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帶着一身傷的回到了家裡,安爭告訴陳少白千萬別讓古千葉看到自己現在這樣,不然自己沒有好果子吃。陳少白揹着安爭從後門進來,壓低聲音說道:“不是我說,小葉子那是關心你,雖然嘴巴厲害了些,但人還是極好的。算了,咱們避着她點不就行了嗎。”
安爭拍了拍陳少白的肩膀:“果然是兄弟。”
陳少白道:“那是,你我之間的感情又怎麼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安爭:“我感動的都快哭了。”
因爲沒敢回皇宮茶園,所以直接回了原來白塔觀,現在玉虛宮的所在。從後門進來繞過了兩排房子就是安爭的住所,陳少白躡手躡腳的揹着他快到房門口的時候突然扯開嗓子喊起來:“小葉子!我把安爭給你帶回來啦,你看看安爭傷成了什麼樣,真是慘啊。”
說完把安爭往門口一放,也不把安爭背進屋子裡,掉頭就跑了。
安爭嘆了口氣:“遇人不淑......”
四個字才說完,古千葉就從屋子裡衝了出來。
“你......不是在皇宮茶園嗎?”
“料到了你只要受傷就肯定不會回去,而是避開我。”
“這個......小葉子好漢料事如神,在下佩服佩服。”
“你死不死,不死就閉嘴。”
古千葉一俯身把安爭抱起來,安爭有些扭捏道:“我堂堂七尺男兒讓你抱着走,真是......”
他看了看古千葉的臉色,笑了笑說道:“真是太走運了,下次多抱幾回。”
古千葉本來氣的的夠嗆,聽安爭這個不要臉的說這麼不要臉的話,被氣的撲哧一聲笑了。她這一笑如初化的寒冰,如送暖的春風。進了屋子之後古千葉手腳麻利的幫安爭把破碎的衣服剪開,安爭只能任其擺佈:“這多不好......”
古千葉:“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現在趁着你受傷把你辦了?!”
安爭決定閉嘴。
和曲流兮相處了那麼久,耳濡目染的,古千葉的包紮技術絕對一流,而且對於給安爭治傷都成了必備技能了。這個傢伙好像永遠都那麼衝動,從來都不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有時候古千葉都想狠狠的咬他一口,可是偏偏還捨不得。
幫安爭把傷口包紮好,古千葉已經急的一腦門子汗。這若是給杜瘦瘦包紮或是給陳少白包紮斷然不會這般的緊張,不是說她給杜瘦瘦給陳少白包紮不盡心,只是面對的人不一樣心情也是不一樣的。從始至終,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着。
清理傷口,然後敷藥,然後包紮,這個過程對她來說其實是很煎熬的一件事。然後古千葉才醒悟,自己真的比不上小流兒,她在某些時候比自己要強大的多。雖然從小到大,大部分時候看起來都是她在照顧小流兒,然而仔細認真的想起來,其實小流兒更會照顧人,只是她太不願意表達了。
她一臉細密汗珠,癱坐在椅子上擡起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我怎麼感覺你現在境界不穩?剛纔給你包紮的時候感覺你體內有一股力量還在四處亂竄,是不是內傷很重?如果是的話,我必須現在就聯絡逆舟把你給小流兒送了去。”
安爭搖頭:“不穩確實是不穩,但不是往下掉,而是......好像有點往上衝。之前殺了周向陽的時候得了他一顆半紫品的神丹,我知道自己傷勢太重所以就把丹藥吃了。只是沒有想到這半紫品的丹藥藥效這麼強,感覺有一股力量在體內遊走。”
“你又要破境了?!”
古千葉瞪大了眼睛。
安爭連忙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小天境之後想破境,每一個小境界的提升都難如登天。對修爲之力和天地元氣的積累,要到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地步才行。我吃了半紫品的丹藥之後,只是感覺小天境一品的修爲境界徹底被夯實了。”
“那還好。”
古千葉鬆了口氣道:“小流兒說過,你的境界提升的太快了,有些時候未必就是好事。因爲提升的太快所以身體在不斷的適應新的境界,卻始終都沒有從上一個境界之中穩定下來,以至於你的身體處於一種長期不穩定的狀態......”
“她說,寧願讓你下一個境界提升的慢一些,也不願意看到你再那麼快又提升境界了。”
安爭知道小流兒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的提升確實相對來說太快了些。像周向陽那樣,修行的時間比安爭最少要多十倍不止,每一個境界都極爲夯實之後纔會破境。但小流兒的擔心歸擔心,安爭對自己的身體很瞭解,他知道自己的體質有多好。
可是,對古千葉和小流兒當然不能那麼說。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安爭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古千葉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個屁。”
正說着,陳少白從外面推開門走進來,看了安爭一眼後驚訝的說道:“咦?小葉子你下手不夠狠啊,我故意等了一會兒才進來,你居然還給他留了一口氣。”
古千葉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
陳少白一臉詫異的看着安爭:“我怎麼了?我怎麼就不是好東西了......這個女人啊,果然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存在。”
安爭:“反正我是記住你了,你就是這麼做兄弟的。”
陳少白放在安爭面前一個紙袋子:“我做兄弟難道還不夠好?”
