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同站在高處看着外面,臉色凝重。
“東主,現在咱們的優勢,是還有一點兒時間。燕王如果真的被控制了,他也不會想到東主知道他被控制了。所以纔會讓東主自己把小七道送過去,這段時間,就是咱們唯一可以利用的時間。東主在把我找來之前,能安排的差不多已經都安排好了。兵部的大人門,聚尚院的高手,再加上散步消息,這是第一步。”
他看向安爭:“這些安排,會徹底打亂燕王的安排,所以下一步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天極宮裡面傳出旨意,說你是反賊,天啓宗謀逆,下旨誅殺。”
安爭嗯了一聲:“時間太緊迫,而且咱們這麼多人不可能逃的掉。不過咱們也不是沒有退路,逆天印的秘密之所以保密的那麼久,就是爲了應付今天這樣的局面。有能力把大家疏散就疏散,沒能力的情況下,還有逆天印做最後一張牌。”
顧朝同道:“所以,咱們最起碼不會慘敗。”
他看向外面:“燕王那邊可以調用的力量,並不多......小七道的身份一公開的話,那些大家族就會觀望,最起碼不會急着出手。而錦繡宮那邊,可能就會直接插手了。不過按照蘇太后的性子,她會等到燕王無計可施之後。兵部......現在就看兵部那些大人們是什麼看法了。”
正說着,前面一隊至少千餘人的隊伍從大街那頭快速的移動過來,在前面打頭的是將軍王開泰,壓陣是的將軍方道直。
這千餘人的動作極快,而且這些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急速推進之中陣型絲毫也不混亂。
“放進來!”
安爭吩咐了一聲,天啓宗的大門隨即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拉開。
千餘人的兵部隊伍潮水一樣涌進來,然後在一邊列隊。兵部尚書陳在言和王開泰方道直幾乎是跑過來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又幾分鐘之後,聚尚院的隊伍也來了,看起來只有百十個人,不過這些人各個都是修行者。
“你說的是真的?!”
陳在言不可思議的看了安爭一眼,然後又轉頭看向小七道:“這是......天不滅我大燕!”
莊菲菲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現在靠咱們這些人,能應付過去嗎?咱們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太后那邊沒有想到你會這樣安排。可等到她反應過來,咱們的力量也許根本就擋不住的。”
安爭道:“燕王那邊肯定會下旨的,最早來的應該是刑部的人。我已經派人去和澹臺徹打過招呼,這種事澹臺徹應該不會摻和。除了緹騎之外,刑部也沒有拿得出手的力量。所以最開始的攻勢,是燕王派來的人......這些人是燕王一手訓練出來的,藏的更深,對他的命令也會執行的很徹底。不過應付他們不算難事,靠我天啓宗就足夠了。難應付的,是從錦繡宮那邊過來的高手。”
莊菲菲看了一眼小七道:“這孩子的命也苦......不過無論如何,咱們現在在一條船上了。如果燕王真的被控制的話,兵部的諸位大人和我聚尚院,早晚都是會被除掉的。”
安爭嗯了一聲:“第一波會是燕王的人,第二波是禁軍......都不足爲慮。我現在把小七道藏進逆天印,然後想辦法做一個假象,把高手引開......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去錦繡宮。”
莊菲菲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安爭搖頭:“先別聲張,蘇太后那邊如果調集力量進攻天啓宗的話,以我手裡的法器堅持下來不成問題。如果我能趁機潛入錦繡宮拿下蘇太后的話,那麼那些觀望的大家族就會出手。他們現在想的是保存自己的力量,是不會主動介入的。但是蘇太后若是被我抓了,那麼他們立刻就會站出來。”
莊菲菲:“談何容易!”
安爭:“所有人都知道不容易,所以反而是個機會。”
莊菲菲搖頭:“你沒有勝算。”
安爭:“試了再說。”
正在這時候,一隊差不多百餘人的刑部緹騎從遠處疾掠而來,爲首的正是緹騎指揮使澹臺徹。他騎着馬到了天啓宗外面,看了看高牆上那密密麻麻的弩箭和硬功,還有在高處安置的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忍不住嘆了口氣:“安爵爺,你這樣突然搞事,讓我很不安那。”
安爭站在高牆上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雲淡風輕:“澹臺大人,不是我想搞事,而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這件事,我想還需要你給我一個態度。”
澹臺徹往身前身後看了看:“我能有什麼態度?我這百十人的隊伍當然也打不進去,所以這就回去向刑部尚書大人覆命了。你象徵性的給我來幾箭,要不我也不好交代。”
安爭笑道:“一支箭也不會浪費在你身上,趕緊走。”
澹臺徹回頭吩咐了一聲:“你們也看到了,天啓宗防守嚴密,咱們久攻不破,損失慘重。知道回去怎麼說嘛?”
那些緹騎士兵紛紛點頭:“當然知道。”
澹臺徹哈哈大笑:“都滾回去吧,你們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是人精。記住了,回去覆命之後就都給老子躲起來,老子可不想你們死的太快。”
“大人你呢?”
