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聖魚之鱗上的人們全都發出一聲驚呼,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當時間過去幾分鐘之後,其實每個人都確定安爭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在那胃液之中撐上這麼長的時間。那胃液的腐蝕力實在太恐怖,金品中階的法器也幾乎是瞬間就被融掉,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扛得住?
別人不行,安爭行!
“老子被仙品的丹爐煉過,被紫火煉過,被他媽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煉過,就憑你這些噁心人的東西想溶掉我?沒門!”
砰地一聲!
那粘稠噁心的胃液下面翻起來一個大氣泡,安爭竟是從裡面重新鑽了出來:“我剛纔看了一下,這確實一個妖獸的胃,咱們之前進來的那道門,其實是妖獸的食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東西,居然能把胃從肚子裡面吐出來,就好像一座高塔似的,誤入其中的人或者其他什麼東西都會被吃掉,哪怕就是法器也不例外。”
安爭道:“咱們是在不知不覺之中翻轉過來的,其實頭頂上纔是進來的門。”
這是一個悖論,但就是這樣發生了。
“大人你沒事吧?!”
“大人!”
“大人快上來!”
人們看到安爭的皮膚不斷的破損着,可想而知他承受着多大的痛苦。那種表皮一層一層脫落,嫩紅的新肉接觸那腐蝕性極強的胃液會是多疼?
安爭卻灑然一笑:“沒關係,我還扛得住。”
他往上看了看:“這妖獸體內自有乾坤,不知不覺之中顛倒過來,咱們卻絲毫感覺都沒有。最可怕的就是這毫無感覺,因爲咱們其實現在是一種頭下腳上的姿勢。這裡面的平衡全靠妖獸來掌控,咱們要想出去首先就必須打破這種平衡。” шшш ☢tt kan ☢CΟ
歐陽鐸道:“可是說不通啊,如果說頭上就是腳下,那也就是說胃液都在咱們上面?”
安爭:“其實不用去考慮那麼多,凡是胃液不能達到的地方,必然是妖獸自己都不敢讓胃液粘上,所以咱們就幫幫它。”
安爭狠狠的笑了笑,然後騰空而起。他的身子從胃液之中拔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都被腐蝕掉了。不光是衣服,皮膚基本上也都已經毀了。但可怕的是,安爭的肉身以一種令人震撼的速度在恢復過來。
安爭的肉身在雷池之中經受過淬鍊,然後是曲流兮用凰曲丹爐爲他淬鍊過,然後是八卦丹爐的紫火。這樣強度淬鍊出來的肉身,其恐怖程度其實連安爭自己都不是很瞭解。
從胃液裡出來之後,安爭貼在石壁上說道:“我以爲之前的門在下面,但下面什麼都沒有。”
他往上指了指:“這妖獸肚子裡顛倒乾坤,而且是在不斷的轉移位置的,這種轉移偏偏又不影響人的身體感應,所以咱們無法察覺。我以爲門在下面,所以跳入了胃液之中,可是到了下面才發現門根本不在。”
光線太暗了,大家就算適應了一些但還是看不太清楚。安爭召喚出來幾顆珠子,那珠子飄起來之後四周才變得光亮了不少。然後人們才發現,之前進來的門不知不覺的已經移動到了對面牆壁上方,距離最近的那個人其實也就六七米遠。
“不管怎麼樣,門找到了。一般來說,咱們如果反胃的話,胃液反流上來也會很難受。”
安爭:“那就試試這妖獸自己能不能承受了。”
他雙手往下一壓,然後往上一擡,沛然的修爲之力將一股胃液如水龍捲一樣吸了上來,朝着門那邊噴涌了過去。正在顛簸之中的高塔忽然僵硬了一下,緊跟着就是劇烈的咳嗽聲傳出。
“就是現在!”
安爭朝着那門的方位一指:“大家等氣流出現的時候,立刻跳出去!”
胃液燒到了嗓子,妖獸開始咳嗽起來,氣流隨即出現。安爭他們在氣流出現的瞬間一起跳起來,安爭守在門口位置,甩出去一條長長的繩索,他隨身空間法器裡帶着的東西多如牛毛,誰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在什麼時候用得上,這就是準備多的好處。繩索如長龍一樣將人們都綁住,然後安爭一個一個的往外甩,他的手腕一下一下的抖動着,速度奇快,飛出去的人速度更快。
剩下的一百多個人順着強烈的氣流飛了出去,安爭是最後一個出去的。
人到了外面之後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之前一秒還是地獄,現在就是天堂。外面的空氣都好像帶着甜味似的,那種腐臭的味道消失之後,人都變得精神許多。每個人都生出來一種天高憑鳥飛的感覺,這感覺令人迷醉。
“總算出來了!”
