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白君言
子夏一聲清喝，讓那百主尷尬不已。
方纔，刑天竟是在他齊射之時，撤出戰場，絲毫不帶猶豫。
結果是沙盤上的五人毫髮無損，而這次比試的結果，便是自己一場未勝。
誰說戰場上敵人不能跑的？
對於那五人來說，生存纔是第一要義。那麼在明知實力不濟的情況下，跑纔是最爲可行的辦法。
所以刑天跑了。
按照規則，因爲沒有達成目標，百主再一次輸了。
所以他纔會在剛纔失態。
這傢伙，狡猾的像生活在幽冥的噬魂鼠。百主暗自評價道。
那名隨隊而來的斥候嘀咕道：“我就說他是大魔尊，你怎麼可能打得過大魔尊呢？”
百主將自己的佩劍遞給刑天。沉聲道：“我輸了，按照秦人的規矩，我的劍歸你了。”
“聊了這麼久，還沒問你的名字？”刑天說道。
從有限的信息來看，當年爲何秦人會被流放？僅僅是因爲勾結魔族嗎？
“除了你這裡還有小姑娘嗎？”刑天沒好氣說道。
“這幽冥中，被我們秦國、厭火國、丹朱國三分，每個國家都佔了一部分，當然會有間諜的存在了。不過和你們所認知的間諜不同，他們大多是派一些亡魂來當奸細。”
“賠個屁，我不賠，他秦小贏敢把我怎麼着？”孫無極心一橫，說道。
他身上流淌着秦人的血，他本應該也經受着如這些人一樣的遭遇。
“好，你身上有能翻譯的白茅嗎？我的這些小朋友們，可都不會秦人語言。”白茅是類似於翻譯果實，在刑天那會，這種草木遍地都是，一點都不稀奇。後來被秦人拿來當做翻譯果實用。畢竟那時候的四境，說什麼稀奇古怪方言的都有。不是一個地方的人，說話誰都聽不懂。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刑天不解。
“子夏姑娘，我問一句，秦小贏怎麼會說秦人的語言的？”左小微問道。
“因爲那則預言，已經成爲了我們存在的唯一意義。事實上，許多年輕人不再相信這則預言，認爲那是祖先爲了讓他們安心在這裡活下去，編造的謊言。畢竟，我們從未見過紫色的閃電。”百主的聲音有些寂寥。
但天監老人不是說過，上古之人，都會像自己這般魔化嗎？
“哎，等見了軍團長由他跟你說吧。這事關秦國存亡，我不敢多嘴。”白君言說道。
“他們要是不樂意呢？”
那百主的手握緊劍柄，甚至在微微顫抖着。
跟他們比，自己當小乞丐的日子簡直像是天堂了。
刑天一笑，將劍平放手上仔細揣摩了一下，似有些懷念：“秦法劍，長三尺七寸。冶煉時因爲缺少了一樣關鍵材料，所以無法發揮出法劍的戰力。”
“預言？什麼預言？”刑天不明所以。
似乎在忌諱着什麼。
“廢話，要不我叫你過來幹嘛？”
“爲什麼我去說？”子夏不樂意了。
“可……狼多肉少吧？就是撒開歡養，也生不出一個兵團的後代吧？何況這裡的物資，如何能支撐你們度過這麼多年？”刑天問道：“畢竟，繁衍之前，要現面臨生存的壓力。”
曾經對秦小贏來說是多麼遙遠的詞彙。
謎團太多，一時讓秦小贏理不出線頭和因果。
這時候，引路的斥候來到他們這邊，嘰裡呱啦說了兩句。找來兩個人，把孫無極架走了。
“去跟後面那幫俘虜說，賠東西才能放人。然後有多遠滾多遠，秦人不想看到他們。”
“這麼草率的嗎？就因爲一則預言？”刑天說道。
“也是有一部分女軍人的。”百主說道。
“我老秦人戰敗後，我們九軍團三萬人就一直被困在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被世人遺忘。不少人受不了無邊的寂寞自行投入輪迴離開。後來，我們中間的巫在坐化前給我們一段預言，一直傳到現在——那段預言師這麼說的——”
“聽說我的祖上，還是大秦的大將軍，不過也沒什麼用。秦人就是當兵的命。”白君言自嘲一笑。
“你這是做什麼？”百主不解，他能察覺對方身上沒有戰意，但突然打開一個乾坤袋裝劍是做什麼？
“沒什麼。當我送你一個小禮物吧。”刑天將法劍又從萬劍之門中取出。
“那一車貨，價值多少？還有傷亡的將士，會有撫卹金嗎？”刑天問。
“你們想做什麼？”趙三思急道。
“賠唄。”爲了自由，侯慕白不介意出點血。
“命都在人家手裡，有多少都拿出來吧。”侯慕白說道。
“秦人說，多來點靈果、靈草、靈藥，有靈器也行。”子夏複述着秦小贏的話。
刑天點頭：“知道了，一會叫你的人配合我一下。”
刑天沒有答話，順手打開萬劍之門，將法劍投入萬劍之門。
“行，你狠。”子夏無奈，去當傳話筒。幾個人聽了，面面相覷。
“秦人據說有上千種刑罰……”子夏早看不慣那孫無極的大爺態度。
“那是我們的祖先……我們也是人，我們也會生老病死的啊，我們早就習慣在這裡生存，即便不停有人在告訴着我們，我們頭頂的天空那邊——如果那能被稱爲天空的話，纔是我們的家鄉。”
百主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
“這樣真的好嗎？”白君言愣住。
“能用上兩天。兩天之後，電光就沒了。”刑天說道。
“諸位，你們怎麼看？”
“在這幽冥，去哪裡找上古秦人冶煉時所用的【星罡】？”百主沒好氣說道。“倒是你們，爲何要來我幽冥？”此刻他並未放下戒備。雖然將武器交出，但身邊的士兵依舊處於戰時姿態。
“不樂意？不樂意秦人有上千種刑罰等着他們呢。殺了人，搶了別人東西，總要付出代價。要是秦人不高興，現在就讓他們抵命，你問他們樂不樂意？”
