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駒。
李默一眼認出此物,倒不免多看了幾眼。
此乃馬中極品,雖歸爲五等蠻獸之列,但卻溫順之極,古來便有記載被飼養,只是難以尋覓。
在凡土時,他曾在皇家馬廄中見過幾匹,更有興趣試騎了一下,至今仍是難忘,不想今日在這裡又碰到。
馮紫萱輕輕拍着飛雪駒,柔聲說道:“小雪,今天有急事,就委屈你一下。讓這位師弟坐一下,你可別鬧脾氣。”
說着,她便翻身坐上,然後將李默拉了上去。
見飛雪駒沒有將李默抖下來的意思,馮紫萱鬆了口氣,直贊它真乖。
殊不知道這馬兒一見到李默,眼中便露出恐慌之色。
只因爲李默身上不僅殘留有化身雷鬼後的氣息,而且那種斬殺了大量蠻獸而留有的殺氣,對於這些蠻獸而言也是再清楚不過的。
它害怕李默之極,又豈敢將他彈下來。
一拍馬脖子,飛雪駒便揚蹄飛奔,過山道如履平地。
遠遠望去,真如一抹飛雪。
“抱緊我,別掉下去了。”
馮紫萱扭頭叮囑了聲。
李默自也不扭捏,伸手抱着她那小蠻腰,衣裙薄薄,似就放在那白嫩的肌膚上。
那少女特有的幽幽體香傳來,竄入李默的鼻孔中,那是一種和蘇雁全然不同的味道。
不過李默並未多想,這馮紫萱如此信任他,他若做非份之想,那豈非是個小人了。
排除雜念,李默心靜如水。
這飛雪駒速度極快,而沒有多久的功夫,它便停了下來,出現在李默眼前的是另一個山道。
“磐巖宗這麼近?”
李默倒是愣了愣,兩個宗派似乎就只隔了一個山頭。
“咱們快走吧。”
馮紫萱匆匆帶着李默朝上趕去,未過多久,便見到山道上出現了一道山門,門上匾額上寫着“磐巖宗”三個大字。
綠衣少女來了,山門前的守門弟子立刻躬身相迎。
在馮紫萱帶領下,一路上山,待抵達山頭的時候,一片浩大的建築羣便呈現在了眼前。
古樸高樓,座座寶殿,透着一股滄桑久遠的味道。
一眼望去,那規模比雲天門小得太多。
而且,門派中顯然人丁凋零,這外門入門廣場的地方,就零星的一堆人散落在周邊。
沿外門而入,穿過重重建築,爾後進入到內門之地。
和外門一樣,內門的人也都少得可憐,處處透着沒落的景象。
沒過多久,二人便抵達了一個峰頭。
峰頭之上,有着一個洞府。
洞府入口處,尚有幾個老者在那裡交談着,一個個面色甚憂。
見到馮紫萱來了, 其中一個長鬚老者急忙問道:“萱兒,聽說你去石盤宗求藥了?可曾求到?”
馮紫萱搖了搖頭,急切的問道:“連師叔,師傅現在怎麼樣了?”
“很是嚴重,我剛給他看了下,全身經脈錯亂,真氣倒灌,若無靈丹,只怕撐不過今天吶。”長鬚老者一臉憂色。
馮紫萱大吃一驚,立刻朝着李默望過來,還未說話,李默便將藥瓶遞了過去。
馮紫萱飛速接過來,連忙遞過去道:“連師叔,你快看看這是否是白海門的靈藥?”
“白海門?”
衆人都吃了一驚,連師叔拿起藥瓶一看,頓時眼睛一亮。
“這確實是白海門特有的藥瓶,雖然我也是第一次看,但這種質地,這種描金筆法,確和記載中一樣啊。”
連師叔吃驚之餘,連忙打開藥瓶。
丹香泄出,衆人皆是渾身一震,更免不了倒抽一口涼氣。
以衆人的見識,只聞這香氣,便可斷定乃是絕世靈藥。
“這是什麼丹藥?”連師叔急迫的問道。
“此乃萬金保命丹。”李默淡淡答道。
“什麼,萬金保命丹?”連師叔聽得大吃一驚,爾後頓一錘掌道,“是了是了,這香味確實和傳聞中的一樣啊,香輕如霧,細聞之如幽谷深蘭,細膩無常。”
他來不急追問爲何這少年手中有此寶物,只是興奮的直叫道:“太好了!萱兒,你師傅有救了!”
