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腳步聲出現之前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聲音,腳步聲出現的時候人已經在門口站着了。這個人站在那因爲背光所以看不清楚臉,只大概看出來他身材並不高大,手裡還拎着很多人頭。
“是誰!”
馬絕喊了一聲,手一揮,幾顆閃亮的珠子飛過去將那個人的臉照的清晰起來。
“黃老將軍?!”
馬絕的臉色猛的一變,快步衝過去伸手將黃傲扶住。此時這個老將軍身上已經體無完膚,衣甲破損。他手裡拎着的人頭還在滴血,人已經搖搖晃晃連戰都站不穩了。
“老將軍,你怎麼樣?”
馬絕急切的問了一句,此時看到黃傲趕上來,他心裡有很大的觸動和溫暖。要不是最關鍵的時候黃傲留下來殿後的話,他們根本就到不了冰封大殿。
“找到東西了嗎?”
黃傲靠着門框緩緩的坐下來,聲音沙啞的好像不是他的聲音一樣。
“還沒有,我們剛剛進來。老將軍你辛苦了,坐在這休息一下,我們來找,找到之後我帶着你撤離。”
馬絕轉身要進入大殿內部,手臂被黃傲一把拉住。馬絕一回頭,詫異的問了一句:“老將軍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黃傲卻詭異的笑了笑:“別急,慢慢找,找的仔細些。”
馬絕看到那笑容心裡一震,可是一個人疲勞過度體力耗盡,而且傷的這麼重的情況下,每一個表情都可能失控,所以那詭異的笑容也許連黃傲自己都不知道。
馬絕答應了一聲,帶着爲數不多的手下開始往大殿內部探索。飛凌度的人剛纔捨不得使用的器械現在也用上了,就是爲了儘快找到冰封靈石。幾個修行者往四周跑出去,從物資之中抽出來幾個架子架好,上面鑲嵌着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整個大殿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分三個人,將大殿入口封住,進來的不管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格殺勿論!”
馬絕大聲吩咐了一句,開始朝着冰封王座那邊走。
三個修行者迅速的跑到大殿門口,雖然他們心裡依然充滿了恐懼,可是進了大殿之後任務也就要完成了,心中有了希望,動作重新變得靈活流暢起來。他們只求儘快找到冰封靈石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多一秒鐘都不想呆了。
那門小型的離火炮一直沒有丟棄,三個人將離火炮距離門口三四米左右架好,然後取出來幾條飛龍爪。安爭就站在大殿的一側一邊看着他們一邊尋找方知己在哪兒,最終視線落在冰封王座上,那裡有個人形的雕塑。
那三個飛凌度的刺客將飛龍爪甩出去,片刻之後那繩索就延伸出去從裡面圍着大殿飛了一圈。三條飛龍爪繞回來之後扣在一起,砰地一聲,整個大殿都被封閉起來,氣場竟然強大的令人窒息。
安爭心裡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聲,好強大的封印法器。用這樣的法器將大殿從裡面封印,外面的妖獸想衝進來談何容易。之前他們有飛龍爪而不用,等的就是這一刻。
馬絕大步走上冰封王座,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類似於靈石之類的東西。他看了一眼盤膝坐在寶座一側的那個冰雕人像,忍不住心裡讚歎了一句這雕像真是巧奪天工,和真人無異。
“到底在哪兒?”
馬絕在王座四周來回走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大殿之中氣溫這麼低,他的額頭上卻冒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陣的嘶吼之聲,兩頭白毛妖獸從黑暗中衝出來撞向門口的橫索。大殿是沒有門的,門口很大,兩頭妖獸好像重型坦克一樣衝過來,狠狠的撞在橫索上。
砰地一聲,橫索收縮然後猛地一彈將那兩頭妖獸彈飛了出去。更多的白毛妖獸朝着這邊衝過來,嗷嗷的叫聲震的屋子裡好像都在晃動似的。
“開炮!”
馬絕喊了一聲,三個修行者隨即將那門小型的離火炮點燃引信。四五頭白毛妖獸衝到了門口,離火炮噴出去一團紫色的火焰,圓形的紫光帶着尾焰激射而出,轟的一聲將四五頭白毛妖獸炸的碎開。有半截身軀飛上了半空,旋轉着落下來砸在後面白毛妖獸的獸羣之中。
安爭往外看了一眼,看到在白毛妖獸獸羣的後面,那頭主獸就蹲在那眼神冰冷的看着大殿這邊。它嗓子裡發出低沉的聲音,隨着聲音,那些白毛妖獸開始轉而攻擊大殿的窗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安爭總感覺那頭主獸現在虛弱無比,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似的。
可是飛龍爪太過強悍,這些白毛妖獸無論如何也攻不進來。
安爭快步走到王座上,看到了坐在那的方知己。就在這一刻,安爭感覺到自己帶着的心脈之血好像沸騰了一樣,呼之欲出。方知己就坐在那,好像睡着了一樣,外面的冰層也不是很厚,所以看的很清楚。那心脈之血好像找到了主人一樣,開始瘋狂的撞擊着安爭的空間法器。
安爭的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到卓青帝說的那些話......方知己和他一脈相承,只有他的心脈之血可以救活方知己。他不止一次的告誡安爭,一定要在找到方知己的時候將心脈之血放出來。
既然如此的話,爲什麼他不將方知己救活?是因爲他對方知己有極爲矛盾的感情嗎?