安爭聞到了香味頓時精神一振:“油酥燒餅?”
陳少白得意的說道:“大聲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是誰。”
安爭掙扎着伸出手:“別廢話,扶我起來,我覺得我還能吃。”
古千葉忽然從外面走進來,臉色特別難看的瞪着他們倆。陳少白看到古千葉的臉色就嚇得夠嗆,連忙躲在安爭身後:“不關我的事,是他逼着我去買的。”
嘴裡叼着半個燒餅的安爭咧開嘴苦笑:“是啊,是我......”
“太過分了!”
古千葉喊了一聲。
陳少白低下頭:“我知道我錯了還不成,我知道他傷的這麼重不該在這個時候還給他買燒餅吃,小葉子我錯了。”
古千葉走過去一把將安爭嘴裡的燒餅奪過來,然後咬了一大口:“太過分了,買了好吃的居然不告訴我!”
陳少白一拍腦門:“女人心海底針啊。”
安爭道:“不不不,你這樣說是不公平的,小葉子就是個例外......”
與此同時,金陵城皇宮靜園。
一個身穿月白色書生長衫的儒雅中年男人走進靜園,看起來這是一個骨子裡都透着一股書卷氣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腳上的布鞋那麼幹淨,不染塵埃。從面容上看起來也就是四十歲左右,眉目俊朗之中又帶着一種成熟男人才有的氣質。
他走進靜園,眉頭微微皺着,似乎是有些什麼事想不明白。尤其是看到聖皇陛下居然在一個小小的菜園子裡澆水的時候,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臣沐漸離,參見陛下。”
他撩袍就要跪倒,陳無諾隨便的擡了擡手,沐漸離就是跪不下去。
“免了吧,差不多二十年沒有見過面了,一見面就讓你跪着見朕,朕不落忍。”
“正因爲已經二十年沒有見過陛下了,臣必須跪。”
陳無諾道:“罷了。”
他沒有再阻止,沐漸離鄭重的跪下行禮:“臣守皇陵二十年,尚未到輪換的日子,陛下把臣召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皇陵之中也沒在六道之外,你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日子算是到頭了。”
陳無諾道:“現在大羲到了一個很危險的時候,若非如此的話,朕也不想擾了你們四個人清修。歸根結底,大羲的穩定與否,在朕也在你們四個。只要你們四個還在還穩定,大羲就算再艱難也倒不了......可是,朕必須把你叫回來了。”
“陛下吩咐就是了。”
“你們不在的時候,朕打算逐步替換掉聖庭裡一批已經徹底爛掉的人,這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事。但後來出了些變故,所以聖庭現在有些亂。”
“方爭呢?聖庭再亂,有方爭在,誰敢胡作非爲。”
“方爭死了。”
沐漸離的臉色猛的一變:“怎麼......怎麼可能?!”
陳無諾一擺手:“這件事稍後我讓溫恩把經過給你說一說,叫你回來是有重要的事。因爲清除計劃出現了一點問題,所以現在有些麻煩。如果不是你去露一面的話,金陵城裡可能有些人會覺得朕離開了他們不行。”
沐漸離的臉色很難看,看起來精神都有些恍惚,但依然垂首道:“陛下請吩咐。”
“你去一趟周家,周向陽死了,所以周家會亂。你當年對他們周家有大恩,而且論起來周向陽還是你的外甥。你去和周家的人說一下,朕不想放棄他們,但是他們有些事做錯了。既然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從今天開始周家搬離京城,所有人南下協助秦王重許南征。朕不再計較其他,還會給周向陽一個體面。”
沐漸離也沒問爲什麼,抱拳道:“臣這就去辦。”
“等一下。”
陳無諾道:“朕還沒交代完。”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你是除了朕和重器之外最瞭解方爭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面,你比朕比重器還要了解方爭。這也是爲什麼朕讓你出皇陵的原因,有個人,朕看不透徹......柳楊大街上有個玉虛宮,玉虛宮有個年輕道人叫陳流兮,你去了周家之後再去見見這個陳流兮,幫我看看......他和方爭,有沒有什麼一樣的地方。”
沐漸離這次忍不住了:“陛下何意?”
“方爭死了,朕也有過錯。現在朕懷疑這個陳流兮和方爭有關係,你幫朕去看看。”
“若是有,臣如何處置。若是沒有,臣又如何處置?”
“你只管看就是了,怎麼處置,那是朕的事。你前前後後一共和安爭打過十六次,沒有人比你在修爲之力上更瞭解他。”
“是啊,臣輸了十六次。”
沐漸離搖了搖頭:“他那樣的人,怎麼會輕而易舉的死?”
陳無諾道:“朕也不希望他死,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活着,朕都盼着他活着。”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裡有些奇怪的東西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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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0622:5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