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倒是想跟他們合作,可是即然連條件都不願意說出來的合作,連半分信任都沒有,我怕到最後被別人怎麼玩死的,都不知道。
男人看出了我的動搖,極力上前說服:“不知宋小姐還有什麼顧慮?我們都可以無條件的滿足你。”
我笑了笑說:“我唯一的條件,只是想要活下去。”
男人攤了攤手,說:“這太簡單了,我們自然會保證宋小姐的人生安全。”
“貴姓?”我冷靜的問他。
“享利·查爾斯。”
不知這姓名真假,不過對我來說倒也無所謂。看來,有必要跟他們好好談條件,這是我目前唯一的出路。
“你說,能保證我的人生安全,不知道要如何保證?”我一字一頓的用英文問他。
享利·查爾斯坐了一個請的手勢,替我拉開了車門:“宋小姐請進一步說話。”
我大方的鑽進了車子副駕駛座裡,享利·查爾斯略感驚訝,眼中掩不去的讚賞說:“宋小姐是個很特別的人。”
“那是因爲你們沒有遇見過像我這樣窮途末路的,纔會覺得特別。”
我從小便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從寄人籬下到失去雙親,自費大學畢業,面對安家的人逼迫,再遇到封紹欽……無時無刻,讓我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比誰都更努力的活着!
享利·查爾斯大笑了幾聲:“不不不,對於那些窮途末路之徒,我們遇見的太多了,如此鎮定的,宋小姐是第一個。”
車子駛進了一個若大的軍用基地,我現在才確定,這些人與聯邦zf有着緊密的聯繫。
窩裡反?利用我來對付封紹欽?他們憑什麼認爲,我會幫他們?
享利·查爾斯帶我上了最頂層,自動門打開,只見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背對着我們坐在辦公桌前的轉椅上,正欣賞着落地窗前的夜景。
“先生,人帶到了。”
男人轉過了身,不像想像中的那般嚴肅,而且絕對比我想的要年輕得多!
深邃的藍眸,高挺的鼻子,脣很薄,亞麻色的發一絲不苟的向腦後梳着。他優雅起身,慢條斯理的朝我走了過來,遞出了右手。
我低眸,落定在他的右手上,久久,才與他握了握。
“艾倫·克理斯頓,你可以叫我艾倫。”
“宋聖愛。”這男人的眼眸滿滿的透着精明與睿智,年齡大約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
艾倫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大概已經猜到我們的身份了。”
“聯邦安全局的?”我輕聲問。
艾倫的薄脣緊抿,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將手拖起,享利·查爾斯將桌上的一份文件遞到了他的手中,恭敬道:“先生。”
艾倫將文件接了過來,展開在我眼前:“與我們籤一份合約!我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看着這份用英文寫的合約,上面已印上有效的印章,只要我願意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份合約便正式成立。
合約裡面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我沉聲說:“總要告訴我,我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艾倫一臉報歉的看着我:“這個是機秘,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保證底線是不會危及到你的性命。”
“如果我不願意呢?”
艾倫笑了笑:“你現在就可以從這裡走出去,沒有人會攔住你。”
我低垂着眼眸,落定在那份文件上,良久,伸手將文件拿到了手中:“我願意簽下這份合約!”
在簽下合約的那一瞬間,我只覺後頸一麻,享利·查爾斯拿裡拿了一支注射劑,不知道打了什麼,我下意識想反抗,但是四肢一陣陣感到無力。
身子搖晃着,眼前的事情也跟着搖晃着,他的身影如同在水面中的幻影,漸漸的漸漸的在黑暗中暈染,然後徹底的消失,我的意識陷入了無止境的黑暗之中。
那個人是誰?樣子很悲傷,漸漸在黑暗中朝我走近,好熟悉的臉,但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是誰。
“爲什麼我背叛我?你說過永不背叛我!!”
他模糊的臉瞬間化成野獸的血盆大口,狠狠朝我撲了過來,我瘋狂的奔跑,想要逃離黑暗,直到前方的光亮刺進我的瞳孔……
“駭——!”我渾身汗溼的從牀上一躍而起,頭好疼,身體也無比的沉重,我抓着頭拼命的去想剛纔夢境裡的一切,可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意識到牀前站着一個男人時,渾身警惕的往後縮了縮身子。
男人看着我,沒有走過來,只是淺笑:“不用害怕,我是艾倫。你還記得我嗎?”
