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博的實力遠遠超過剛纔和安爭交手的那幾個門主級的修行者,左手刀,右手劍,詭異的修爲之力,這些都足以讓付博在趙國的江湖上橫行無忌。而安爭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一個付博,還有一個隨時都可能會出手的老太監。
雖然那老太監一直沒有出手,可安爭潛意識裡覺得他比付博還要危險。
付博左手刀落,安爭的破軍劍向上格擋,將付博的長刀盪開。而與此同時,付博的右手劍刺向安爭的心口。他的兩隻手同時動作,招式不同,一心二用。
安爭擋開了付博的刀,劍已經在安爭的心口了。
安爭身子向後一撤,九幽雷鈴長鞭一樣甩了出去。付博身子向一側閃開,右手劍刺空。
可就在他刺空這一劍的時候,安爭感覺到了一種危機。他沒有轉身,二十七片聖魚之鱗全都飛了出來擋在他的身後,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背後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陣一陣的巨力連環撞擊在安爭背後的聖魚之鱗上,若是安爭反應的稍微慢一些的話,這些劍氣將會刺中安爭的後背。
安爭回頭,看到了另外一個付博,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安爭微微皺眉,二十七片聖魚之鱗旋轉着飛在他身邊。他的注意力沒有最對面的付博身上,而是在四周的環境。剛纔突然出現的付博不像是分身,因爲消失的太快了。
安爭注意到不遠處地面上有黑色的痕跡逐漸消退,那感覺就好像一滴水落在地上,很快就滲透進大地之中一樣。
劍氣?
安爭戒備的看了看四周,付博的招式似乎無跡可尋。地面上迅速消失的痕跡,到底是什麼?
安爭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付博身上,但是卻沒有看付博,而是付博右手的長劍。看起來那只是一柄很普通的長劍,沒有任何恐怖的氣息。但那只是表象,剛纔付博的長劍和破軍劍碰撞之後沒有直接受損,就足以說明這把劍的品質。
安爭有着很複雜的過去,其中最複雜的則是查案。那些經歷讓安爭養成了注意細節的習慣,所以他敏銳的察覺到那把長劍上似乎有什麼很細小的東西從劍尖上滴了下去。
黑色,像是水滴。
當發現了這些之後,安爭的心裡逐漸有了一個猜測。
“你每一次都是這樣和別人交手的嗎?”
安爭問。
付博忍不住讚許的看了安爭一眼:“年輕人之中,你確實是最可怕的一個。這麼快就被你看破了,我以爲還要再遲一會兒的。放心,也就是和你這樣級別的對手我纔會這樣出手,別人還不配。”
安爭:“我都想感謝你了。”
他看着那長劍:“爲什麼你的血是黑色的?”
付博:“你的問題太多了。”
他忽然移動,左手長刀猛的往下一斬。一道匹練般的刀光從百米之外而來,只是一個恍惚刀光就到了安爭身前。安爭身子向一側避開,刀光幾乎是擦着安爭的身子斬過去的。
刀光那麼明亮,若是這一刀在夜晚出現,必將照亮夜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刀所吸引,因爲這一刀實在太強,太狠,太霸道。安爭雖然明知道這一刀絕對不是唯一的攻勢,但卻不得不全神貫注的去看待這一刀。
刀氣一路斬切過來,卻連百分之一秒的時間都沒有。安爭左手的九幽雷鈴自動飛出去,旋轉着形成了一股狂瀾,刀氣直接劈在了九幽雷鈴上。如果這是一件尋常的法器,這一刀就能將其直接切開。
這一刀竟然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似乎不管攔在面前的是什麼,都會一刀兩斷。
就在九幽雷鈴擋住這一刀的同時,安爭卻沒有再看那一刀,而是迅速的轉身。也就是在這一刻,他背後一個付博突然從地下鑽出來,好像剛剛發芽的小草一樣鑽出來,然後一劍刺向安爭的背後。
可是安爭正是在這一刻轉了身,然後恰到好處的擋住了這一劍。
噹的一聲,安爭將付博的長劍盪開,而付博卻縮回了大地之中。地面上黑了那麼一小片,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安爭再次轉身,遠處,付博似乎根本就沒有移動過。
“好功法,好招式。”
安爭忍不住讚歎了一聲:“不管是你的刀還是你的劍,都是殺招但又都不是真正的殺招。這招式若是對付別人,怕是無解了。實力不如你的人自然不用說,就算是實力比你強的人也會招架不住。”
“因爲不管你的刀還是你的劍,都不是虛招。如果別人以爲你的刀是虛招,那麼刀可殺人。如果別人低估你的劍,劍可殺人。可若是你對手的注意力都在你的刀劍上,那麼只怕是必死無疑了。”
安爭指了指付博右手握着的長劍:“最厲害的,是你的血。”
付博搖頭一嘆:“我本以爲像你這樣的年紀,能有現在的成就地位,多半是因爲有真正的高人在你背後幫忙,再加上那麼一點點運氣。現在看來,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可放眼趙國之內,如你這般年紀,甚至比你年長十歲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和你相比。”
安爭:“你把我看的低了。”
付博微微一怔:“好狂氣。”
安爭:“哪裡狂氣了?只是如實說,你把我看的低了。若只是趙國之內無人可和我相比的話,那我的未來多狹窄?”
