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魔實在是累壞了,畢竟已經是沒有修爲之力的人,靠的還是這些年修行淬鍊出來的肉身之力。看起來是個風燭殘年的老者,但尋常幾十個漢子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扛着一匹馬再加上一個人跑路就不一樣了,跑出去十幾裡之後就累得氣喘吁吁。
安爭從馬背上跳下來,器魔倒下去之前安爭把駮也拽了下來。器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的往下落。
安爭說了一聲辛苦了,器魔連忙說確實辛苦了。然後一看是安爭是對那白馬說的,還取出一顆丹藥塞進馬嘴裡。
“好好補補吧,我不在的這兩天你肯定是夜夜笙歌。身子虛了可怎麼行,多吃點補補。”
駮感激的看了安爭一眼,然後安爭輕輕撫摸着駮的脖子說道:“總得讓你結實點,萬一將來有一天我實在餓壞了找不到東西吃......”
駮那還咀嚼着丹藥的嘴停在那了,眼神裡都是驚恐。
安爭哈哈大笑,從空間法器裡取了一壺酒出來,這才注意到自己就剩下這一壺酒了。之前在那個時間錯亂的函谷關,他把酒大部分都留給了那個老兵。
“時間錯亂。”
安爭想到道祖的話忍不住喃喃自語了一句......道祖說的並不是很清楚,他沒有說時間錯亂會出現什麼問題。現在看來安爭所在的世界時間還保持着原來的軌跡,可安爭是在這個世界重生的,爲什麼在別的地方時間錯亂了?
器魔看了安爭一眼,伸手:“我也要吃。”
安爭取了一個饅頭放在他手裡認真的說道:“省着點,白麪饅頭,香着嘞。”
器魔:“......”
安爭回頭看了看函谷關的方向,也不知道尚輕揚回去了沒有。那是一個瑕疵必報的女子,回去的話一定會想辦法讓聖殿將軍戚嘯追殺安爭。不過戚嘯的修爲境界雖然不低,安爭還沒有完全放在眼裡。
“該走了。”
安爭看了一眼吃着饅頭一臉怨言艱難下嚥的器魔:“時間耽擱的已經足夠久了。”
器魔:“啊?不給吃丹藥也就罷了,連饅頭都不讓吃完。”
但是他也不敢反抗什麼,站起來,走過去,把駮扛起來。
駮一臉驚囧。
是啊,不是一臉驚恐,是一臉驚囧。
安爭都愣了:“還是讓他跑吧。”
器魔如蒙大赦:“多謝多謝,這老畜生真是太重了,扛不動了。你還是有人性的,馬就是要讓人騎的纔對啊,而不是馬騎人。”
安爭:“你說的有道理,應該騎馬纔對。”
安爭上了馬,然後讓器魔跟在後邊跑。
器魔:“......”
安爭:“跑滿些,你看他都吐白沫了,你有沒有良心。”
駮:“......”
離開函谷關之後安爭終究也不能讓器魔一直跟着跑,畢竟太慢了。兩人一馬,如風一般在平原上掠過,又在沙漠上穿行,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回到了迦樓羅城裡。
安爭一進門就看到杜瘦瘦正坐在桌子上吐沫橫飛的吹牛逼,這客棧裡那些大大小小的畫皮女子圍着一圈。講的眉飛色舞,聽的顧盼生輝。杜瘦瘦說到激動處,臉上的肉都在嘚瑟。
他聽到腳步聲一回頭看到是安爭進來了,一擺手:“都散了吧,明兒接着講。我發現把故事分成一章一章的來講真不賴,要是口才好的還能多加的材料湊字數。”
他面前桌子上放着一些散碎銀子,一把抓起來:“這是他們聽故事的錢,一章一兩。”
“你是真黑。”
安爭道:“按照道理,應該三文錢一千字。”
杜瘦瘦把銀子收好之後說道:“你不懂,她們近距離聽英雄本人講英雄的故事,這是什麼待遇,一兩銀子收的不多。再說,她們客棧收咱們的銀子可比這多多了。”
他指了指樓上:“猴子回來了。”
安爭倒是沒有想到猴子會這麼快回來,他快步上了樓,回頭朝着杜瘦瘦喊了一聲:“外面個老畜生幫我看一下。”
杜瘦瘦出去看了看,外面有一匹白馬一個老頭兒。杜瘦瘦看到那老頭的時候就笑了:“怪不得安爭說有個老畜生讓我看一下,原來是你啊。”
本來聽到有個老畜生要看一下的時候器魔還打算把駮交給杜瘦瘦,然後他才醒悟對方罵的是自己。他本是個陰狠毒辣之人,又耐得住,所以只好裝作很委屈的樣子蹲在那,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杜瘦瘦上去一個大嘴巴抽過去:“別他媽的給我裝,我跟陳少白打聽過你。那些年死在你手裡的人最少也要過千人,這些人化作的冤魂都在地獄裡等着你呢。別急,等我把你送進去,你看看會不會被千刀萬剮。”