艾倫?我很快想起了與這個艾倫有關的畫面,他是讓我去做一件事情,簽了一份合約!
“是的,艾倫,我記得你。”
艾倫又問:“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我微怔,想了想說:“當然,我是宋聖愛……”可是我並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這裡。
“是的,你現在有一個任務需要完成。”
“什麼任務?”我立時緊張的看向艾倫。
“不介意我抽根菸?”說話時,他已經拿出了煙和打火機,我聳了聳肩,說:“是的,先生,我有點兒介意。”
艾倫剛點上煙,盯着我傻了幾秒:“好吧。”熄掉了菸頭。
他直奔了主題,拿出了一張照片遞到了我的跟前:“這個人,是我們聯邦安全總局的叛徒,我需要你去接近他,暗殺他。”
我端祥着照片,總覺得似曾相識,可是又完全想不起這個人是誰,似乎只是隔着一層紙窗,需要把這層紙窗捅破,我才能看清楚紙窗後的真面目。
良久,我說:“這個男人,很帥。”
艾倫失笑:“但他是個恐怖份子,需要儘快的了結他的性命,這是你接下來的使命。”
使命?我的思緒有些混亂,我想不起爲什麼要籤那張合約,爲什麼要去無條件完成這個使命,可是我的意識卻覺得該去完成它!
“好吧,雖然我完全不清楚爲什麼要去做這件事情。但我覺得做完會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起身,步子還有些虛浮,走到了窗前,看着高層下的城市,這裡……是紐約?
我下意識回頭看向艾倫:“我們什麼時候來紐約的?”
他將一個資料袋遞到了我的跟前:“半個月前。”
我順手接過他遞過來的資料袋,抽出裡面的資料,有新的身份證,護照,還有一份身份檔案,做得可謂天衣無縫。
“別告訴我,這個叫伊蓮恩的女人是我。”寸照上的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是的,你需要一個新的身份。”艾倫神秘一笑。
我表示很無奈:“所以,你需要我用這個叫伊蓮恩的身份,接近照片上的男人,然後想辦法將他給暗殺掉?”
“寶貝兒,你真的很聰明,腦子運轉得很快。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對嗎?”
我笑了笑:”那我可不敢保證,比如我對你這樣說,先生,你一定不會讓我掛掉的對嗎?你確定我最後不是被這個男人給暗殺掉?“
艾倫眨了眨眼,怔忡了兩秒才反應了過來,舉手投降:“ok,不得不承認寶貝兒,你真的很有幽默的天賦。”
“謝謝誇讚……這個身份我喜歡,富家女。我真想看看我那個有錢的爹。”我將手中的文件從頭到尾快速的看了一遍,問:“我接下來要怎麼做?”
“機票已經替你買好了,你需要去中國一趟。”
“那太好了,你知道我很樂意回中國,讓我想起了我的前任男朋友。”
艾倫挑眉:“我想他一定是個值得回憶的小夥。”
“哦~不,糟糕透了。”安瑞東,爲什麼我以前的記憶,只停留在安瑞東那裡?似乎有些記憶,被生生從我的生命中給剜走了。
“是嗎?我很遺憾。”艾倫癟嘴,聳了下肩膀。
我咬着指甲,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艾倫先生……”
艾倫偏了偏頭:“女士,還有什麼需要爲你效勞的?”
“我覺得即然是扮富家女,那麼是不是提供足夠我揮霍的金錢?無償的……”結尾那三個字纔是關鍵。
艾倫挑眉,笑了笑:“這個……沒問題,我會給提供一張不限額的金卡,你可以無償的進行消費。”
我歡喜的衝上前摟過艾倫的脖子,與他碰了碰臉:“先生,上帝會保佑你!”
“享利,將機票拿給伊蓮恩。”艾倫轉身離開了房間,享利拿了機票遞給了我。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不知爲何,這裡讓我窒息!
當我提着行李飛快的往外跑時,艾倫叫道:“你記住,你叫伊蓮恩!”
我頭也不回的舉起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一路攔下了出租車趕到了機場。
機場上的時間,與我想像中的差距太大,2010年10月12日?如果沒記錯,難道不是2008年?這兩年多的記憶,都沒有了!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我似乎真的有一種想要去暗殺照片中那男人的使命感,心底有道聲音不斷的在吶喊,在暗示我,必須殺了他,殺了他!
