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霏目前除了這個綜藝節目,沒有其他工作。
在不用錄製節目的日子裡,她一般都選擇窩在家裡面看劇睡覺。
餓了就點個外賣,吃了睡,睡了吃。
不營業的日子,她就跟消失了一樣,音訊全無。
新來的粉絲餓的嗷嗷叫,哭唧唧呼喚“言小霏”出來營業。
大美女受了這麼多委屈,一定是自我療傷去了。
她們的言小霏好堅強!好樸素!好善良!
言霏在家葛優癱。
她發現言明朝在家的頻率,可怕得變高了。
她每天餓了,下樓吃飯都能在客廳看見言明朝。
這位哥哥看着她的眼神充滿憐憫和同情。
就好像......
就好像......
她明天就要死了一樣。
言霏見慣間歇性抽風的男人,已經不會感到奇怪。
比如言霏出門買零食,發現自己現金沒帶夠。
言明朝後來知道了,馬上扔給她一個大紅包。
言霏拿着沉甸甸的錢賊燙手, 她撓了撓頭,不解地問:“不是,你給我錢幹什麼?”
他潤了潤嗓,端着架子道:“元宵節的過節費。”
紅包按理說大年三十那天就該發出去, 言明朝一直拖到了陽曆四月。
言霏很疑惑:“可是元宵節都過了啊。”
言明朝不耐煩地說:“補給你,不行嗎?”
言霏這才心安理得,把燙手的錢揣自己的兜裡,揚起小臉對他燦爛一笑, 嘴巴很甜:“謝謝哥哥呢。”
言明朝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很不自在:“你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言霏不介意被他這麼形容,她依然是滿眼笑容, “哥哥有空,可以把大年三十的紅包補上呢。”
“沒空, 滾。”
言明朝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手指頭還是很誠實的。
言霏在當天晚上就收到了他的微信紅包。
叮!
言霏點開紅包,“¥200!”
叮!
言霏再點開紅包,“¥200!”
叮!
言霏又點開紅包,“¥200!”
叮!
言霏正要點開紅包——
叮!
叮!
叮!
......
循環往復,魔音穿腦,久久不絕於耳。
言霏:“......”
可能是他的日子過得真的很無聊,200的面值,按照數字排序,給她發了99個小紅包。
瑪德,言霏手都點禿嚕皮了。
而言明朝的電話一直不曾停過,朋友見他反常宅在家裡,常會問候他是不是家裡有個天仙。
天仙沒有,妹妹有一個。
朋友爲之側目,覺着言明朝不太正常。
他以前聽見言霏的名字都嫌煩。
兩人可謂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可惜言明朝嘴巴嚴,他們撬不出內情,胡亂猜測言霏是給言明朝使了美人計,下了迷魂湯。
下午,言霏剛睡醒,耷拉着眼皮,從冰箱裡翻出泡麪和雞蛋,包裝袋還沒撕開,言明朝就從她身後冒出來,“別吃泡麪了,沒有營養。”
言霏裝作聽不見,把麪餅放進煮好的熱水裡,又磕了個雞蛋,蓋好蓋子。
言明朝滿臉不悅,“冰箱裡有飯菜。”
言霏舔了舔脣,“可是我現在就想吃泡麪。”
言明朝感覺自己碰上了軟釘子。
他啪的一聲關掉煤氣。
言霏皺着眉看他一眼,“您是有什麼毛病嗎?”
言明朝打開冰箱,端出中午打包好的飯菜,擡了擡下巴,“吃這個。”
言霏提醒:“這是冷的。”
言明朝說:“我幫你加熱。”
言霏質疑道:“請問大少爺您會用微波爐嗎?”
言明朝沉下臉,“你罵誰?”
他好似下一秒就要發作,又說:“算了,我懶得和你計較。”
言霏心疼她的泡麪,在熱鍋裡都被悶糊了。
言明朝的手指了指外邊,“出去待着。”
言霏猶豫不定,“你怎麼忽然對我這麼好?”
她很害怕言明朝這種莫名其妙的好,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等着她。
比如......
他也看上了她的器官?
言明朝被問的一怔,表現的不大自然,“沒有。”
言霏猶疑的目光在他故作平靜的臉上暫停許久,看不出什麼異樣,收回視線。
她撈起鍋裡的方便麪,加上調料,端到餐桌。
屁股剛坐下,言明朝也端着加熱好的飯菜擺在她面前,“吃這個。”
言霏專心嗦面。
言明朝一張冷臉,涼颼颼的眼睛盯着她看,“爲什麼不吃我的?”
言霏說:“我怕你下毒。”
言明朝:“......”
“你還怕死嗎?”
“當然。”
“我以爲你不怕。”
言明朝提到死這個字語氣有明顯的停頓,喪氣的冷臉能凍死人。
他幾天前就收到了助理的調查結果。
那天她對林子忱說的,不是負氣的謊言,話是真的,病症也是真的。
原來她在那麼久之前就得了絕症,還是晚期。
絕症、晚期。
這四個字,沉重也令他絕望。
言明朝無法在她面前提及這四個字,下意識想要躲避這一事實。
她才二十多歲,還很年輕。
言明朝查出來,她早就沒有去醫院做治療,也再沒有吃過藥。
他無法深想這意味着什麼。
她放棄了。
她不想再治了。
她想就這麼死去。
言霏永遠都不會再大哭着,給他打電話,問他借錢。
言明朝胸悶氣短,眼前黑了一陣,腦袋暈暈的很疼。
他逐漸緩和,問:“吃飽了?”
言霏喝完最後一口麪湯,“飽了。”
她把碗筷放進洗碗機裡,擦了擦手,準備上樓繼續躺屍。
言明朝叫住她,摁着她的頭毛,“不要放棄。”
言霏:“???”
言明朝眼周充血,忍着難以適應的刺痛,輕聲慢語,嗓音低落,“你不要放棄。”
他已經拜託他在國外的同學,幫她聯繫水平最好的醫生。
她不能就這麼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