話一落,便快步趕往洞府之內。
輾轉來到臥室,便見石牀之上躺着一個六旬老者,其貌枯瘦,面無血色,氣如遊絲般,好似隨時就會斷掉。
連師叔將丹藥塞入老者口中,片刻之間,便見老者臉上慘白之色慢慢消失,恢復了半抹紅潤。
連師叔探了探老者的脈絡,爾後嘖嘖稱奇道:“厲害厲害,不愧是白海門的頂級靈丹,這藥效真是神奇之極。萱兒,你師傅不止沒有性命之憂,這走火入魔所帶的傷勢只怕也會在幾日內恢復完全。”
“當真嗎?太好了,太好了。”馮紫萱更是雀躍起來,一把抱住李默,眼淚直飆。
被這丫頭突然一把抱住,尤其是她的胸脯豐滿之極,壓在胸膛上,那種觸感令李默不免生出遐想。
半會兒,馮紫萱也覺得似乎有點失態,這才鬆開手來,小臉上浮起半分紅暈,嬌羞的說道:“多謝師弟的靈藥。”
李默見過何等多世面,又豈會因爲這小丫頭的動作而失了鎮定。
遂輕輕一笑,回道:“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小兄弟,這可不是舉手之勞,此乃救命之恩!更別說此丹之珍貴,千金難求,你能拿此丹救我師弟,這份大度,這份恩情,我馮連先代師弟一謝!”
馮連說罷,立刻給李默鞠了個足足九十度的躬。
以他長老的身份,如此乾脆直接,足見心裡的感激。
他這一拜,馮紫萱和其他人自也都鞠躬一拜。
李默立刻扶起馮連來,正待謙虛幾句,卻見外面突而響起腳步聲。
有弟子匆匆趕進來,慌張的叫道:“師傅,大事不好。石盤宗的馮謀長老帶着一羣人闖到內門來了,說要找個人!”
“什麼!石盤宗的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馮連眼睛一瞪,怒叱道。
“不好,只怕是馮延搗的鬼,他看到小師弟身上有靈藥,肯定是在打小師弟的主意。”馮紫萱一臉擔心的說道。
“師侄你放心,你救了我師兄的命,我絕對不會讓你落到石盤宗的手裡!”馮連拍着胸膛大聲說道,爾後大步朝外走去。
一見這狀況,李默便說道:“我也出去看看。”
“這不行,你若露了面,他們更不會放手。若是你沒出面,連師叔還可以說你已經下山了。”馮紫萱連忙制止道。
李默聽得一笑,說道:“若事情這麼簡單結束,那自是最好。不過,聽起來這馮謀似乎不那麼好對付。”
馮紫萱聽得神色一黯道:“謀師叔爲人狡猾,心眼最多,連師叔爲人耿直,論口舌只怕真不是他的對手呢。”
“所以說,我還是下去看看,即使幫不上忙,既然事情與我有關,也不能夠置身事外。”李默懇切的說道。
這話自是道理十足,馮紫萱便點着頭道:“那好吧,我帶你過去。”
出了洞府,她叫來一個師弟去照顧師傅,而後帶着李默趕往內門廣場那邊。
待到二人抵達廣場一側時,此刻廣場上正是一番對峙場面。
一方是馮連帶領着諸磐石宗長老,另一邊則是石盤宗來人。
石盤宗爲首的是一個長老模樣的人物,麪肥膚白,大刺刺的叉着腰,看起來好似個土財主,顯然就是馮謀。
他身後十幾個弟子,個個耀武揚威,氣勢十足,即使面對諸長老,那也一點都不示弱。
那馮延正在其中,一張馬臉上,眼珠子四處打量,似在尋找馮紫萱和李默的身影。
“馮謀,你這不請自來是什麼意思?”馮連劈頭問道。
馮謀大笑一聲,擺着手道:“連兄這麼說也未免太見外了,咱們兩宗本是一家,你來我往,這不是尋常事情嗎?”
“少說廢話,當年分宗的時候,你那副嘴臉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你來找人,要找誰?”馮連拉長着臉,冷冷問道。
馮謀便嘿嘿笑道:“聽說貴派來了位客人,手裡有白海門的靈丹。我過來,自然是想請這位客人去咱們石盤宗坐坐。”
“那你可就來晚一步了,那位客人救人之後就已經離開了。”馮連冷冷說道。
馮謀大笑道:“連兄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這麼好糊弄,若我猜得沒錯,那小子就在內門。”
馮連臉色一變,冷着臉說道,“就算在內門又如何?你想明着搶嗎?”
馮謀一笑道:“當然不會,只是那位小兄弟來不來我石盤宗,似乎不是連兄能夠管得着的事情?連兄代他人下決定,這說出去似乎也不在理吧?”
“這……”
馮連果是不擅言辭,被馮謀一句話問得臉色微變,想想確實這樣做當真有幾分越俎代庖的意思。
眼看場面僵持,馮紫萱便直呼不好:“謀師叔果然牙尖嘴利,若今他佔了理,只怕不會善罷甘休。等會兒若是執意入門找人,到時候動起手來就更麻煩了。”
李默把這狀況看得清楚,顯然石盤宗的勢力要強盛得多,否則馮謀沒可能這麼有持無恐。
他便說道:“解鈴還需繫鈴人,這事情還得我出面爲好。”
“哎呀,那你可千萬別上當呀,謀師叔是衝着你身上的靈丹來的。”馮紫萱連忙說道。
“我明白。”李默淡淡一笑,從側殿這邊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