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藺柏還不會走路的時候,藺斂就被樑洪烈給忽悠着起義去了,剛進學就跟着蘇紅衣隨藺斂去了北疆,沒多久蘇紅衣有了藺嶽,把藺柏丟給藺斂,自己回孃家待產去了,之後藺柏一直是跟着藺斂,在北疆的軍營里長大。

與藺嶽不同的是,藺柏從來沒有接觸過武林,他的武藝是在軍中跟藺斂和許多老將學的,他的啓蒙教材是各種兵法、陣法,第一個敵人是來打草谷的鬍子,那年他不過十二、三歲。

藺柏一直以爲,他會一直留在邊關,保家、殺敵、衛國,直到有一天戰死沙場,或者年邁體衰不得不退伍。

可是現在他居然被留在京城,做一個掌管皇帝儀仗的官,還要帶着一羣綠林中人去探查各種消息,捉拿犯人並審問……這些事情別說做了,就是連聽都沒聽過。

用力的抹了一把臉,藺柏無奈的把自己的手下一一打量過去。

最前面的那兩個人分別叫影一和風一,影一是影衛的老大,負責保鏢和暗殺。風一是風衛的老大,負責消息的收集和傳遞。

聽着多富有神秘感啊,可是一看他二人的形象,藺柏就覺得太陽穴直跳,影一就和那街邊的小販一樣,油腔滑調、滿臉諂笑,丟路邊絕對不會有人多看一眼,而風一更讓人無語,白白胖胖、小眯眼、嘴角上揚,簡直就是個酒樓老闆的標準模板。

再往下看,有象書生的,有象二流子的,有象樵夫的,有象店鋪夥計的……甚至還有人象那青樓裡的小倌和龜公的。

藺柏很想仰天大吼一句,皇上,你不是在玩微臣吧?就這些形象,你讓微臣怎麼安排你的儀仗啊?

不過這些人如果分派出去探聽消息和情報,到是極好的,即便是藺柏從未接觸過情報部門,也心裡明白,只有讓人不注意的人,甚至蔑視、看不起的人,才能打探出更多的情報。

好在過了些時日,又送來四百多相貌身材都還算過得去的漢子,全是從各軍中、衛所裡抽調的,總算是把錦衣衛的隊伍暫時給撐起來了。

藺柏以前在北疆,和孫氏分居兩地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卻忙得腳打後腦勺,連吃住都在衛所。孫氏知道新成立一個衛所,自然是要辛苦一段時間的,所以也從來沒有什麼怨言。可是蘇紅衣卻怒了,自己嫁了個總不回家的男人也就罷了,現在兒子都回京了還不肯回家,讓媳婦守活寡,這簡直就是不能忍。

不過蘇紅衣到沒有直接去找藺柏,而是遞牌子進宮去見藺秋。她想得很明白,如果直接去把藺柏捉回來,肯定會讓他在下屬面前落了面子,不利於他以後的管理。正好藺秋也快過生日了,讓藺秋把他大哥叫回來,那是最好的。

藺秋聽說蘇紅衣求見感覺有些驚訝,他雖然知道蘇紅衣是他的母親,可是因爲平時見面極少,他沒事也不會去回憶原主的過去,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平時也不會想着去見蘇紅衣,反倒是經常會想起那個會給自己騎大馬的父親。

聽了蘇紅衣的來意,這纔想起來再過不久就是自己的生日,去年的生日因爲樑熙失蹤,自己一夜未睡,直到第二天嬤嬤端來了一碗長壽麪,纔算是過了一個生日。

見藺秋沉默不語,蘇紅衣忍不住去看旁邊搖籃裡的小皇子樑煜。現在的小皇子早就不是剛出生時的小老頭了,只見他皮膚白皙得如同羊脂,一張嘟起來的小嘴紅嫩嫩的,頭髮和眉毛的顏色都很黑,尤其是眼睫毛,長得幾乎到了臉頰處,一看就知道以後定然是俊得不得了的小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移情的作用,蘇紅衣總覺得這孩子不像皇上和皇后,也不像樑熙,反倒是有些像藺秋,當然,不是象小時候的藺秋,而是象現在的藺秋。

蘇紅衣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兒媳孫氏對自己說的話。

以太子的性格來看,他在中秋宴上說的話必定不是旁人教的,也就是說,至少他現在的確是想着以後只有藺秋一個。可是皇上現在已經年邁,尤其是年輕時受過不少苦,又在起義時受過重傷,即使外表不顯,但蘇紅衣和孫氏都是懂醫的,從走路的姿勢就能看出皇上的暗傷舊疾,這種情況下,太子很可能早早的就要登基做皇帝。

可是一個皇帝如果沒有子嗣,死後必將國家大亂,所以樑熙登基後肯定會受到羣臣的施壓,讓他儘快繁衍子嗣,以穩定民心。

藺斂只有她一個妻子,兩個兒子也都不許納妾,蘇紅衣又怎麼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和一羣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尤其是後宮之中,爭風吃醋、爾虞我詐的事情太多,以藺秋那不諳世事的性格根本活不下去。

而現在皇后被害卻成了一個契機。

小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同樣擁有皇位的繼承權,只是年紀太小,也許樑洪烈等不到他成年。如果小皇子被皇后或者其他人撫養長大,都極有可能會成爲以後樑熙登基的阻礙,可是現在卻被樑洪烈放在了藺秋的身邊,說句大不敬的話,這樣長大的小皇子和藺秋的孩子有什麼區別?

