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向後一閃身,身子以鐵板橋的姿勢向後彎過去,接連避開兩根鐵釺。那鐵釺黑幽幽的,上面還能折射出月色的陰寒,怎麼看都不像是肉做的。可是曲流兮既然那麼說,就肯定是有道理。
那兩根鐵釺在安爭面前刺過去的時候,鑽進安爭鼻子裡一股令人噁心的臭味。安爭單手在地上劃了一下,身子如船一樣向後蕩了出去。在這同時,冰魄試探性的和其中一根黑色鐵釺接觸了一下。尋常的法器,被冰魄接觸一下就會被凍住,可是這鐵釺和冰魄接觸了一下之後,冰魄的前端居然有些發黑。
安爭心裡一動,甩手把冰魄當做暗器扔了出去。冰魄在半空之中就徹底變成了黑色,噗的一聲戳在地三的胸口。以冰魄的鋒利程度,刺穿尋常鋼鐵也是輕而易舉。可是刺在地三的胸膛上,卻只是刺進了三分之一不到。可畢竟是刺進去一部分,而且冰魄上還有安爭的修爲之力,隨着安爭離開的遠了些,修爲之力在地三的胸口-爆開。
一陣氣爆,將地三炸的向後連着退了好幾步。
地三低下頭像是“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衣服已經被炸開了,裡面的繃帶也破損了些,裡面黑乎乎的好像有許多細細的絲線蟲在蠕動一樣。
啪嗒一聲,冰魄掉在地上。也不知道那是真的絲線一樣的黑色蟲子,還是變異了的肌肉的纖維。蠕動之中,竟是把冰魄頂了出來。
地三緩緩的擡起頭看向安爭,然後向前附身發出一聲咆哮。
吼!
幾乎可以看到的音波從緊緊裹着的繃帶裡面激射出來,一圈一圈的急速往外盪漾。顯然,安爭這一擊把他徹底激怒了。
氣爆炸了一下,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安爭臉色凝重起來:“這是什麼怪物?”
地四從他側面急速的衝了過來,向前飄的時候,寬大的黑色衣袍向後飄動,裡面包裹着繃帶的手臂和雙腿依稀可見。地四的兩根黑色鐵釺朝着安爭的心口刺過來,安爭閃身避開,鐵釺在半空之中交錯,幾乎是擦着安爭的身子刺過去的。
安爭心念一動,八片聖魚之鱗從血培珠手串裡飄出來,旋轉着漂浮在安爭身體四周。
一直站在遠處的地一似乎是聞到了什麼氣味,又或是在仔仔細細的“看着”安爭:“有高階法器,戰鬥等級提升。”
地五在安爭背後發出一聲嘶吼,然後從後面凌空刺向安爭。那鐵釺明明距離安爭還有十幾米遠,安爭也沒有太在意,畢竟這些傢伙看起來詭異可怕,但似乎修爲之力並不雄厚,只要能不和他們接觸就不會有問題。安爭考慮的是這些東西的數量會不會很多,自己多戰鬥一會兒,這樣就有經驗傳給天啓宗的人,以後就能有所準備。
可是明明距離安爭還有十幾米的鐵釺,忽然之間就飛出來瞬間到了安爭的背後。
噹的一聲!
鐵釺重重的撞擊在一片聖魚之鱗上,巨大的力量之下,安爭居然被震的向一側踉蹌了好幾步。
力度越來越大!
安爭發現這些傢伙的力量居然在提升!
他想到之前那個傢伙說,修行者,推測須彌之境,戰鬥等級提升。然後又說有高階法器,戰鬥等級提升。也就是說這幾個傢伙的真實實力其實很恐怖,只是根據對手的強弱來調整他們的戰鬥方式。這鐵釺上的力度,比之前大了何止一倍?
鐵釺沒有破開安爭的防禦,地五顯然楞了一下。雖然他們的臉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可似乎看的清楚聽的清楚,比正常人還要敏銳。
兩根鐵釺飛向安爭,地五居然可以虛空控制這鐵釺。當他出手之後,另外三個黑衣人也出手了。他們站在外圍,八根鐵釺不斷的攻擊者安爭。安爭現在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受,雖然聖魚之鱗堅固無比,可是他就好像置身在一個堅固的鐘裡面,而外面八個大錘在不斷的轟擊着。就算大錘不會將鐵鐘擊破,可是那震盪的力量也足夠讓人受傷了。
“給你們臉了。”
安爭的右手開始發光,一團熾烈的白光。
他向前疾衝,八片聖魚之鱗在他身體四周急速旋轉盪開所有的鐵釺。衝到地五面前,安爭的右手猛的往前一推。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光團從安爭手裡飛出去,閃電一般擊中了地五的胸口。白色的光團上有着無與倫比的熾熱,瞬間就把地五的胸口燒出來一個坑。
地五發出一聲哀嚎,胸口裡那些好像絲線蟲一樣的東西劇烈的蠕動起來,似乎想把光團擠出去。可安爭的修爲之力不是實體的東西,能把冰魄擠出去的絲線蟲不能把修爲之力擠出去。數不清的絲線蟲前赴後繼的撲過去,最終將白光撲滅,可是地五的胸口上已經出現了一個令人震撼的坑,幾乎一直燒穿到了後背。
他低下頭,傷口上那些燒焦了的黑色纖維隨即一團一團的掉下來,新的黑色纖維開始織布一樣交錯着生長,居然在很短的時間內將胸口那個大坑填平了。
殺不死!