百主苦笑不已，這大魔尊真的會是預言中所說的那人嗎？不是說世界在他面前沒有秘密嗎？可他多問一句，就顯得這個預言不那麼真切了啊。
“我們一直在等，等預言中出現的那人。而今天，我們終於等到了！”百主收起剛纔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前後反差之大，讓刑天都覺得意外。
“對，其實也不止這一種毒啦，不過有專門來處理這些奸細事務的‘聞間司’司馬處理相關事務。”百主回答道。
卻見劍身之上，有紫色電光隱隱。
“這樣就受不了了？在衆多現實的殘酷面前，這些秦人所受的苦難，根本不值一提。”刑天對識海中的秦小贏喝道：“流放三萬裡。簡單的五個字背後，卻有着秦人的血淚！所以，你恨嗎？恨那天道不公嗎？”
他們衝着秦小贏所站立的方向半跪了下去，把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你叫我?”子夏看到秦小贏朝她招手，嘴中卻喊着小姑娘。有些懷疑秦小贏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白君言。”
“你知道，即便我們秦人再勤勞，但也抵不過這幽冥的貧瘠，根本養活不了那麼多人……”白君言直言道。這個直白的話語從他嘴中說出，除了蕭瑟外，更多的事幾分殘酷的現實。刑天甚至能猜到，爲了讓後代延續，處在幽冥的秦人會在年老之後，自動的退出人們的視線，然後如傳說中的大象一般，自己去找尋地方，等待死亡的降臨……
“朋友？他們也配當我朋友？！”刑天冷笑。
“你們這是做什麼？起來！”刑天喊道。
“沒有，只有軍團長那裡纔有，往往是審訊奸細的時候用。”
“可對於那些亡魂來說，有什麼好處？不怕他們來了之後跑掉嗎？”刑天奇怪的問。
子夏心想這也許是秦小贏在暗示她演戲。行，本姑娘配合你。
“對了，你們那幾個朋友，要放開他們嗎？”白君言問道。聊了這麼半天，都快忘了這幾個人被他們鎖着了。
“爲什麼會這樣？”處在識海當中的秦小贏有些憤怒。
“從未？你們不是九軍團的嗎？”
“這是……雷電？”幽冥之中，有紅色閃電，但這紫色電光卻還是第一次見。百主有些訝異。
他該恨誰？
刑天此刻因爲尊貴的身份，被白君言邀請一同坐上了戰車上。這種制式的戰車上面只能站三個人，所以另外一個倒黴的士兵就只能下去步行了。他朝在一旁飛行的子夏招手：“那個小姑娘，你來一下。”
“亡魂身上有冥火藍晶，自然就會有剋制冥火藍晶的‘毒’，我們叫它小紅姝。”
白君言：“？”朋友，你這是打算要做什麼?他猶豫了一下：“不光是吃的，這些藍晶，其實是前線將士三個月的口糧。”
“奸細？”刑天愣了，幽冥不是鬼的歸處嗎？爲何還有奸細？
“你的父母還健在嗎？”
衆人聽言，爲了自己不受到虐待，紛紛解囊。
子夏發現，秦小贏將劍上附上雷電後，周圍的人看秦小贏的眼神都變了。
“喂，多少是個頭？”趙三思有些肉疼。自己這些東西可都是好東西。
“即便你使用了幻術，在戰術上擊敗我是事實。輸了就要認，但我可不認爲你是什麼大魔尊。大魔尊早已經死了。所以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有什麼好不好的。他們做了錯事，當然要罰！對了，你們爲何要運那麼多冥火藍晶？”
“而且你還說自己是大魔尊。”那斥候插話道。
“你真的是大魔尊？”百主說道。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子夏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恨。
“你能爲這把劍附上雷電的力量。”百主說道。
“秦軍，本來就是戰則爲兵，閒時爲農，我們有獵人、有農戶，總是有辦法在這貧瘠的地方找到一些能夠滿足生存的東西。不過最珍貴的，卻還是兵刃……先不說這個了，我帶你們去見軍團長。”
刑天接過劍，問道：“不懷疑我使用幻術了？”
只是，當年秦人身上所發生的事，不論刑天還是軒轅，兩個人都守口如瓶。
“小紅姝？”
“怎麼了，大爺？”
“趕緊起來，我大秦軍人跪着像什麼樣子？”作爲秦人，膝下有黃金，不興跪拜這一套。
“可是——九軍團不都是男人嗎？”刑天有些傻眼。“男人和男人怎麼生孩子？”
又是誰造成了秦人所處的苦難。
“當聖山傳來黑夜至尊的消息，刀劍將發出紫色閃電光芒。在他的眼中，世界的秘密無所遁形。”
這秀氣的名字讓刑天都是一愣：“挺詩意的名字啊。你的父母是念過書的？”
過了一會，被教育了一番的孫無極被放了回來，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那斥候又是嘰裡呱啦說了一通。
“我給，我交還不行嗎！”孫無極氣壞了，打開自己的乾坤袋，將裡面的靈植和一些靈丹妙藥都交了出來。誰料斥候一把奪過乾坤袋，將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交給旁邊的士兵拿走，這才滿意的離開。
“夠嗎？不夠的話還能讓他們寫下個欠條什麼的，你們沒辦法去要賬，我還是有辦法的。”刑天說道。
“夠了。”白君言喜笑顏開。這個救世主，好像有那麼一點靠譜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