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服務生引領我進茶室,在茶室門口我輕輕敲門,裡面傳來聲音:“進來。”
我進去,段啓智正在那自己自斟自酌,泡茶,看見是我進來,不鹹不淡的打了個招呼:“過來坐。”
我坐在他的面前,他還是在那泡茶,一邊泡一邊自己說道:“這種茶叫金駿眉,沖泡的時候要注意水溫和泡飲方式,選杯子也是關鍵,有的茶葉適合用瓷或者砂的茶具,但金駿眉卻是需要用玻璃杯,這樣茶葉泡開後一可以聞香,二呢,可以欣賞到茶芽舒展開後的姿態。”他這才擡頭看我:“你明白嗎?”
我腦子轉悠了一下,回道:“不好意思,我是個粗人,喝茶也就象牛飲水,我不知道什麼叫金駿眉。”
段啓智嗤了一聲,把茶杯放下了,“還挺流利自如的。”
其實我明白段啓智是什麼意思,他這樣說無非是提醒我,什麼的茶對什麼樣的杯子,選錯了茶杯這茶就泡不出好味道來,而同樣婚姻也是一樣,選錯了伴侶,一輩子也就毀了。
但我還是表現的毫不知情,我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現在我也想聽下這個嚴厲的段老爺子會和我說什麼話。
段啓智,從前從政,現在從商,一位有着政治頭銜的商人,一心想做第二個紅頂商人胡雪巖的資本家?我現在倒想聽聽,這位段老先生會和我說什麼。
段啓智咄咄逼人的看着我,說道:“我這個兒子段玉珉,我知道他絕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他會比他爹更出色,雖然從前他做了一些荒唐糊塗事,但人年輕時,幾個不花幾個不壞,男人一生中有點小污點無傷大雅,只要在大方向上不錯那就還是個好男人,所以從前我一直是放任他的,可是我沒想到,因爲我的疏忽,他現在被人帶歪了路子,越走越偏。”
我明白他想說什麼,但是我還是挺從容平靜的,我說道:“我不太明白段老先生您的意思,孩子是您的,如何教導也是您的家事,外人肯定不瞭解。”
“你少和我裝。”段啓智皺眉,顯然對我的態度十分氣恨,“你這個女人。”
頓了一下,他又斥道:“怎麼,你懷孕了?覺得自己現在有了護身符附體,有這個籌碼就可以進段家了?所以心裡非常得意是吧?”
我把手放在小腹上,也毫不畏懼的迎着段啓智,是,我懷孕了,從地中海回來後,沒多久我就感覺到不舒服,檢查果然是懷了孕,醫生很鄭重的叮囑我:“你的身體狀態不太適合做流產,你自己想清楚,要還是不要?”
我有點猶豫,而很快段玉珉也知道了,他只有一句話:“生,我的孩子一定要生。”
我說道:“我不想要。”
他驟然翻臉和我發脾氣:“你敢!”我沒想到他一秒鐘之內臉色就變了,聽他幾乎是和我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給我聽好了,這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除非這個孩子不姓段,否則你沒權利不許他出生。”
我們兩個乾脆的吵了一架,段玉珉開始是強硬的,後來他也軟了下來,“生下來吧,你相信我,我會做一個好父親,我想要這個孩子,也因爲有這個孩子,我才感覺到自己肩上多了一個責任,沒什麼比的上做父親更讓人驕傲和喜悅的了,我求你,韶韶,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向你保證,我一生只要這一個孩子,我會給他名分,讓他堂堂正正的做段家的合法繼承人,除了你,我也不會再和其他的女人生孩子,你相信我。”
我十分的不安,生嗎?誠然我也不捨得拋棄自己的骨肉,但是我真的有勇氣和他結婚嗎?
而很快,段啓智也知道了我們的事,這次,是他親自飛赴北京來找我了。
我對段啓智全無好感,當我知道當初是他指使人把我投到管教所的,我對他就毫無好感,如果不是我沒有能力去和這個人抗爭,我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這個人,現在,他又想來威脅我?
“說。”段啓智說道:“你要多少錢?”
錢?
我冷冷的轉過臉,“段先生以爲用錢就可以買到一切?”
他又是嗤了一聲:“真是下賤,你還要不要臉?”
我心頭的火蹭的就升了起來,我也毫不客氣的迎上了他:“好一個慈祥和藹的父親,冠冕堂皇,理直氣壯,你還有沒有人性?”
“你敢頂撞我?”