對,殺了這個男人,不就都有了答案?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我順利的登了機。其中在驗證身份證明,心中還有小許不安,但看來這些事情是完全不需要擔心的。
飛機差不多飛了十多個小時降落,我回到了原來的城市。兩年多的時間似乎變化有點大。
很多路都在搞建設,於是我多拐了幾條小道,找了間這裡最好的酒店,明珠酒店……似乎來過?但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
躺在酒店的牀上,不由得想起了安瑞東,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這裡好像已經沒有我能掂記的人了,心裡空落落的,似乎被時光偷走了什麼寶貴的東西。
十點多,實在睡不着,時差還沒有完全倒過來,我從牀上爬起,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找了件勉強能穿到夜店的裙子,畫了個濃妝蓋掉了我的黑眼圈。
來到附近的酒吧,我點了杯乾馬丁尼,很快就有男人過來搭訕。
“嗨,妞~怎麼一個?不寂寞嗎?要不要哥哥陪陪你?”
這男人,長得有點寒磣啊!怎麼也得找個比得上安瑞東的,不然就太活回去了。
“我約了男朋友,現在還沒到。”我拿過酒杯,輕啜了口酒,眼睛在四周瞄了個遍,有點兒無聊。
一口氣喝完手中的這杯酒,正準備離開,剛纔過來搭訕的男人再次走了過來。
“妞,要哥哥送你回家嗎?”
這人真煩。我瞥了他一眼:“不用了。”
“別走呀。”他伸手將我攔下:“來這裡不都是來找樂子的嗎?男朋友沒等到,考慮下我唄?”
我暗中卯足了勁兒,想讓他償償我的膝頭碎蛋功,卻在這時,聽到了不遠處一陣張揚爽朗的笑聲。
我下意識看去,心口一窒,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還正愁着怎麼找到照片中那男人,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真人比照片中的模樣帥很多。只是不知爲什麼,當看到男人的臉時,我的心口一陣悸動,隱隱作疼。
此時他正被一羣美人簇擁着,如魚得水,男人們紛紛拋去了即羨慕又憎恨的小眼神兒。
這就是人生,生來是不平等的。
就在晃神間我的手臂一緊,那男人竟抓過了我的手臂往外拖,這酒吧本來就亂,他見我是一個女人,便好下手。
“你想做什麼?”我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這男人笑得十分無賴:“裝什麼清純啊?穿得這麼騷,不就是來撩男人的嗎?”
我冷笑:“你從來都不照鏡子的嗎?好看的男人才叫撩,長得醜的男人,那叫性騷擾!”
說完,我一腳毫不客氣的往這男人的蛋蛋上踢去,男人痛苦的嚎叫了聲,如同殺豬般,頓時引來了所有人的側目。
我和他的視線在微熱的空氣中相遇,那男人的眼神兒有點不對勁,總覺得看我時有點複雜,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拔腿就跑。
按理說,接近他纔是我最終的目標,可我此刻爲什麼要逃跑?
我急匆匆的跑到了地下車庫,這裡車多,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傳進我的耳朵,急切中帶着紛亂。
“宋聖愛!你給我出來!我知道是你,出來!!”他怒吼着,嘶喊着,似乎帶着無盡的痛苦。
他認識我?爲什麼會認識我?我爲什麼要來到這裡殺他……
“宋聖愛,不管你是人還是鬼,出來見我一面,你以爲我們之間就全完了嗎?你休想!!”
他像個瘋子一樣,在若大的停車場裡拼命的找我,車子的警報裝制轟炸着我的耳膜,此時幾個保安朝這邊走了過來。
“是誰在那裡吵……”
“滾!!”男人脾氣很壞的衝保安怒吼了聲。
保安看清了來人,連連道歉:“封……封少,對,對不起……”
我的心口刺痛得無法呼吸,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悲傷的模樣,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踉蹌着步子倒退,轉身,那一瞬間頓住。
我挑眉:“你在找我?”
他緩緩擡手,指向了我,渾身顫抖着,雙眸帶着無盡的悲憤:“就是你,給本少站在那裡,別!動!”
他的動作矯健如同獵豹,我暗自嚥了咽口水,扯了扯嘴角,傻逼纔不動,我可不想被你手撕了。
他往我這邊跑的時候,我瘋狂的朝車庫外跑去。酒吧外的人很多,動作快也無計可施,根本跑不動。
我這才甩開了他老遠,直奔了車站,公交車剛開動,車門還未來得及,我憋了這一口氣,拼了老命一個躍身,空氣中的阻力與慣性差點將我甩在地上,好在我及時抓住了公交車門口的扶手。
全車的人視線‘刷刷’定格在我的身上,我扯着嘴角笑了笑,瞅了瞅車窗外,只見那男人追了上來。
臥操!這速度是人的嗎?竟然能追得上公交車!!