正想着這些的時候,卓青帝的心脈之血忽然間衝破了安爭的空間法器,一股血流在半空之中迅猛的撲了出去。在那一刻,安爭的腦子裡猛的一亮。也是在這一刻,心脈之血的出現讓隱身的安爭暴露了。
那血盤繞了一圈,好像瘋了一樣的衝過去,就在那血要接觸到冰封王座的一瞬間,安爭忽然瞬移過來,一拳轟在冰封王座上。這一拳的力度用盡了安爭最後的修爲之力,也將半神之軀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再多一分力也打不出來了。如此暴起一擊,連馬絕都下意識的往後閃了出去。
轟!
安爭一拳狠狠的砸在冰封王座上,那巨大的王座頓時四分五裂。拳頭的力度直接貫穿了王座,被擊中的地方碎的更徹底。拳勁好像炮彈擊中一樣先是打穿出去,然後王座猛的爆開了。碎裂的冰塊飛的到處都是,一顆紫色的珠子似的東西從王座裡飛出來,迅速的衝上了大殿頂部。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放棄。”
安爭冷冷的說了一句,開啓了血培珠手串的掠奪能力將心脈之血硬生生的吸了回來,然後全都灑在方知己身上。那血好像滾開的水潑在雪地上似的,方知己身體外面的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不!”
半空之中,那紫色的珠子裡有一道虛影閃現出來,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心脈之血,可是已經晚了。那喊聲如此的淒厲,充滿了不甘,憤怒還有怨毒。
那是卓青帝。
安爭擡着頭看向那飄忽不定的虛影:“不好意思,讓你的計劃落空了。我突然之間想起來我聽到了談山色的手下說起過,這裡有一顆冰封靈石,可以存儲一部分靈魂,再有一些血液就能讓死去的人重生。你說巧合不巧合,你那麼好心的給了我一些心脈之血讓我用來救方知己,而方知己爲什麼不在別的地方一直都在你的冰封王座上?”
安爭看着卓青帝越發虛淡的影子,冷笑着說道:“看來你對方知己還真是有着很矛盾的感情,你想殺了他,殺了他之後你又後悔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做。所以你留了一下餘地,將方知己的一部分靈魂封印在冰封王座之中。這王座就是那冰封靈石,所以你纔會把一個死人時時刻刻都擺在座位上。或許你的手下覺得你重情義,或許你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可實際上,你還是爲了自己。”
卓青帝怒吼一聲,從半空之中俯衝下來,可是那靈魂太虛弱,衝到半路又飄了回去,顯然對安爭頗爲忌憚。
安爭的身邊傳出咔咔的聲音,方知己身上的冰層正在脫落。
卓青帝的靈魂在半空之中淒厲的喊道:“你以爲你會贏?你出不去的,誰也出不去的。所有來這裡的人,都會成爲我的陪葬。我沒辦法重生,你們就都留下來陪我吧。”
馬絕此時已經忘記了對安爭出手,看着卓青帝的靈魂譏諷道:“你還真是狡猾,連先生都被你騙了。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一隻看不起的小人物最終毀了你的安排。”
卓青帝猛的轉頭看向他,那眼神無比的陰毒:“你得先死!”
馬絕聳了聳肩膀:“你怎麼殺我?就憑你?現在這虛弱不堪的一抹殘存的靈魂就能殺了我?來來來,我就站在這裡等着你殺我,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噗!
一聲悶響,馬絕的胸口被利器刺穿了一個洞。他低頭看向那從胸口裡刺穿出來的弓,眼神裡都是不可思議。他慢慢的回頭,看到了黃傲那雙血紅血紅的眼睛。黃傲握着他的硬弓來回扭了幾下,馬絕的膝蓋一軟緩緩的跪了下去。
“爲......爲什麼?”
他問,從嗓子裡涌出來一大股血。
安爭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門外,蹲在遠處的那頭白毛妖獸的主獸已經倒在了地上。黃傲的身體上開始迅速的生長出來一層白毛,身體急劇膨脹起來。只是一眨眼而已,他的肉身就裂開了,一頭雄壯的白毛妖獸從裡面破殼而出一般擠出來。黃傲的軀體被完全撐破,白毛妖獸仰天嘶吼了一聲。
安爭跨了一步,將方知己擋在身後。他能感覺到方知己正在恢復生機,身體上的寒意已經在一點點消退了。
他咧開嘴笑了笑,有些譏諷。
“真是可惜了,就差那麼一點點。”
安爭深吸一口氣:“接下來咱們比一比,看看是誰堅持的時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