“我不想頂撞任何人,但任何人也沒權利指使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
段啓智對我的這個大膽態度顯然是有點意外,怔了下,他又冷笑:“這麼說,你是要決定和我對抗到底了?”
“我不會和任何人刻意對抗。”我平靜地說道:“但是段老爺子,你也別把人逼到絕望透頂的地步,人在做,天在看,你當初那樣逼迫我,現在又想軟硬兼施的逼我脅從,我絕對不會同意。”
段啓智氣的咬牙:“蘇春韶,今天我也明白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會承認你是段家的兒媳婦,你的孩子,想生就生,沒關係,段家可以給你錢養,但就是名分,你休養要你的孩子有段家的名分。你覺得現在段玉珉很喜歡你,你可以有他保護你,但你別忘了,我兒子的一切也是我給他的,我可以給他,也可以收回,如果你一定要教唆我的兒子和我對抗,那我保證,和我對抗,你的下場和你孩子的下場一樣都不會好了!”
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毫無人性的話來,我本來覺得段啓智再不喜歡我,可是看着孩子的份上,他多少也會放過我,可是我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如此冷漠殘忍,當他知道我懷了他兒子的孩子後,他不止對我沒有一點憐憫心反而還殘忍的逼我放棄孩子,離開他的兒子?
我心頭髮寒,但是此時一股不屈的念頭更涌上心來,我反而生起了十二萬分的鬥志,我絕對不會屈從任何人,哪怕這個人比我再強硬,我也不會畏懼了他。
我還是很平靜地說道:“段老爺子,我也和你重申一下,我也並不是非要厚着臉皮就進你們段家的門的,段玉珉,我可以嫁他,也可以不嫁,沒任何人逼我,而我的孩子,我想生就生,不想生也是我的事,但是任何人也別想逼迫我輕易的就放棄孩子。段老爺子,你是覺得我不識好歹嗎?那你準備怎麼對付我?你要殺人滅口嗎?可以,你今天也可以殺了我,但是人頭上三尺有神靈,你如果不怕遭到報應,你就這樣做好了。”
我知道我這番話說得也是十分大膽,但是我雖然糊塗,可是我決意不會屈從了想要威逼脅迫我的人,事情就是這樣,我越要容忍,別人就會對我得寸進尺,爲了我自己還有我的孩子,我絕對不可能屈服了。
我和段啓智僵了下來,突然這時候門開了,咣噹一聲,我轉頭一看,竟然是段夫人?
段夫人臉色也很冷,進門看見丈夫就是一聲冷喝:“段啓智,你想幹什麼?”
“滾!”段啓智朝着妻子吼。
段夫人不止沒懼怕丈夫,反而慢慢平靜下來,她嘴角浮現了一層譏諷之意,“你讓我滾?段啓智,這麼些年來,你恐怕一直就想讓我滾吧?”
段夫人走到我身邊,把我輕輕擁在懷裡,聽她安慰我:“不要怕。”然後她和段啓智說道:“段啓智,我和你結婚三十年,從表面上看,我們三十年的夫妻
是舉案齊眉,實際上在你的心裡,這三十年來,你從來沒尊重過我。當初,你爲了你的仕途,爲了錢財,你選擇了一條可以輔助自己飛黃騰達的聯姻之路,爲了和我結婚,你拋棄了跟你結髮五年的妻子,怕前妻糾纏你,你甚至還找藉口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如今,你爲了段家的利益,你再次把兒子的婚姻當成了籌碼,你要藉着和陸家聯姻的機會,讓段家更加興盛,段啓智,你好自私,好無情。”
段啓智朝着楊素一聲吼道:“你給我閉嘴!”
楊素輕輕笑了,“要我閉嘴,是覺得我揭了你的短,你有些接受不了吧?”
段啓智冷眼看着妻子:“我做錯了嗎?我這樣做難道是爲了我一個人嗎?我還不是爲了段家,爲了你還有你的兒子?”
“我不需要,我兒子也不需要。”楊素冷冷的說道:“別的事我都可以縱容你,但是唯獨拿我兒子一生的幸福來做交換,這個我絕對不會同意!”
段夫人又輕輕和我說道:“韶韶,你不用怕,玉珉是我的兒子,天下沒有一個做母親的會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幸福,只有最最心冷和沒有情感的人才會把兒子的婚姻也當成政治和商業利益的籌碼,段玉珉要和你結婚,我同意你們的婚事,只要我的兒子幸福,他願意和誰結婚他就和誰結婚,哪怕你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我也會同意。”
我沒想到段夫人竟然會當着丈夫說出這樣一番話,一下子我驚愕住,段啓智也是萬沒料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和公然和自己唱反調,一怒之下抓過桌上的茶杯朝着妻子便擲了過來,“滾,你給我滾!”
