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往日冤魂
小男孩突然掏出一把刀來，滿臉都是倔強。
那三名惡僕看到小男孩手上的刀子，大驚道：“你想做什麼？”
小男孩眼中憤恨異常：“我孃的病看了許久的醫生都不見好，我聽人講福壽螺切片可以給娘治病，所以去水溝裡偷了些出來。你們幾個人從樓中出來，怕是衝我來的吧？”
三名惡僕微微一愣，沒想到小男孩竟是如此聰慧，隨即獰笑起來：“老爺讓我們來抓幾個童男回去，正好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樣子。正好把你抓回去交差。”
小男孩扶起自己的孃親，一臉憤怒：“什麼山海宴！說的好聽，根本就是將活人的心挖出來給你的老爺吃！我自小的玩伴被你們誆騙了進那棟小樓，就再也沒見過他們出來！”
“那又怎樣？把你們獻給老爺，那是他們的榮幸。”三名惡僕顯然知道自家老爺做了些什麼。
“我說什麼也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你要知道，只要你願意乖乖跟我們走，老爺就會給你娘一大筆錢，這筆錢足夠治好他的病了。”其中一名惡僕腦中靈光一閃。
“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小男孩持匕的手微微放下。
“若有意外，搖響鈴鐺，我會立時趕到。”
侍衛將四人放行，隨着腳步，秦小贏這纔看到樓內模樣。
“你可以試試。”秦小贏不再多言，調動身體，準備出拳殺之。
不知爲什麼，男孩的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似乎被這人間的善意所擊中內心：“我叫李衛。”
“就你會說俏皮話！”鳳瑤卿嗔怒，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交給秦小贏一串鈴鐺。
“怎麼這麼晚纔來？”那廚師有些不滿：“我們前菜都備好了，就等開席了。今天這羊羔成色不錯，老爺會喜歡的。”
那惡僕想都沒想痛快答應：“這是自然。”他使了一個眼色給自己的兩個同伴。兩個同伴立時會意，緩緩欺身逼近小男孩。
“你家老爺，爲何要吃人心肝？”
秦小贏問轉臉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秦小贏攥緊拳頭，那股心底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
“你到底是誰？”秦小贏現在只想立時殺了這個惡魔一樣的傢伙。
“？”
“讓我猜猜，你看到了那些少年的屍首，所以你忍不住自己的怒火，所以入魔了，對嗎？”
秦小贏卻不正面回答，凌空指畫符籙，三人背上紅光閃過。
“他真是秦小贏？”小男孩被震的說不出話來。“那個誅殺司馬老賊的秦小贏？”
“正是如此。”三個人說話漏氣，門牙都被打掉了幾顆。
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能饒我等一命嗎？”那三名惡僕問道。
額頭之上，如魔族一般生出兩根犄角。
“不是這樣的啊。”
“是夫人有錢，可不是我。”秦小贏笑道。
三名惡僕見到那名絕色女子，登時一愣：“你是誰？”
“我說過了，我不認識你。”秦小贏怒喝一聲，想要欺身上前，瞭解此人性命。
“不，我不同意!小然你是孃的全部……你不在娘身邊，就算孃的病治好了，我也不會開心的。”男孩母親死死拽住男孩的衣襟。
“當然，他就是那個天下獨一無二的秦小贏。”鳳瑤卿扶起男孩母親，絲毫未嫌棄她身上的惡臭，開始慢慢渡氣入體。男孩母親經此道元，面色漸漸紅潤起來。鳳瑤卿又掏出些藥膏，塗抹在男孩母親身上。“這屋子陰氣太重，不適合你母親居住。”
今日，他感受到這世上最大的惡意，竟是不憚以人爲食。
“大人饒命，饒命啊。”三個人磕頭如搗蒜。被更大的惡欺凌的時候，纔會後悔自己當初不長眼。
“我現在給你寫！”說完，惡僕一擁而上，打掉小男孩手中的匕首，將小男孩捆綁了起來。
“入魔又如何，抵不過這世間險惡啊。”秦小贏不明白，在一衆人等爲苦境犧牲的時候，竟然也有人殘害同胞。
秦小贏站在血雨之中，他背上剎那紫翼不受控制的緩緩長出，眼球變得紅脹。
“我該謝謝你這麼好的記憶力呢，還是該惋惜呢？”景鉞初站了起來。他慢慢走近秦小贏身邊，一點都不擔心秦小贏會立時殺掉他。