雖然大梁國沒有皇太弟一說,可是古早時期曾有過這種傳位給兄弟的做法,就算樑熙以後把皇位傳給小皇子,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這樣就解決了子嗣的問題。

這樣想似乎很不厚道,皇后還昏迷不醒呢,自己就想着讓兒子謀奪小皇子,可是再一想自己的兒子都被人搶去做太子妃了,要說不厚道也是天家先不厚道的!這樣一想,蘇紅衣的心又安穩了。

今天看到這小皇子,蘇紅衣更加打定主意,要讓小皇子一直留在藺秋身邊,只是該怎麼做,還需要把劉嬤嬤叫回藺府去細細囑咐,否則以藺秋的性子,很可能會暴露出來。

“娘?”藺秋見蘇紅衣對着小皇子出神,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蘇紅衣連忙回神,笑了一下,說:“這小皇子長得可真好,白白嫩嫩的,看着就讓人喜歡。”

藺秋低頭看着小皇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翹,說:“嗯,他很乖。”

說起來也奇怪,這小皇子才滿月不久,按理說看人還看不清楚呢,可是即使周圍站滿了人,他卻能瞪着烏溜溜的圓眼睛,準確的找準藺秋的位置,然後把小嘴一咧,露出個似笑非笑的樣子出來。而且他特別的粘藺秋,一定要藺秋抱着他才肯睡覺,也辛虧現在藺秋身子好了,要是以前非累病了不可。

而一個多月下來,藺秋也覺得對小皇子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他走到哪裡都要帶着小皇子,爲此還專門設計了一個可以推動的搖籃,上面裝了防風罩,這樣以後出宮辦事也能帶着他。

爲此樑熙大爲吃醋,尤其是晚間藺秋還要把小皇子抱到自己臥房去睡,太子殿下的心裡簡直泛起了陳醋的滔天巨浪,他甚至跑去找自己的父皇,要求他另找人來照顧小皇子,結果被樑洪烈毫不猶豫的用藤條狠抽了一頓,回來後躺了兩天才起來。不過之後小皇子晚上只能睡在嬤嬤的房間裡,也算是遂了他的意。

只是從那以後,樑熙只要看到小皇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弄得幾個嬤嬤看見樑熙就翻白眼,居然跟一個剛滿月的小孩兒較勁,可不就是招人鄙視嗎?

這話題又遠了,趕緊回來。

蘇紅衣見總是面無表情的藺秋居然對着小皇子微笑,原本的那點良心不安立刻飛沒了,這兒子是她親手帶大的,感情比藺柏、藺嶽可要深得多了,當初自己受傷害得他從小病到大,因爲身體不好不能動七情六慾,導致他感情淡薄,現在又嫁入天家,好好一個男孩子成了別人的媳婦,蘇紅衣一直覺得自己欠了藺秋的。好在現在太子對他一心一意,只要再有了這個小皇子,以後也就不用擔心了。

藺秋可不知道蘇紅衣的打算,和她商議生日宴的事情,打算那天回藺府省親,生日宴也在家中擺,又寫信給藺柏,讓這個大哥到時候無論如何要回家。

蘇紅衣走的時候,劉嬤嬤送到宮門口,因爲旁邊還有其他人,蘇紅衣只做了個讓她有空回藺府的手勢,劉嬤嬤立刻點了點頭。

這邊蘇紅衣剛走,那邊樑熙就下朝回來了。

現在樑熙每天一大早就要跟着樑洪烈去早朝,回來用午膳後稍微休息一下,下午要練功,晚上還要跟着藺秋學習,可說是苦不堪言,就這樣,他每天晚上還要摟着藺秋折騰半宿。

說來也奇怪,兩人從那晚開始,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弄上那麼一兩次,雖說兩人都年輕,可是如此密集的性事非但沒有影響兩個人的身體,人反到是越來越精神了,有時候兩個人午休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弄上一次,氣得幾個嬤嬤在背後沒少罵樑熙。

“秋兒,今天我跟父皇說了,等我行了戴冠禮之後,咱們就回北陌縣去。”午膳的時候,樑熙得意洋洋的對藺秋說:“這京城太無聊了,咱們還是回北陌縣比較好,我也能繼續和大將軍學武去。”

藺秋聽得一愣,想到臨走之前的安排,回去必然能給樑熙一個大驚喜,立刻微笑着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