那茶杯子雖然是朝着段夫人擲了過來,但好在並沒有朝着段夫人的臉砸過去,而是越過了段夫人的肩頭打到了對面牆上,摔的粉碎。段夫人又是冷嗤了一聲,說道:“好,段啓智,你和我之間名存實亡的夫妻情分到今天也正式結束,以後你的事我絕不干涉,但是如果你要再來插手我兒子的幸福,還有要傷我未出生的孫子,我楊素也不是軟弱可欺的人,你怎麼對我,我就會怎麼對你!”
她拉着我,摔門就走。
我萬萬沒想到因爲我的事,會惹的段家發生這樣大的波折。
回到了卓園,我仍然惴惴不安,但是楊素已經恢復了平靜,真不愧是世襲的大家閨秀,剛纔這一番話,她說的鏗鏘有聲,字字堅決,竟然一字一句的把氣焰囂張的丈夫給駁倒在地,我心裡百般滋味,女工過來奉上茶,我親自端了給她。
“對不起,阿姨。”我懇切的說道:“我讓您爲難了。”
楊素喝了口茶,放了茶杯,聽她淡淡說道:“不必這樣說,我其實也不是單單爲了你,我爲的,是我自己,還有我兒子,以及我的孫子。”
她嘆了口氣,和我說道:“我嫁給段啓智三十年,自幼父母便教我要知書達理,結婚後相夫教子,我全都聽了父母的話,也接受了父母安排的這樁婚事,但結婚後我就發現段啓智非常的自私,他爲了政途,爲了自己,很多時候可以不擇手段,爲了這個家,爲了兒子,我選擇了忍讓,我也一度希望自己能換得丈夫的真心,可是我失望了。”她苦笑:“我不止沒有換來丈夫的關愛反而還和他越來越生疏,越來越遠,現在。”
她頓了一下,又苦澀地說道:“段啓智現在看上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助手,他甚至不避諱我,公開就把那女人帶到了香港的家中,和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做,會這麼不顧及夫妻的情面。”
我也大吃一驚,萬沒想到段玉珉的父親竟然會這樣做,而段夫人表面剛強,實際上背地裡卻承受了這麼多的痛楚。
段夫人嘆了口氣,說道:“那個女人年輕漂亮,年齡甚至比玉珉還要小一歲,她跟着段啓智,全然不把我和兒子放在眼裡,我雖然是表面上的段夫人,可是實際上我早已名存齒亡,爲着小輩和家族的聲譽,我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大,但是現在段啓智要暴力阻止我兒子的婚姻,我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我黯然下來,段夫人卻又安慰我:“放心吧,有我在,段啓智再強硬也要忌諱我三分,只要我一天還在這個家,我就會保證你和你的孩子平安無事,我兒子現在要和你結婚,只要我同意,那也沒有第二個人再敢反對。”
女工聽到門響過去迎人,“段先生回來了。”
是段玉珉。
段玉珉進來先看我,他很焦灼,“韶韶,我今天上午被調開了,我不知道我父親會親自找你,你有沒有事,他有沒有?有沒有……”
“沒什麼。”我寬慰他:“我很好。”
段玉珉這纔過去安撫母親,“對不起媽媽。”
楊素只是笑笑,“你是我的兒子,媽媽和兒子之間哪有那麼多對不起。”
段玉珉應該也已經猜到了發生的什麼事,他很是內疚,“我真的不想讓您和父親大動干戈,我其實只是想讓你們能接受我。”
“傻孩子。”楊素寬厚的說道:“我不是已經接受你們了嗎?當初我第一眼看見韶韶,我就覺得她是一個善良,單純可愛的女孩子,她長得也漂亮,心地正直,她絕對能讓你改邪歸正,所以我纔會讓你們在一起,現在我也算得償心願,你何必要和我說對不起呢?”
事情能發展到今天,也許不是我們每一個人都理想的,我也十分爲難,如今亦是騎虎難下。嫁與不嫁我都已經成爲一個罪人。
回到房間段玉珉一直在安慰我,但是我始終放不下心結,我有些疑惑的問他:“你真的要和我結婚?”
“爲什麼不結?”他反而很不理解:“我兒子都已經來報到了,再不結婚豈不是對不起我的兒子?”