“大叔,你開快點,這速度太慢了,你看人家晚上跑步的,都比你跑得快!”
司機不信:“姑娘,你就盡吹……我的天!還真追上了。”
他喘氣都不帶一點亂的,在車外叫着:“宋聖愛,你給本少滾下來!!”
司機腳下加了油,甩開了這男人一大截:“嘿嘿,這下你追不上了吧?!”
我還沒能喘上一口氣,誰知這丫速度更快了,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司機嚇懵了:“他是長跑冠軍吧?這麼能跑!”
比長跑冠軍更可怕!我突然發現,讓我暗殺這種人,根本就是把腦袋遞出去了一半。我跑不過他,打不過他,這麼危險的人,爲什麼偏偏選中我?
他在外狠拍了幾下車門,怒吼:“停車!給我……停下!!”
到底不是什麼超人,看來有些疲倦了。
我臉色蒼白:“不……不能停!”
司機懷疑的瞥了我一眼:“姑娘,他這麼捨命的追你,你究竟對這小哥做了什麼?”
“沒,我怎麼可能對他做了什麼?他剛纔在酒吧,調戲我來着?”話音剛落,所有人用着懷疑的人看着我。
我心虛的嚥了咽口水,司機說:“姑娘,前方停車,晚上兩塊錢。”
我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時,那人已經不見了,是沒有追上來?想到此我冗長的舒了口氣。
摸了摸口袋,冷汗涔涔直冒。
“那個……我只有卡,沒有現金。”
司機那眼神很是嫌惡:“姑娘,看你長得標標致致的,沒道理連這兩塊錢公交費都坑吧?”
“是啊,我看我犯得着嗎?要不我先欠着,留着電話,到時候我再還回來?”
“呵呵……”司機一臉鄙夷,在下一站停了車:“得勒,姑娘,還是要好好做人,別老幹些不正經的事兒。”
“我……”簡直百口莫辨。
突然,兩枚硬幣‘叮叮’兩聲,準確無勿的從我後方投進了公交車的投幣箱裡。
我下意識回頭看去,男人一手插兜,半眯着虎目,像是要吃人了般,朝我勾了勾手,從性感的脣間,冷冷吐出兩字:“下、車。”
司機一臉疑惑:“你們這是咋回事兒?”
男人沉聲說:“她是我媳婦兒,正在跟我鬧脾氣!”
“原來是這樣,姑娘,還是乖乖跟你老公回家去,別任性,話說回來,小夥,你可真了不得,這都能投中,怎麼做的?”
他邪氣一笑:“大叔,我有特意功能。”
見我不動,他上前拽我下了車。我掙扎着沒能甩開,直到他將我拖進一旁公園的的小樹林裡。
我環伺了一下四周,安靜無聲,在這地方要殺人滅口可不是什麼難事兒。
“你想幹嘛?”
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我心底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陣寒意襲來。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說得咬牙切齒:“老子想幹你!”
我退到無路可退,背靠着樹杆,他的身子欺上,我閉上眼偏開了臉,總有種他會咬斷我脖子的錯覺。
“爲什麼?”
沒有預期中的疼痛,我緩緩睜開了眼,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什麼爲什麼?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背叛我?你說過,永不背叛我!爲什麼?!”他痛苦的嘶喊着,聲聲質問,雙眼佈滿了血絲,讓我膽顫心驚。
他再次欺壓而上,我下意識的用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希望能拉開些距離。
“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呵……你能找個更可信的理由給我,我考慮等會兒下手輕點!”
他這模樣像是認真的,不像開玩笑!等會兒……要把我怎麼樣?
“你認錯人了,我叫伊蓮恩。”說着,我從包包裡掏出了身份證給他看:“這是我的身份證,你不信可以拿去查。我沒有騙你……”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猛然抽過我手中的身份證,看了看,好看的濃眉不由得蹙得更緊。
“很好,做得很逼真。”
我心口一窒:“你怎麼能判定這個是假的?”
他邪性一笑:“因爲……像這種僞造身份證件的事兒,我也沒少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