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山
一羣修行者大步昂揚的在前面走着,安爭像批評小孩子一樣批評噠噠野:“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知道......”
“哪兒錯了?”
“不該喝奶......”
“還有呢?!”
“喝奶就喝奶,不該加糖,加糖對牙齒不好。”
安爭哼了一聲:“知道就好!”
噠噠野聽安爭好像沒生氣,立刻擡起頭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師父啊,白石山裡到底有什麼妖獸?不過有什麼妖獸都不必擔心,一會兒我用香辣鴨脖那一招把它搞定!”
安爭:“我求求你了,一會兒看着就是了。”
噠噠野:“哦......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一行人走到白石山下的時候,安爭才明白爲什麼這裡叫做白石山。山上幾乎看不到一棵樹,別說樹,就連草都很少。山體的顏色是那種淺灰色,近似於白,岩石嶙峋,幾乎沒有上山的路。
白石山看起來並不是非常高,不過凡人從山下走到山頂,怕是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累的氣喘吁吁才行。嚮導帶着修行者們又繞着山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纔看到一條上山的小路,是綿延到山頂的石階,不過斷斷續續的也不知道多少年前修建。
嚮導是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村民,指着山上說道:“據說在很多年前,山上還有一座白石道觀,曾經也香火鼎盛。雖然這裡不是什麼名山大川,但道觀裡的修行者樂善好施,且修爲高深,所以不少人都會來這裡參拜。傳聞說,有一天道觀裡的修行者突然之間全部消失了,連個屍首都沒有留下,至今也沒人知道那些修行者去了哪兒。所以漸漸地道觀也就荒廢了,只有膽子大的人才會偶爾上去看看。”
“前些日子那妖獸到了白石山,就住在道觀裡。本縣的修行者前後去了三批,沒有一個人活着回來。”
走在最前面那壯漢深吸一口氣:“你們都在這裡等着吧,雖然我不是修行者,但我也看得出來,雖然你們都有爲民除害之心,但修爲真的不算很強。若是我上去沒能下來,你們也就不必上去了。”
有人不服氣道:“你憑什麼認爲你比我們強?還不是要出風頭。”
壯漢楞了一下,冷笑道:“我周大鵬只是不想你們這些可以修行的人枉死,我羨慕你們修行者,做夢都想可以修行。但是我沒有那個機緣.......你若是認爲我存私,那麼你先上去探路好了。”
之前說話的修行者道:“上去就上去,我還不如你?”
他看了看同行的修行者道:“一會兒上去,我發信號你們就上來。若是不見我的信號......想必我也是死了吧。”
說完之後他大步向上,壯漢忽然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他:“原來你也是怕我們出事,兄弟,我和你一起上去。”
那年輕的修行者看了周大鵬一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這人怎麼如此囉嗦?要不要我先揍你一頓?”
周大鵬道:“你就是揍我,我也跟着你上去。”
年輕修行者,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了看向導:“若是我們兩個死了,記住把我們兩個的名字讓縣令大人留在縣誌上,我叫戚邵峰,寫名單的時候把我排在這傢伙前邊。”
周大鵬道:“讓着你就是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順着石階上山,其實都很緊張。
山下的人都擡着頭看着往山上去的兩個人,有修行者雙膝跪地雙手合十祈禱起來,其實大家都知道祈禱無用,那妖獸也不會被祈禱死。噠噠野悄悄拉了拉安爭的衣袖,壓低聲音問道:“師父,咱們不上去嗎?”
安爭道:“當然上去,那兩個人一個修爲不過須彌之境,一個只是天生力大無窮,根本不可能是妖獸的對手。”
噠噠野一臉激動:“什麼時候上去?”
安爭:“我上去,你在下面老老實實等着。”
噠噠野哦了一聲,一臉的失落。
安爭往四周看了看,見沒人關注自己這邊,讓噠噠野在山下老老實實的待着。給了她一個聯絡用的葉子,告訴她做自己的後備軍,讓她保證自己的退路。噠噠野聽後頓時變得莊重起來,抓緊那葉子說道:“師父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到的......咦,這葉子怎麼有一種茴香豆的味道?”
安爭搖頭嘆息,身子一閃已經消失不見。
山路上,周大鵬一邊走一邊打量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年輕修行者,看起來也就是二十歲上下。他忍不住問道:“你這個年紀,應該以後也前途無量吧?爲什麼會如此的不怕死?”
戚邵峰也不搭理他,只是大步向前。
周大鵬也不覺得怎麼樣,一邊走一邊自顧自的說道:“我之前說了,生的醜陋還力大無窮,所以人們都怕我。其實......哈哈哈,料來離死也不遠了,我索性說出來就是。我其實膽子非常小,就算是看到一直耗子都會嚇得發抖。小時候我姐姐總是那甲蟲嚇唬我,有一次拿了蚯蚓塞進我衣服裡,嚇得我尿了褲子。”
戚邵峰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了周大鵬一眼:“既如此,你爲什麼上來?”