“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
他從容回答我:“人一輩子怎麼做怎麼活,但求問心無愧,我既然招惹了你,那就應該要負責到底,而同樣,你既然挖走了我的心,你也應該償還到底,我們兩個,誰說不可以在一起?”
“可我並不是一個能在事業上幫助到你的女人。”
他反問我:“有誰說結婚就必須要找一個能夠幫助到自己的人呢?婚姻是相互的,我需要的是一個妻子,而不是一個女皇。唐高宗需要的是武則天,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需要的也只是一個愛人。”
我凝視着他的眼睛,猶豫良久,我又問他:“你會一直愛我嗎?”
段玉珉反問我:“我會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嗎?”
我忽然間心裡頭戈登了一下,一句話竟然脫口而出:“如果有一天你辜負了我,我一定不會留在你身邊,我會把我的心也給別人。”
“你在胡說什麼。”他有些不高興,“心給別人是什麼意思?”
我低下頭,手指撫弄着自己的衣角,說道:“我希望能和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你辜負了我,我不會選擇繼續留在你身邊,如果我死了,我也不會讓我的心留在我的身體裡,我會把我的心留給別人,既然感情都不在了,留心又什麼用?”
段玉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喝斥我:“你的腦子還真是有神經病,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輕,不止沒好,反而更加重了,你腦子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不想胡思亂想,但是心裡頭不安的感覺還是
佔據了我的大部分思想,段啓智堅決反對段玉珉娶我,他和兒子長談了很久,他甚至給兒子也做了讓步,允許我生下孩子,允許我跟着段玉珉,但就是正大光明的身分,不能給我,他要段玉珉以後一定要娶一個對他事業和人生都有幫助的女人,段玉珉也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父親的建議。
“我不會這麼做的。”他很冷靜:“父母一代不幸的婚姻已經是我的前車之鑑,我當然不會重蹈舊轍,再娶一個不愛的女人?那麼這出婚姻會是什麼樣子?天天有一個人以淚洗面嗎?不,我不會那麼做。”
“糊塗。”段啓智發了脾氣,“我養你教你,對你加以重任,你就是這樣的回報我?逆子,簡直是逆子。”
段玉珉聽了這話,臉色當然很難看,但是忍了忍,他還是很平靜的和父親說道;“您之所以這樣說,無非也是因爲您其實不止我這一個兒子,在您的心裡,還有一個兒子,位置比我還重要吧?”
段啓智這次真的意外了,他盯緊兒子:“你想說什麼?”
段玉珉說道:“您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您真的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的三哥,就是我叔父的兒子,段玉玓,他不就是你和你前妻所生的孩子嗎?當初我叔叔說沒有兒子,你想了辦法把我三哥送到了他的身邊,對外騙說那是我叔叔和嬸嬸的孩子,其實那就是你的親生兒子,這麼多年來,你真的以爲我什麼也不知道嗎?”
一番話說出來,父子兩個從前的情分,禮數就此被撕的乾乾淨淨。
段玉珉冷靜地說道:“婚我是一定要結的,爸爸,如果你真的覺得氣恨,要剝奪我的股份,把我從董事會趕出去的話,您儘管可以這樣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會珍惜我的每一步,我也絕不遷怒任何人。”
我沒想到他們父子會鬧到這樣大動干戈的地步,但是楊素對於丈夫卻是毫不畏懼,聽她說道:“段啓智想要趕你出董事會?你放心。”她安慰兒子:“我也是段氏集團的大股東,整個段氏,有他段啓智,也有我楊素,只要我還在,我把我的股份全部交給我的兒子,我兒子可以替我行使一切權利,我不發話就沒有任何人敢同意讓我兒子離開董事會。”
段玉珉問母親:“媽媽,我一直覺得您是一個很有分寸,能鎮的住全局的人,可是爲什麼對於爸爸的一些所作所爲,您卻放任不管,他甚至……”他嘆道:“他甚至把那個女人都接到了家裡,公開和那個女人住在一起,您卻還能容忍的下來?還允許工人們叫她是二夫人?”