安爭從二樓陽臺上往下看了一眼:“可別千刀萬剮,我留着他還有用處,不能弄死。你隨便剮兩刀好了,撿着屁股大腿什麼的不重要的地方。”
杜瘦瘦笑了笑:“你放心吧。”
安爭上了二樓之後看到猴子一個人坐在屋子裡發呆,他走過去猴子都沒有察覺。
“我找到一個人,還找到了一件魔器,只要用足夠的地獄之力啓動這魔器,就能打開地獄之門。到時候就能進入地獄尋找和尚,不過......只能我一個人進去。地獄之中活人是沒辦法堅持的,我體內有地獄之力,勉強還能撐上一陣子。
猴子看了安爭一眼:“知道我爲什麼回來嗎。”
“不知道。”
“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想到辦法,而我不能。我一直以爲自己是普天之下最牛逼的那個人,我是石精,天地精華所化。我一出生就近乎無敵,除了那寥寥幾個人之外誰也不是我的對手。但我蠢,我笨,我遇到事情就不知道怎麼辦。我以爲自己可以想到辦法,最後還是不得不回來靠你。”
他看着安爭:“我是不是挺廢物的。”
安爭往後退了一步:“可別,你再說下去我擔心你會把後半生都託付給我。我不喜歡男人,況且你還不是人。”
猴子苦笑:“什麼時候你還能開的出來玩笑。”
安爭道:“什麼時候都可以開的出玩笑。”
他在猴子身邊坐下來:“我知道你自己想進去,但是你沒了金丹。沒有金丹你就進不去,而金丹你已經給了迦樓火舞,迦樓火舞已經離開迦樓羅城了。”
他笑着說道:“這是先決條件,你只能靠我了。”
他摟着猴子的肩膀:“可是你不要覺得有些愧疚,兄弟之間如果計較那麼多的話,就會變了味道。跟你說一件事,知道我爲什麼要讓所有志同道合的人,那些做好事,做善事的人都過上好日子嗎?因爲我知道沒錢,就會讓人變質。”
“比如兩個人都是好朋友,一個有錢一個沒錢,就算兩個人志趣相投,可是沒錢的那個總是受到照顧,而他自然生出愧疚。愧疚的多了,就會產生隔閡。這種情況下,只有兩種可能。比如吃飯,經常被請客的人,最後的兩種可能是......第一,他覺得應該,誰叫你有錢。第二,他會越來越疏遠他的朋友,因爲他沒錢請客覺得丟人。”
猴子說:“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有。”
安爭看着猴子的眼睛說道:“你覺得是我在幫你忙,所以你覺得愧疚。但是你幫我的時候呢?”
就在這時候杜瘦瘦進來了,一臉的壞笑。當他進來之後看到安爭摟着猴子的肩膀,兩個人眼睛看着眼睛,杜瘦瘦的嘴巴都咧開了:“你們倆,在幹嘛?”
安爭:“在談心啊。”
“少扯淡,我再進來晚一會兒,你們倆就接吻了。”
猴子:“......”
杜瘦瘦一屁股坐下來:“猴子你小心點,他最會談心了。談着談着把你談到他被窩裡去,你還會覺得是你願意的。”
安爭:“這是前車之鑑?”
杜瘦瘦一臉嬌羞:“討厭啦你。”
猴子:“你們倆滾好嗎。”
安爭問:“讓你看着外面那個老畜生,你怎麼進來了。”
杜瘦瘦:“你不是說讓我剮兩刀的嗎,我就剮了一刀就進來了。而起你放心他死不了,我完全按照你說的做的,找不重要的地方剮了一刀。”
“哪兒?”
“雞-巴。”
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居然還拔高了嗓音。
猴子:“你......”
杜瘦瘦:“我要是可以殺了他,我早就下手了。這樣的,有多少殺多少。但是爲了和尚,暫且留下他一條狗命。”
猴子取出來一件東西:“雖然我沒有找到救和尚的辦法,但是我去了大雷池寺,找到了佛陀。佛陀給了我這個......”
那是一小撮頭髮。
安爭:“這是什麼?”
“玄庭和尚是孤兒,是當初大勢和尚撿到的他收養的。這是他剃髮的時候頭髮,每一個大雷池寺的僧人都留下來一些,可以保存氣息。我知道大雷池寺有這樣的規矩,所以就去找佛陀要了。有了這點頭髮,進入地獄之後就能儘快找到和尚。”
安爭將頭髮接過來,然後看了看外面:“迦樓羅城並不是很太平,我進去之後,其實生死不在地獄,而在於外面。一旦有人在搗亂的話,我沒準真的出不來了。所以你們在外面很重要啊,保護好我就行了。”
杜瘦瘦一拍胸脯:“你放心吧!”
猴子:“你拍我胸口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