有人問了一句。
澹臺徹:“我已經不是緹騎指揮使了,你們說我叛逃也好,說什麼都好,回去覆命就是。”
他從戰馬上一躍而下,走到天啓宗大門口:“我也有自己的選擇。”
那些士兵們紛紛抱拳:“願大人安好,卑職等靜待大人歸來。”
澹臺徹讓安爭開門,然後朝着那些人擺了擺手:“滾吧滾吧。”
那百十個緹騎調轉戰馬,竟是一溜煙的跑了。
安爭有些不解的看向澹臺徹:“這......似乎不符合你的性格啊。你沒必要摻和進來,你畢竟家大業大。”
澹臺徹笑道:“我刑部緹騎的指揮使,但在這之前,我是個商人。商人怎麼才能賺錢?當然是投機......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你們能贏。萬一你們贏了,我將來在燕國的地位自然往上躥起來不少。若是你們輸了,我還有個大羲的身份。只要我進入清齋,就算是蘇太后也不敢怎麼樣。”
安爭道:“可不管怎麼看,我們贏的概率都不大。”
澹臺徹:“一個生意,如果有十個人都做一個選擇,那麼這十個人最多每個人賺一分利。如果九個人都在另一邊,而我在這邊,萬一我賺了,那就是十分利......不過說這些都是扯淡。我就是覺得,你一定還有什麼後手對不對?”
安爭搖頭:“真沒有。”
澹臺徹楞了一下:“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安爭聳了聳肩膀:“慢走不送。”
澹臺徹:“送不送我也不走,帶我去見見未來的大王,我得讓大王知道有我這麼個人在這。將來有一天,沒準我就是新任的刑部尚書。”
安爭抱拳:“尚書大人往後走,就看到陳大人了。至於未來的燕王,你是見不到的。我已經藏起來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告訴他你在這保護他的。”
澹臺徹:“算了算了,不和你計較......今兒這事算你欠我一個人情。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來嗎?其實歸根結底。燕國的事,我根本沒興趣。我在刑部,也不過是把自己的身份藏的深一些而已。就算燕國國破,我還能去別的地方,趙國,韓國,幽國,霸國,哪兒都有我的產業。就算是回大羲,以我現在的地位和財力,澹臺家也有我一席之地。我來,是因爲我看重你。”
他笑道:“商人賺小錢,看的眼前。賺大錢,看的是長久。你這個人將來會有大成就的,我今天幫你一次,以後你會幫我。”
安爭:“說出來多沒意思。”
澹臺徹:“我是商人啊,但我不是奸商,有什麼話說明白了,比虛情假意的說什麼兄弟情義要強得多。你知道最穩定的關係是什麼?是有共同利益的合作。”
安爭:“還是多謝。”
澹臺徹:“留着以後還就是了,用不着謝。”
就在這時候,外面黑壓壓的一隊人馬過來。爲首的,正是那個叫向春的小太監。他從馬車上下來,看了看戒備森嚴的天啓宗,離着很遠將聖旨展開唸了一遍。無非是什麼安爭居然枉顧燕王的看重,對不起燕王的栽培,有謀逆篡國之心。按照大燕的法律,當株連九族。但燕王寬仁,只要天啓宗內的人和安爭脫離關係,就既往不咎。
安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顧朝同:“還有時間寫這個東西......”
顧朝同笑了笑:“總得師出有名。”
他將手裡的一份東西展開,想了想遞給安爭:“找個嗓門大的念。”
安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把朗敬叫過來。朗敬將顧朝同寫的東西大聲念出來,很快就把向春的聲音壓了下去。顧朝同寫的告天下書,洋洋灑灑的千餘字,字字如刀。安爭側頭看着顧朝同:“你居然也有時間寫這個東西......”
顧朝同回答:“總得師出有名......”
向春念不下去,索性扯着嗓子喊:“交出安爭和那個假冒的前太子的孩子,你們還有機會。如果反抗......”
他的話還沒說完,杜瘦瘦舉起一塊石頭就砸了過去:“囉嗦!”
向春向後一閃,陰狠的看了杜瘦瘦一眼,然後往前一指:“殺無赦!”
一羣燕王私底下招募來的修行者不下數百人,開始順着大街往天啓宗這邊衝了過來。
老霍坐在高處叼着菸斗,對杜瘦瘦招手:“來來來,第一下讓你爽爽。”
杜瘦瘦嘿嘿笑着跑過去,站在老霍身邊。
老霍前面擺着一架好像重弩似的東西,不過有一個很粗的炮管。裡面塞滿了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老霍將指了指對面:“這東西將來能改變戰場上局勢,我就免費拿出來貢獻了。不過這東西要用,也要財大氣粗才行。”
杜瘦瘦:“天啓宗,就是有錢!”
然後他一拉繩子,砰地一聲放了一炮。
一大團綠光從炮管裡崩了出去,到了半空之中忽然炸開,暴雨一樣激射過去。那是至少幾十顆顆翠品靈石,每一顆靈石上都附加了鋼珠。
這一炮炸的,面前清出來幾百米寬的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