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也不憐香惜玉的生吃了一顆還有不到百年就成熟的仙草,又活撕了兩頭紫品初階的妖獸,而此時此刻的安爭看起來還沒有平息狂暴的氣息。他的體內被人妖魔三種瘋狂的力量撕扯着,雖然紫火已經降低了不少,可依然在他身上燃燒。
野人山上,安爭一步一步拖着往前走,走過的地方,腳印都是焦黑的,踩過的土地被燒的結晶。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很慢,很扭曲,鬆鬆垮垮的拖着兩條腿往前走。那是因爲他的肉身此時此刻還在承受着無法言表的痛苦,他需要更多的外力來爲他抵消來自魔和聖胎的力量。
可是他現在宣泄出來的力量太過狂暴了,安爭也知道這很危險。非但將很多妖獸驚走,更會引來強敵。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着清醒,還在不斷的運行有字功法吸收那能顛覆世界一般的力量。聖胎,魔,都是天下間至純至淨的力量,得天地日月之精華,以安爭現在的修爲境界原本是無法吸收的。
而紫蘿好像已經早就算到了這一切似的,早早的就將他身體裡的雷霆之力抽走,又讓他修行兩種詭異的功法。
仙宮之中,紫蘿從空間法器裡取出來一個水晶球似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手指在水晶球上點了一下,一陣光華閃爍之後,四周的牆壁上隨即出現了投影......安爭和他周圍的環境全都出現在牆壁上,十分清晰。
“怎麼會這樣?”
紫蘿微微皺眉。
安爭那殘缺不全的身體下了他一跳。
“沒道理......已經抽空了他修爲之力之中的獨特屬性,還有兩種功法加持消化,怎麼會被聖胎和魔的力量搞的如此狼狽。就算他暫時吸收不了這麼狂暴的力量,有血培珠空間可以幫忙存貯也不會傷到肉身啊?”
當他看到那燃燒的紫蘿,閃爍的光芒忽然之間就明白了。
“這個白癡!”
他猛的站起來,臉色嚴峻。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安爭居然偷偷的再一次聚合了天道雷力。
“你自己會把自己害死的!”
紫蘿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憤怒和擔憂,身子一閃隨即消失不見。
是啊,安爭快把自己害死了。
如果不是因爲天道雷力的存在,他現在根本不必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他的修爲之力如果真的保持着至純至淨,怎麼可能會遭受如此強烈的反噬?天道雷力就是他的弱點,被聖胎和魔的力量無情的撕扯着。
燃燒着的活,擊穿了的血洞,都是他天道雷力造成的。
“呼......”
安爭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想着現在自己苦笑的樣子一定難看死了。誰知道回出現這樣的變故,誰知道自己偷偷重新聚合天道雷力會有這麼大的麻煩。不過安爭終於理解了一件事......被他的天道雷力幹掉的那些人,臨死之前承受的痛苦就是這樣的吧。安爭熟悉這力量,卻不熟悉這力量帶來的感覺。
野人山裡那些妖獸感受到他的氣息全都逃走了,級別更低的不敢逃走就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還差一些啊......差一些。”
安爭知道自己現在需要什麼,需要更多的宣泄。戰鬥是一種方式,吞噬也是一種,所以他在尋找更多的藥草,更多的妖獸,戰鬥和吞噬來分擔這種痛苦。
【血培珠新的能力開啓。】
就在這時候,安爭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了天目的聲音,讓安爭的精神一震。之前血培珠就說過開啓了一顆新的珠子能力,但是因爲裡面空無一物,所以暫時不能告知這能力是什麼。現在,天目的聲音終於出現了。
【血培珠新的能力開啓,可吸收身體不能吸收的多餘力量,吸收的量爲身體承受量的三分之一。並且吸收的力量將會被壓縮成爲力量爆株,每一棵力量爆株釋放出去的威力相當於自身的至強一擊,只能釋放一次。此功能可升級,終極能力爲吸收身體承受力量的百分之三百。】
【血培珠新能力到達上限,已經吸收身體承受力量的三分之一,無法繼續吸收。】
安爭明顯感覺到自己承受的痛苦減弱了不少,但依然需要宣泄。因爲他要吸收的力量太過龐大了,分出去身體承受極限的三分之一後,還有更多的力量在他體內肆虐。
“需要找到更多啊......”
他邁步朝着遠處走過去,每一步都疼的幾乎摔倒,若不是安爭的毅力遠比普通修行者強大的多,可能早已經倒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有個人影一閃出現在安爭面前,一臉驚愕的看着他。
“你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安爭站住,轉過身看向那個人,發現自己並不認識。
“你是誰?”
安爭不認識這個人,但是認識那身衣服。雪白色的錦衣,上面有金線繡出來的飛雲圖案,在左臂袖口上還有一柄小小的劍的圖案。這是仙師府的標誌,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實打實的仙人。這是安爭第一次直面真正的仙宮修行者,雖然仙宮裡的人也看不起仙師府的人,畢竟最低級的仙才會在人間界當差。而事實上,有很多仙師府的爪牙走狗都是人間界的修行者。
“你這個樣子,我把你帶回去怎麼交差?”
那個仙師府的人來來回回的走動了幾步,看着安爭的樣子有些惱火:“我還要費事的去證明你就是你,真麻煩啊......”