杜瘦瘦在後面喊了一聲:“媽的這些東西不會本來就是死的吧!”
曲流兮的眉頭皺的很深:“這些東西是煉製出來的,應該就和煉丹一樣,肉身已經被徹底改變了。他們像是融合了植物的某種特性,又有野獸的某種特性,反正已經不屬於人了。燕國能有這樣手段的,只能是諸葛愁雲。人和野獸都一樣,心臟是絕對的致命之處。可他們融合了植物的某種特性之後,心臟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確切的說他們可能連心臟都沒有了。”
安爭在前面喊:“那怎麼殺?!”
安爭尚且被逼的手忙腳亂,若是天啓宗裡的那些尋常修行者可能早已經被殺了。
“解開手,殺。”
站在後面的地一聲音冰冷的說了一聲。
前面那四個人手上包裹着的繃帶噗的一聲散開了,而裡面的哪裡還是一隻手,看起來像是黑乎乎的樹根。
四個人同時出手,五根手指上有無數的細細的黑色纖維伸出來,密密麻麻的朝着安爭纏繞過來。安爭向上升起來,地三的右手一揮,那些散亂的絲線瞬間形成了一條黑色的長鞭,朝着安爭的後背甩了過來。安爭在半空之中雙手向後一推,一團修爲之力爆開,他的身子炮彈一樣往前衝了出去。
黑色的長鞭甩落砸在地面上,堅硬的石板地面被砸的粉碎,一股黑色的煙塵激盪起來。
安爭在半空之中連續出拳,十幾個熾烈如太陽一般的光團激射出來,連續擊中地三的身子。那些光團好像熱的鐵球放在積雪上似的,不但的往地三的身體裡融。地三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哀嚎聲,幾乎能把夜空撕裂。
地三的雙手擡起來,那些絲線纏繞着光團往外拉扯,不斷的有黑色的絲線被燒燬,不斷的又新的絲線撲上去,最終還是將十幾個光團硬生生拽了出來。
地三的雙腿似乎發軟一樣,第一次出現了膝蓋能彎曲的情況。他跪在那像是大口的喘息着,顯然安爭的這種獨特的修爲之力對他們的傷害很大。
就在安爭觀察地三的時候,數不清的黑色絲線密密麻麻的纏繞過來,形成了一個至少十幾米大的黑色的圓網,在半空之中將安爭包圍了進去。然後那層網開始迅速的加密,有無形的織布機在操作一樣,瞬間變得凝實起來。一個黑色的十幾米的圓球成型,重重的從半空之中落下。
第二,第四,地五三個人同時衝過去,手裡的絲線化作了數以千計的細細的鐵釺戳進黑色圓球裡。每一根鐵釺都至少有十米長,全部戳了進去。
杜瘦瘦喊了一聲,剛要往前衝又被古千葉拉住:“笨蛋,你沒看出來安爭是在試探這些傢伙到底有多強嗎?”
杜瘦瘦楞了一下:“啊?”
他才啊了一聲,就看到安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之前那個跌倒的地三身後。
安爭的身體周圍,一團淡綠色的光芒正在消失。
杜瘦瘦這才反應過來,安爭有兩世雙生樹。
安爭手裡握着黯然劍,劍身上一道一米多長的紫色劍氣如燃燒的尾焰一樣延伸出來。他站在跪在地上的地三身後,然後一劍將地三的頭顱斬落。
黯然劍,紫品神器。
就算這些傢伙的肉身再強大,也擋不住黯然劍的鋒芒。
而此時,第二,地四,地五三個黑衣人才發現黑球裡是空的。他們猛的轉身,正好看到地三的頭顱落地。包括一直站在後面的地一在內,四個人同時發出了一聲咆哮。
安爭往後退了一步,盯着人頭落地的地三。
一秒鐘之後,地三的脖子裡有數不清的黑色的絲線伸出來,密密麻麻的如蛇一樣蜿蜒向下,速度奇快的找到了落地的頭顱。與此同時,那頭顱裡也有數不清的黑色絲線伸出來,和脖子裡伸出來的絲線交織在一起。然後那顆腦袋就被拽拉回去,噗的一聲重新安在了脖子上。
安的反了,臉向後,雖然繃帶之下也不是分的很清楚那邊是正面那邊是後面。那顆腦袋在脖子上咔嚓咔嚓的轉了幾下,回到了合適的位置上。
地三站起來,轉身“看向”安爭。
因爲脖子之前被斬斷,包裹在他身上的繃帶也斷了一部分。那些斷開的繃帶從臉上垂下來,一點一點的鬆開。
安爭小心的戒備着,對這些東西的厭惡已經到了極致。這些傢伙根本就殺不死,須彌之境一下的修行者可能連逃走的能力都沒有。這五個傢伙如果趁着黑暗潛入天啓宗的話,只怕此時天啓宗已經損失慘重了。
繃帶鬆開,露出了那張讓人看一眼就會永生不能忘記的臉。
如此的醜陋,如此的恐怖。
坑坑窪窪的臉上,還有黑色的氣泡不斷的鼓起來又縮回去。而在眼睛的位置上,只剩下兩個微微凸起的鼓包。嘴巴沒有了,鼻子沒有了,耳朵沒有了,整張臉就好處從惡臭的沼澤地裡撈出來的黑泥捏的一樣,噁心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