付博:“我很欣賞你這樣的狂氣,不過再欣賞,我還是要殺你的。”
他看着安爭認真的說道:“縱然你的天資很好,世所罕見。縱然你的思維成熟,遠比同齡人強大。可你還是要死的,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你本不該出現在這,但是你出現了,說明你進入了我的故事之中。既然進入了我的故事,那麼死的自然是你。”
安爭:“沒錯,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所以不管我走到什麼地方,都是我的故事。我到了這就是進入你的故事了?你錯了啊......我走到哪兒,出現的任何人,都只是我故事裡必然會出現的配角罷了。”
他出手,付博也出手。
付博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被譽爲趙國最讓人期待的天才,可是後來隨着家道中落而逐漸脫離了高層的注意。正因爲如此,付博告訴自己,此生決不能讓人永遠看不起,就如看不起他父親那樣。
依然是左手刀先出,依然是狂暴的刀氣頃刻而至。
可是既然已經看穿了付博的功法,安爭又怎麼可能第三次依然沒有辦法破掉他?安爭就是那種平時看不出來有多天才有多變態,但是往往能把那些所謂的天才和變態碾壓。
“斷你的刀!”
安爭一瞬間將修爲之力提聚起來,紫色的真氣從手心裡溢出來匯入破軍劍之中。破軍劍上一道雷擊般的劍氣沛然而出,噹的一聲將付博的左手刀震開。劍氣餘威之下,在付博身前形成了一股雷電屏障,付博的臉色立刻一變。
不等付博有所反應,安爭雙手握着長劍迅速的到了付博面前,然後雙手將破軍劍重重的斬了下去。付博只好用左手刀來當,右手劍同時出手。
可就在這一刻,安爭的右手忽然鬆開。掌心裡一團熾烈的光芒出現,紫日帶着無法抵抗的溫度,他的右手往前一推,紫日朝着付博的右手劍轟了過去。
付博臉色再變,只好向後退。
安爭等的就是他後退,怎麼可能在給他還手的機會?
他的破軍劍一下一下,當做砍刀一樣往下猛劈,而付博只能用左手刀一下一下的硬擋。一下兩下還好,六七次之後,他的左手刀終於承受不住了,咔嚓一聲被安爭的破軍劍斬斷。
與此同時,安爭的右手一把攥住了付博的右手劍,掌心裡的紫日再次出現。只是一瞬間,付博的右手劍就被燒的通紅。
付博分神的那一剎那,安爭一腳踹在付博的胸口上。付博的身子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向後飛了出去,半空之中安爭追上來,右掌印在了付博身上......九段爆!
砰!砰!砰......連續九次,付博的胸膛已經被九段爆的力量轟的血肉模糊。而他的右手劍,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安爭搶了去。等他落地的時候,左手刀被斷,右手劍被搶,而之前出現的類似於分身一樣的存在這次卻並沒有出現。
安爭擊敗了付博之後,卻根本沒有停下來。也就是在他用九段爆將付博轟飛的一瞬間,安爭迅速轉身,單手凝練出來一個九罡天雷朝着他原本空空如也的背後轟了出去。
原本空空如也,但現在不是。安爭的九罡天雷轟出的恰到好處,在九罡天雷出手的那一瞬間,那個老太監也在安爭背後出手了。
他一直所在袖口裡的手伸了出來,左手有刀,右手卻是空的。
安爭在看到他左手出刀的那一瞬間,心裡忽然震動了一下。一樣的招式,一樣的左手刀,一樣的出刀無情,這麼相似,難道真的沒有什麼關聯?
老太監看到九罡天雷的那一瞬間就知道自己敗了,敗給了那個少年。
隨着一團熾烈的紫光爆開,老太監的殘缺不全的身子向後飛了出去。穿透了塵煙,穿透了無數的碎木和碎石,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他的左半邊身子幾乎都沒了,半邊人躺在那,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
安爭擊退了那個老太監之後,轉身看向付博。
付博掙扎了幾次,最終也沒能站起來。
安爭搖頭:“你太依賴那功法了,反而遺忘了你自己本身那雄厚的修爲之力。你可以出現在你的血灑在的地方,這功法一旦被我看破,只需要讓你的血灑不出去就足夠了。”
付博吐了口血,看向落在很遠之外的那個老太監,可是在殘垣斷壁之中,那老太監的身子被擋住了。
他苦笑:“說的好輕巧......咳咳......就算是被人看破,又有誰能讓我連血都灑不出去?你的修爲功法,恰是我的剋星。”
安爭道:“也許你本性不是惡人,但是後來變成了現在這樣。”
安爭提起破軍劍,劍尖向下:“走好。”
噗的一聲,破軍劍刺穿了付博的心口。
安爭轉身,身子一掠到了那個殘缺不全的老太監身邊站住,那老太監艱難的擡起右手,顫抖着指向安爭。可是他看到了安爭的劍尖上滴血之後,忽然一聲長嘆:“罷了......終究是不能成功,只是可惜,毀在你一個外人手裡。”
他的右手落下,原本併攏的食指和中指分開。安爭分明感覺到了,那雙指上的凌厲劍意。
這兩根手指,便是老太監的右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