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到案發第二日清晨。
木家來人接到言霏,態度很是不遜,幾人乘式神剛到木家上空,言霏就被人一腳踹了下去,直接掉到了練劍堂外。
媽的,她剛想罵街,忽然想起自己的人設,只好默默在心裡給對方比了個國際慣用手勢。
未及她查看四周,一個揹着寬刀,五官英挺剛毅,身材魁梧的男人迎面衝了過來,蔑了她一眼,開腔便是公鴨嗓,“你還有臉回來?”
言霏感覺此人腦子有病,立馬懟道:“你都有臉來,我怎麼就沒臉了?”
男人被她的話一噎,氣都不太順,“整個京都,我都沒見過比你還不要臉的人,木葉霏,你若是不說出喚醒翹翹師妹的法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喚醒?
翹翹師妹?
言霏怔愣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哦,眼前男人原是原主的師兄宋越。
上帝作證,木葉霏和宋越有天大的過節。
兩人拜師木白文的時間差不多。
宋越仗着家世背景出色,入門還帶着他自小養大的一條黑犬,他與黑犬的感情極好。
那黑犬的性子大概也隨了他目中無人,逮着人就咬。
木葉霏那時年紀尚小,怕狗怕的厲害,卻不屑向木白文打小報告。
結果好幾次都被黑犬追着咬,有一回被追的實在受不了,她從水亭二樓一躍而下,跳進湖裡來躲避它,誰知那黑犬也跟着她跳了下來,然後卻不會游泳,最後竟被活活淹死了。
宋越那時抱着黑犬的屍體痛哭不止,自此就恨上了木葉霏,總想着殺了她替自己的狗報仇。
跟她說話三句不離“你等死吧”“你個小賤人”“黑心肝的心機女”。
罵都罵不出新意。
木葉霏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索性隨他去了。
言霏沉思半晌,她一般不會給這種狗男人臉,她說:“我就是不說,你有本事咬我啊!”
宋越的臉青了又白,被言霏的幾句話堵的快要吐血。
他狠狠瞪了一眼言霏,“你給我等死吧。”
言霏慢悠悠道:“這話你都說了七八年了,真有種早動手了,黑子他爹。”
(黑子是宋越早夭的愛犬大名)
兩人快要吵起來之前。
五師兄急匆匆的跑兩人面前,打斷他們,看了眼小師妹。
想到傳遍宗門的傳聞,臉上愁色漸濃,他倒是不討厭靈動活潑的小師妹,何況小師妹長得是真漂亮。
靜心之後,他才說起正事,“小師妹,師父讓你快去養春閣。”
言霏問:“可說了是因爲什麼事嗎?”
五師兄搖搖頭,“師父沒說。”
一旁的宋越逮着機會就冷嘲熱諷,“肯定是你對翹翹師妹做的那些腌臢事污了師父的耳朵,他這回定是要好好教訓你,你等死吧。”
言霏和五師兄一同前往養春閣,宋越也非要去湊個熱鬧。
宋越有多喜歡蘇連翹不好說,但他是真的想看着木葉霏死。
如果不是木葉霏,他的愛犬就不會喪命。
那條黑犬在他心中的地位相當於半個親兒子了。
宋越三兩步追上言霏,喋喋不休的說:
“木葉霏,你馬上就要死了。”
“跟個喪家之犬一樣被趕走知道嗎?”
“師父不會留你,木家也沒有願意讓你留下來的人。”
言霏停下腳步。
她覺得宋越說的話都對。
木白文愛上女主之後,滿腔深情盡數給了她。
不允許女主被傷到一根頭髮絲。
她大概率是要被木白文給發配去苦寒之地打雜。
言霏被宋越弄的心情暴躁。
能動手就不多嗶嗶。
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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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霏擡起了手,掌心藏着三張從沈知明那打劫來的風息符,重拳出擊,把還在說話的宋越一拳捶到了牆上。
宋越感覺自己被這一拳捶碎了胸口,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嗓音聽上去尖酸又刻薄:
“言霏!!”
“你他媽的打人之前能不能吱一聲!”
言霏聞言點了點頭,“吱。”
然後她再度重拳出擊,又把宋越給拍回了牆上。
宋越:“......”
五師兄:“......”
衆弟子:“......”
宋越痛到五官扭曲,捂着胸口,用一種恨不得將她生吞的眼神看着她,咬牙切齒的說:“言霏,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言霏這人弱歸弱,可一點都不慫。
“我等你。”
言霏小心翼翼走到門邊,剛到門口,便用陰陽眼看清了門口的結界。
待走進養春閣,入目就見六邊形大堂中央放着一具冰棺,冰棺周邊豎着六道木白文的符咒,下面盤着各種法陣,還有三道結界罩在最外層,可謂萬千寵愛,重重防護。
言霏清楚的看見這些防護,穩穩停在法陣之外,隔着大約半丈的距離,可以看見冰棺裡的蘇連翹。
她閉着眼睛,雙手放在腹間,好似睡着了一般,氣息均勻,面若桃花。
紫衣青年靠着冰棺,閉目假寐,那人道袍繡鶴,面冠如玉。
看上去二十多歲,卻帶了一種久居上位的沉穩高冷,此人便是木葉霏血緣上的親哥,道義上的師父,木白文。
待聽到院中聲響,木白文才緩緩睜開眼,癡戀的眼神從冰棺裡的少女臉上移開,視線逐漸轉冷。
他看着言霏說:“阿霏,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您說。”
“木家弟子在懸崖下發現翹兒時,從她隨身攜帶的溯世符中看到是你推她落崖。衆人認定翹兒之所以昏迷不醒,是你謀害。
好在前些日子,爲師在藏書閣的古籍中發現八字相合之人的心頭血,有還魂功效,或可喚醒連翹,證明你的清白。”
木白文看着言霏的眼神毫無感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器物,“這些年爲師好生教養着你,處處維護你,如今也到了你報答的時候。”
言霏安安靜靜的聽着,多一句屁話都不蹦。
木白文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戀愛腦。
冰棺裡躺着的女子是他的心上人。
木白文總算說到了正題,“爲師要取你的一滴心頭血,你可願意?”
親,你自己也說了這可是他媽的心頭血啊。
又不是水龍頭裡的自來水。
一滴兩滴的給挖出來,那她還有命活嗎?
宋越一聽言霏要倒黴就興奮了起來,陰陽怪氣的說:“小師妹,區區幾滴心頭血,你若是懂知恩圖報,便不會推拒。”
他拖長了聲調,“除非——你是怕翹翹師妹醒過來,就會指證你暗害她落崖昏迷一事,你慌了纔不肯。”
他自以爲戳到了言霏的痛腳,“你可真是心胸狹隘、惡毒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