金無面一定來過這裡。不過這裡的鐵甲人雖然並沒有人指揮,戰鬥力和靈活性卻都遠遠高於銀霄宮禁地金無面的那幾個鐵甲。
只幾個回合下來,二人已經左支右絀,而眼前的鐵甲似乎無窮盡一般,打倒一組又來一組,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怎麼辦。”又打散兩組鐵甲,香兒感覺她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葉煌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雖然兩人各服了一粒增氣丹,真氣得到補充,可無窮盡的鐵甲讓人有一種陷入洪流的感覺,持續戰鬥的心裡疲憊遠非丹藥所能彌補。
“收功,閉氣。”
葉煌突然對着香兒喊道。香兒聽話地照做。
一道薄薄的膜從葉煌體內散出,將自己和香兒兩人一起籠罩在內。若是有人路過,不用眼睛只用靈識或感覺,那麼一定不會察覺這條通道內還有兩個活人
興奮地排隊前進的鐵甲,忽然失去了目標,在通道里原本香兒兩人所站的位置繞了個圈,轉身排着隊晃悠悠地原路返回。
香兒深吸一口氣,剛準備呼出,立刻被葉煌的手堵住。葉煌焦急的眼神讓香兒生生地把這口氣吞了回去。她現在要做的依然是閉氣,而葉煌則是繼續催動身體上的那一層膜將二人包裹着,拉扯着香兒緩步前進。
這條通道並不是很長,香兒卻覺得似乎走了幾天幾夜那麼久,一出通道,大口大口地呼着氣,閉氣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若不是她有修爲打底,早就憋悶死了。
葉煌的狀況比香兒還要糟,皮膚蒼白就地運功,明顯是真氣嚴重透支,他的秘典畢竟只修到第三層,召喚密膜隔氣已經很勉強,如今還帶着香兒這個拖油瓶,自是損耗嚴重。
香兒擔憂地坐在葉煌身邊,靜靜地看着他,心裡突然泛起一種淡淡地甜蜜,如果探險路上只有她一人,該是多麼無聊又可怕的事情啊,正是他讓她敢於面對危險,也正是因爲有了他的陪伴她才覺得安心,讓她更加堅強。
“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香兒臉頰一紅,居然發了這麼久呆,人家都調息完畢了。
“累嗎?”。
“還好。”
“那我們繼續前進吧,我總感覺月姬陵,快到了。”
“真的?”香兒興奮地跳起來抱着葉煌轉了個圈,害的人家剛調息好的內息又亂了。
“前進,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香兒在牆上又同樣留下一個小白頭像,然後和葉煌繼續向着前方進發。
前方道路連着的並不是通道,而是一扇虛掩的門。香兒走上前去推門,根本不需要使力,門就自行打開了,吱吱呀呀的聲音劃破了整個寂靜的空間。
一張石桌,兩張石椅一張棋盤,就是在這個狹小院子裡所有的物品。
香兒和葉煌同時上前分別坐在兩張石椅上,眼神落在桌上的棋局。棋局黑白雙方勝負難分,黑子全落,白子尚有一粒在外。
“你會下棋嗎?”。
“會,但是,這個棋局,太深奧。”葉煌無奈地聳聳肩。“你呢?”
“不會” , 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