周大鵬道:“正因爲我膽子小,小時候總是被欺負。所以我長大了之後,就想做個別人不敢欺負的人。結果我裝兇,大家都以爲我很兇,可是任何人之間何必要兇巴巴的彼此相向?兇,要對壞人,要對妖獸,而不是對人。我想了想,這前半生也沒有什麼值得吹噓的事,天給了我力大無窮的身體,我總得真的做些什麼對得起這力氣。”
他問:“你呢?”
戚邵峰自然而然的回答:“我是修行者。”
周大鵬道:“可是這世上,不是每個修行者都像你一樣,有責任。”
戚邵峰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他說話聲音很冷,表情也很冷,一身的高冷範。可是周大鵬卻並不在意,跟在後面一直自己說自己的。戚邵峰偶爾會回一句,但加起來也沒有一百個字。
到了半山腰之後已經可以看到那殘破不全的道觀,戚邵峰迴頭看了周大鵬一眼:“你除了力氣大之外,還有別的本事沒有?”
周大鵬道:“我跑得快。”
戚邵峰:“那就好,一會兒我上去,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只管跑就是了。”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突然一提身子,如電芒一般朝着那道觀衝了過去。他本以爲可以甩開周大鵬,可是衝出去二百米之後竟是聽到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回頭看,周大鵬竟是在自己身後就緊追不捨,絲毫也沒有落下。
“嘿嘿,我說過我跑得快。”
須彌之境巔峰的戚邵峰,在輕功上居然沒能贏得了周大鵬。
戚邵峰哼了一聲:“既然是你自己找死,那我也不攔着你。”
兩個人到了道觀外面,周大鵬就好大喊一聲,被戚邵峰捂住了嘴巴。戚邵峰側耳聽了聽,似乎聽到有人對話的聲音,他拉着周大鵬繞過半截石頭牆,繞到那道觀大殿一側的窗戶,兩個人悄悄從破碎的窗口往裡看。
然後兩個人臉色就變了。
道觀裡面根本沒有什麼妖獸,而是兩個人。
一個看起來比周大鵬還要雄壯很多很多的男人,披着一件貂絨大氅,坐在高臺上面的石頭座椅上,身邊放着一把看起來像是大棒之類的兵器。這個男人就算是坐着,也比尋常的人要高出來一截。
而在那壯漢對面,一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道人站在那,正在說着什麼。當他們看清楚之後才發現,竟是跟在隊伍裡那個最不愛說話的修行者,自稱是點蒼派掌門人的道人。
戚邵峰和周大鵬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不敢發出什麼聲音,只是在那看着。
石頭座椅上,那壯漢瞥了一眼窗口那邊:“怎麼,你就帶了那樣兩個不入流的幫手?”
安爭笑了笑道:“殺你,不用幫手。”
壯漢笑着說道:“你們表世界的修行者還真是讓人吃驚,明明修爲都稀鬆平常,爛的一塌糊塗,可一個個的又都自以爲是。我在這山上住下來,故意放下風聲,引修行者上山來吃了他們,結果一個順口都沒有。等了好幾日,你算是第一個還勉強能讓我看得上眼的。”
安爭道:“曾經我在大羲清風城殺了一個和你一樣差不多裝-逼的傢伙,叫化蛇。”
壯漢猛地站起來,臉色已經變得發白,他眼神裡的殺氣如果可以實質化的話,早已經化作了長刀直劈安爭的頭顱。可是安爭卻根本沒有在意,依然雲淡風輕的看着那壯漢。
“雖然我可以理解你們在裡世界那樣一個荒涼的世界中生存萬年的辛苦,也認爲裡世界的人和表世界的人可以共存,但不是你們這種共存方式。不管你們的祖先做過什麼事,你們贖罪的過程已經很久了,也足夠了。所以若是要出來,可以出來。但是若你們以這種方式出來.......”
安爭一招手,破軍劍似乎是破虛空而來,刷的一聲出現在安爭的手心裡。
“那麼你們會發現,還不如在裡面做囚徒。出來一個,我殺一個。”
壯漢一把將那巨大的鐵棒抓起來,從高高的石臺上一躍而下,砰地一聲落在安爭面前大約四五米處,他以手裡的鐵棒指着安爭說道:“你死之前,應該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輪道。裡世界二等統領,未來表世界的一域之主。我會把你們表世界的修行者全都踩在腳下,一天吃一個,讓你們在我的腳下顫抖臣服。”
安爭搖了搖頭:“這名字真難聽,是我聽過第二難聽的名字。不過第一難聽那個人,比你可愛多了......他叫杜瘦瘦。”
輪道舉起鐵棒衝了過來:“我管他叫什麼名字,你給我死!”
安爭手裡一轉破軍劍,紫光繚繞:“我死之前,你們這些人會死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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