三名惡僕如殭屍一般被他調動。
紅髮女子一撩自己秀髮，說道：“無妨。”
“可是我們沒錢換大房子。”
但其後秦小贏便多年未見此人，早將此人拋諸腦後。
“遇到了秦小贏，錢自然也就不成問題了。”
“我爲何要怕？”景鉞初大笑。“秦小贏，你此刻不過是一個魔頭。讓我想想，哦，對了，若是我在這解決掉你，就是爲世間解決掉一個魔頭。你信不信，我就會替代你，成爲正道之人。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啊。”
“回大人話，是後廚。”
半晌後。
“奇怪吧？”景鉞初笑着看向秦小贏：“你覺得我只是坐在這裡吃人？”
“看來我這鬼樣子，連曾經的故人都認不出了啊。”那人有些虛弱的說道。
三名惡僕詫然回頭，發現一個道士竟然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正捏着拳頭森然看着他們。
“只是一個小道士，我們先把這小道士給解決了，再來跟這小娘子決戰牀幃！”惡僕不知深淺的竟是想要抹除秦小贏。
“報告大人，小的委實不知。”惡僕從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拎出來教訓一頓。
“好久沒有人敢跟我這麼說話了啊。”秦小贏目光所及，眼神中都是憐憫。這三個傢伙真不知死字怎麼寫嗎？
“秦小贏！停下，你要入魔了！”秦小贏識海之中，此刻已是驚濤駭浪，刑天、軒轅大驚道。
“你說夠沒有？”秦小贏看眼前之人頓覺眼熟，一些遙遠的記憶開始慢慢甦醒。
“是啊，大名鼎鼎的秦小贏，行俠仗義的秦小贏，聲名遠播，怎麼會認識我這樣一個行將就木的垂死之人？”那人苦笑一聲。
看到秦小贏，卻並不驚訝：“是你？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已經5年沒有見到過你了。”
過往種種，不過源於嫉妒。
“也就是說，被抓走的童男童女，都被挖出心來，送給你們那個老爺吃了？”
“看來在你的記憶中，早把我忘的乾淨了。”
“你說夠了沒有？”秦小贏現在很憤怒。
秦小贏點頭：“夫百節成體，共資榮衛。你父親一定爲有你這樣的兒子爲榮，纔會爲你取這樣的名字。”
秦小贏喃喃道：“世上惡不平，我心不靜啊。”
秦小贏點頭，同三人一起來到廚房。後廚的幾名廚師見到秦小贏，如同看到一個死人一般。
“你若入魔，無人可救！想想鳳瑤卿可還在等你吶！”
鼻青臉腫的三個惡僕將事情經過都交代清楚，生恐自己說的不清楚，不詳盡，被眼前的小惡人再欺負一頓。
“我不認識你，爲何要好奇？”
秦小贏貼身保存好鈴鐺，笑道：“知道了。”
所以這些畫，價值一定不菲……
“瑤卿，我跟着他們去看看是什麼人在這背後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勾當！你在這看看這孩子母親，看能否爲她簡單治療一下。”
早有不少屍骨被堆放在一旁，看得出都是一些少年屍骸。如垃圾一般被丟到一旁。
她卻沒有倒在地上。
“我記起你是誰來了，你是景鉞初！”秦小贏記起來眼前之人。南楚鎮南王世子，景鉞初。當年靈童試煉，鬼隱道副首領化成管家潛伏在他身邊。待秦小贏、燕霞客、劍絕道解決掉楚王宮之危，此人又是第一個跳出來質疑秦小贏。
“敢打我媳婦的主意，誰借給你們的膽子！”三名惡僕身後突然也有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你以爲真的會有人給你錢嗎？”三人覺得勝券在握，瘋狂大笑起來。
“沒有。”那人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子，讓天下人見到後，他們是何反應？‘秦小贏竟然入魔了。’‘天下竟然又多了一個魔頭。’我想想就感到渾身顫慄啊。”
“一拳·破江海！”
“怎麼，看到故人，連寒暄都不願意了嗎？難道你就不好奇，我爲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秦小贏，知道我多麼嫉妒你麼？當年你不過初出茅廬，一句話卻引起驚天變，甚至破了楚王宮的規矩。我雖爲南楚貴胄，在旁人眼中，卻抵不過一個能修道的你。爲了趕上你的腳步，我爲了悟道，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如今變成了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太可笑了。更讓我可笑的是，你竟然因爲我的事，因爲我吃了幾個屁民，入魔了。我現在簡直太開心了。原來那個我一直嫉妒着的傢伙，竟然會因爲我也變成世人所厭惡的樣子。”