我這也才知道,原來段啓智看上了一個年輕女子,他把那女人帶在身邊,而段夫人呢,竟然默許了丈夫的行爲,也同意那個女人住在家裡,甚至還允許那個女人以妾的身分叫她一聲大姐,香港不同於內地社會,豪門裡面三妻四妾亦是常事,我本覺得那些都應該是離我很遠的,可是我卻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離我這麼的近。
段夫人冷靜地說道:“我已經是一個老人,人老珠黃,當然沒法象年輕女人那樣讓丈夫滿足,有一個年輕的狐狸精陪着他,讓他暈頭轉向倒也不錯,那女人很得意嗎?真覺得自己就是段家的二夫人,連你也應該叫她一聲小媽了?”她嗤一聲笑:“那就讓她笑好了,我倒想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
…………
周子馳在一家射擊館練習打靶,我讓司機把我送了過去,進去後,他的保鏢看見我馬上站了起來,“蘇小姐。”我示意他不必打擾周子馳,然後我在一個安靜的座席等他打完槍。
周子馳已經結了婚,但是他的蜜月生活卻並不象外界所傳那樣美滿幸福,新婚之後不多久,他就又飛回了北京,而他的新婚妻子,則是米蘭,法國,摩洛哥四處轉悠,也沒有常陪着他,周子馳自己就戲言,這樣的婚姻生活其實也不錯,不結婚的時候,家裡的長輩總會催三促四,恨不得把他五花大綁了送進洞房,現在有了合法的婚姻做藉口來掩飾一切,他正可以名正言順的出來玩。
他打完了一盒子彈,摘下耳套和護具,回頭這纔看見我,“韶韶。”他很驚喜,“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不多一會兒,看你還玩得興致勃勃就沒打擾你。”
他很開心:“怎麼樣,咦,看你氣色不是特別好,怎麼?”他故意調侃我:“是不是段玉珉夜裡太勤奮,讓你沒睡好覺?”
我尷尬的臉都紅了,他這纔不調侃我,和我認真的聊起天來。
我把我要和段玉珉結婚的消息告訴了他,他聽了雖然不是特別意外,但是臉上表情還是微微變了下,接而笑了笑。
“好事,好事。”他點點頭,“我算不算孃家客?”
“當然是的。”我說道:“只是我不喜歡大操大辦,還有,我不喜歡太隆重的場合,再隆重的婚禮也只是一個形式,我不看重這個的。”
其實是我心裡有心結,當我想起周子馳結婚那天,聽到的那幾個女人在背後議論周子馳的話,我心裡一直很難過,周子馳是很精明的人,略一思索就知道我的疑慮是什麼。
我們兩個在那聊天,談及段啓智不喜歡我和段玉珉結婚,我很愁悶,“從前是從前,但現在我如果要和段玉珉結婚,段老先生就是我孩子的祖父,我不能不尊老。”
周子馳輕輕搖頭,笑笑,說道:“段啓智這個人,他和我父親有點交情,我尊敬他是長輩,對他這個人,我的瞭解也僅僅限於和我父親的談話中,不過段啓智這個人,心涼心狠卻是出了名的,換而言之,一個人如果想要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商海里立足,不具備點手段,怎麼壓的住羣魔?段玉珉雖然是他的親生兒子,但是段玉珉卻比他寬厚一些。”
他又有些疑惑的說道:“我也聽說最近他和他一個女助理走得很近,他非常寵愛這個女人,到老栽在花叢中晚年不保,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太丟人的事,男人有幾個不風流好色的?只是段啓智這個人一向獨斷專橫,不輕易相信人,他會被女人迷住,這倒是讓我也有些費解。”
我不想知道關於段啓智的花邊緋聞,但是周子馳的話我卻沒法不聽,周子馳告訴我,段啓智的新歡確實比段玉珉年齡還小,姓何,叫何琳,是段啓智公司的一名高級經理,現在幫着段啓智處理段氏集團的事,相當得寵。
“再這樣下去,……”周子馳說道:“說不定段啓智還真會被這個女人給迷住了,連老婆孩子都拋在腦後了。”
他又輕輕拍拍我的手,“算了,我們不要想這些煩心事,你安心的準備結婚吧,放心,你有我這個大哥在,我保證你出嫁的排場也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名門閨秀的排場小。”
“我並不在乎這個。”
“我知道你不在乎。”他深深地看着我,“我也只希望你幸福。”
我趕緊換話題,“好了我們不說這個,對了你來教我打靶,看樣子很容易,來你教我。”
“你一個女人家玩這個幹什麼,不知道槍不是好玩的嗎?”
我央求他:“你就教我一次嘛,就教教我好不好?”
他有點無奈:“好吧好吧,我來教你,不過你記住了,這只是遊戲,不可以真的當真,明白嗎?看,取出彈夾,裝進去,然後拉開保險,搭扣,瞄準,就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