陳思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想到剛纔最後的那一刻,還是有兄弟沒能跳起來而落入胃液之中屍骨無存,他那種喜悅就有蕩然無存。
“還是有兄弟沒能活着出來......我操!”
他往高處看了一眼,然後嚇得向後跳了出去,一跳足有十幾米遠。衆人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然後才注意到那一頭龐然大物,就那麼一臉憤怒的低着頭看着他們。
這東西太大了,大的讓人頭皮發麻,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頭活物,更像是一座大山突然擺在人們面前了一樣。
黑色的,身上佈滿了向外伸出來的黑色如鋼槍一樣的東西,看起來頂端鋒利無匹。大山似的妖獸看起來卻比山更加的雄壯威武,那東西完全就像是鋼鐵打造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黑色的金屬光澤,在陽光下顯得那麼沉重。看起來那妖獸嘴裡的一顆牙齒,就好比參天大樹。
從外表上看起來,這就是一頭防禦力無比驚人的妖獸。外面那一層比鐵甲還要厚重表皮,估計着就算是金品的法器也根本不可能將其攻破,唯有紫品神器才能破之。
安爭看到那東西的時候腦子裡就嗡的響了一聲,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霍爺給他看過的那個孤本。那本書上面除了記載着各種神奇的法器煉製方法之外,還有各種神獸,雖然只記載了幾種,但恰好面前這個就在其中。因爲這東西兇名昭著,是上古最強大的神獸之一......饕餮!
與此同時,安爭的左眼裡三顆藍色的光點旋轉起來,天目的聲音在安爭的腦海裡出現。
【上古神獸......饕餮。貪得無厭,可以吞噬任何東西。一頭成熟的饕餮,可以達到紫品巔峰級別,就連低階的紫品法器也能吞噬。血統純正的饕餮,可以吞噬山河。這頭饕餮不是純種,體內血脈有些渾濁,也沒有完全成熟,實力在大滿境巔峰左右。也可能是因爲受過傷實力跌落,但距離小天境也不過咫尺之遙。】
那妖獸低着頭惡狠狠的看着安爭他們,眼神裡的怒火幾乎都要燃燒出來了。到嘴裡的食物還能丟了,對饕餮這種東西來說這是最不能忍受的。
“吼!”
它低下頭,朝着安爭他們咆哮了一聲。
颶風從它的嘴裡噴出來,修爲低一些的明法司裁決被吹的向後翻滾出去,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安爭他們幾個修爲比較強的人接連攔住了好幾個,但還是有人飛出去重重的撞在身後的建築物上,有的人停了下來,有的人甚至撞穿了建築物飛到了裡面。
“就算你們從它嘴裡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雖然你們已經讓我刮目相看,但你們的下場卻不會改變。”
面具男從天空之中緩緩的落了下來,站在饕餮的頭頂上俯視着安爭他們:“我真的很佩服你們,你們已經創造了一個奇蹟。可能自古以來,還沒有誰被饕餮吞進去之後還活着出來的。”
面具男的視線落在安爭的身上:“安爭,你真的很了不起。我很清楚你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所以從不曾低估你。但是現在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
安爭看着面具男說道:“魏平,你爲什麼還不摘下你那張面具?現在你的身份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很快你的計劃也將公佈天下。”
面具男哈哈大笑起來:“秘密?你們死了之後就依然是秘密,難道你們真的以爲還能逃走?這饕餮是我的愛寵,我可以擁有這樣一頭愛寵,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本身的實力也遠在你們之上啊。再說,就算你能活着離開,你真的就敢公佈?名單隻有我有,除了我之外誰都不知道。”
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安爭:“你應該很清楚,一旦你把這件事告訴陳無諾的話,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不知道名單,就只能殺一個遍。從今年加入聖庭各衙門的年輕人開始殺起,然後是那些高官的新招募的隨從,這些人一個都不會活下來。不僅僅是這些人,以我對陳無諾的瞭解,他就連三年前甚至五年前加入聖庭的年輕人和那些高官的隨從都會殺乾淨,這是多少人?一萬?三萬?”
他附身看着安爭:“因爲你的一句話,大羲血流成河。你覺得陳無諾會感激你嗎?那些失去了孩子的家庭會感激你嗎?沒有人會感激你,就連你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個惡魔。”
他笑的聲音很大:“安爭,你瞭解我嗎?就算你知道了我是誰,你瞭解我嗎?你什麼都不瞭解,但是我卻瞭解你,所以從一開始你就輸了。”
他站在那,如一個從地獄裡鑽出來的惡魔:“你,永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他伸手往下指了指:“吞了他們。”
饕餮嗷嗚的叫了一聲,然後猛的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