“境界永遠不能成爲我們的依仗，更多的時候還是要用這……”秦小贏指了指自己的心。
一拳擊出，廚房登時蒙難，變成一片修羅場。
進到小樓門口，有諸多守衛把守。
那三人嘴角不受控制的咧嘴一笑，其中一人被秦小贏操控說道：“上好肥羊，只待老爺取用了。”
李衛胸中似乎有萬千熱血奔涌，大聲迴應道：“對。”
那名女子臉色平淡：“要教訓你們的人。”
“我的修行方式，就是吃人啊。”
見到三人帶李衛回來，那些守衛笑道：“呦，今日又有羊羔送給老爺了？今日這羊羔成色不錯，心肝估計要有三兩重。”
紅髮女子不怒反笑：“不妨試試。”
“你們三人，隨我去見你們老爺，若是嘴中有不實之處，定拿你們是問！”
“這不好笑。”秦小贏說道。
熊熊怒火，充斥整間廚房。
“娘……”小男孩垂淚：“孩兒無能，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怎麼能治好你的病了。”他看向三名惡僕：“口說無憑，我跟你們走，但你們總要立個字據纔是。”
他想知道，是誰如此喪心病狂！
衝進這樓中大廳，一腳踹開大門，卻見一人正端坐十米長條桌前，正等着開飯。
“你是誰？”秦小贏一愣。
“一般把人送進來後，會去哪裡？”秦小贏問。
鳳瑤卿見了，搖頭笑道：“誰能想到名揚天下的秦小贏，如今竟變成一個小孩。”
秦小贏不想再忍！剎那紫翼瞬間生出，只是上面多了一些倒刺獠牙。
“怎麼這麼晚還沒上來？”那人面色飢黃，彷彿被什麼掏去了身體。
“當然沒有，我親愛的秦·小·贏。”那人停不下來，似乎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應該不止是這樣，之前邸報中提到你力抗天劫，讓苦境衆多平凡人進了悟道境，那麼天劫之下，你受了很重的傷。對了，僥倖不死我還真要佩服你呢。不過這一定是有後遺症的。讓我猜猜，你的道元沒了，對吧？所以道元壓制不住你體內的惡意，然後‘砰’的一下，你入魔了。”
樓中各色畫卷都是不知名的畫家所畫，按照子路所說：“看一幅畫不用懂畫家畫了什麼，光看尾巴上有多少人的收藏印章就知道這幅畫的價值。”
一個女子輕輕將她扶助。
三名惡僕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紅髮女子，捏着自己下巴淫笑道：“身子骨倒是結實，不知道承不承受的住哥仨一起上。”
“只是你的傷……”鳳瑤卿不無擔心。秦小贏身受大道之傷，雖面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比之過去，實力早大受影響。只是比普通人略強一籌罷了。若遇上修道之人，秦小贏吉凶難卜。
“放開……他。”男孩孃親見自己孩子被抓，氣急攻心，竟是暈倒下去。
“你們騙人！”男孩大叫道。
秦小贏微笑點頭。手上掐訣：“走。”
“我認識的故人當中，可沒有你這樣的人。”
“你以爲你現在的樣子比我好到哪裡去嗎？入魔？哈哈哈，這是我今年見到最好笑的笑話了。一個苦境正道，竟然因爲我的事而入魔？”
“不，這很好笑。”那人正色，看向秦小贏。
秦小贏聽了羊羔一詞，頗有怒氣。但當場不好發作，只是垂下自己的頭。
“姐姐快跑！”男孩讓紅髮女子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你們助紂爲虐，實屬該死！”鳳瑤卿插話道。
“你不害怕嗎？”
“一拳·破山海！”
他們身體竟是不由自主的動彈起來。
他想了一下，混入那樓中，還是要變下裝。於是照着小男孩的樣貌做了易容，只是身高不好改，刻意岣嶁下身子，顯得身材不那麼偉岸些。
“我，停不下來……”秦小贏滿臉血污，血淚如泣。“入魔，又如何呢？”
“自然是真的。”惡僕肯定的點點頭。
只是這一拳出去，再沒有了剛纔的威力，變得軟塌塌的。
“你到底是誰？”
景鉞初的身體發生變化，無數冤魂纏擾其身，可自己絲毫不受那些冤魂影響。
“你！”秦小贏想凌空佈陣，以陣法取勝。
“沒了最強一拳的你，還有什麼厲害的呢？嗯？”
秦小贏陷入危機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