安爭笑起來,他知道自己此時笑起來的樣子肯定恐怖極了。
“你愛慕我啊,我這個樣子你還能認出來。”
仙師府的人指了指安爭腰畔掛着的那塊牌子,那是緝事司的腰牌,燒成了這樣都沒有損壞,這牌子的材質還真是夠特殊的。他要是不指一下的話,安爭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牌子居然還完好無損。
“墜落仙島的人,都得帶回去。”
那個傢伙朝着安爭走了幾步,看怪物一樣看着安爭:“不管了,先把你帶回去再說......髒兮兮的噁心死了。你剛纔問我是誰?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尚久雲,仙師府的巡天仙師。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是你老老實實的跟我回去。第二,是我把你打到老老實實的跟我回去。”
安爭笑起來,笑的很詭異。
“你他媽的笑個屁。”
尚久雲往前走了幾步,看着安爭的樣子就很生氣。
“尚久雲是吧......你真的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我找你好的很辛苦,本以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你......那個小山村裡,幾百條冤魂的哭泣聲你聽到了嗎?駱爺被你綁在大樹上鞭撻,臨死之前的哀嚎你還記得嗎?”
安爭的嘴角勾起來,那是一抹看起來有些邪惡的恐怖的笑。
“白癡。”
尚久雲哼了一聲:“我哪裡有那個心思和時間記住什麼狗屁山村,什麼狗屁駱爺的生死。我在仙師府這麼多年來,滅掉的所謂山村多如牛毛,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看來你還想爲什麼人報仇?不自量力四個字你知道怎麼寫嗎?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真不知道凡人和仙之間的差別。”
他伸手一指安爭:“困!”
嗡的一聲,安爭的身體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圈一圈的金光,化作了繩索瞬間將安爭捆的結結實實。那繩索好像有一種無法掙脫的力量,不斷的收緊,好像要將安爭勒斷一樣。
“孱弱。”
尚久雲冷哼了一聲,一步一步走到安爭身前,看着安爭的眼睛:“嘖嘖嘖......你是被什麼人打成了這樣,真他媽的噁心啊。都已經成這樣了你居然還在最硬,怪不得有人說你們墜落仙島的人都是怪物。”
安爭嘴角上依然帶着笑,比剛纔更加的冷酷了。
“還笑?”
尚久雲被安爭的笑容徹底激怒了,他發現安爭看自己的眼神裡是那麼的輕蔑那麼的不屑。他見慣那些凡人修行者和普通百姓對他敬畏恐懼的眼神,第一次見到一個看起來快死了的人居然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撕了你的嘴。”
他擡起手抓向安爭的下頜,可是手才擡起來,就看到捆住了安爭的金色繩索忽然一根一根的崩斷了,啪啪啪啪的聲音之中,安爭的雙臂擡起來,被崩斷的繩索好像掄起來的鞭子似的,一下一下抽打在尚久雲身上,直接把人抽的飛了出去。
“我也想。”
聲音出現在尚久雲耳邊,他心裡猛的一驚,想要閃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看到那隻被燒的幾乎只剩下骨頭的手擡起來朝着自己過來,然後他想躲......明明那隻手擡起來的速度並不快,明明他都看到了而且確定自己可以躲開,他的腦子裡甚至有一百種反應出現可以見這隻醜到了極點的手斬斷......可他就是沒有避開,也沒有任何辦法將其斬斷。
安爭的手抓着尚久雲的下巴:“撕碎是吧,好。”
咔嚓一聲,尚久雲的下巴直接被安爭扯掉了。血如瀑布一樣噴涌出來,沒了下巴的人臉看起來那般猙獰。尚久雲疼的想下意識的想喊一聲,可沒了下巴,舌頭也垂下來,只是嗓子裡擠出來一聲嘶啞的音節。
“我剛纔說過了,你來的不是時候。”
安爭嘴角上的笑更邪魅了,讓尚久雲此時此刻只想跑。
他立刻轉身狂奔出去,然後就聽到了喘息的聲音,他發現安爭在和他並肩跑,那可惡的笑容讓他不寒而慄。
“跑的太慢了。”
安爭從側面忽然出手,一隻手抓住了尚久雲的胳膊,左腳擡起來踹在尚久雲的肋骨上。噗的一聲......那條胳膊直接被安爭撕扯下來,然後隨手丟在一邊。
“這個時候你來找我,是多差的運氣啊。”
安爭一腳將尚久雲踹飛出去,尚久雲的身體落地之後又翻滾了很久才停下來。安爭追過去一俯身將他提起來,掐着脖子往前一推......砰地一聲,安爭推着尚久雲撞在一棵大樹上。
“你是怎麼殺害駱爺的,還記得嗎?”
安爭忽然往前一衝,兩條胳膊兇狠的死死的抱住了尚久雲,他身上燃燒着的紫火瞬間侵蝕過去,片刻之後就把尚久雲的身體引燃。尚久雲瘋狂的扭動着,掙扎着,可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大概一分鐘之後,安爭鬆開胳膊往後退了一步,燒焦了的屍體隨即順着樹幹倒下來,在地上摔成了一片殘渣和灰燼。
“仙啊......”
安爭搖了搖頭:“也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