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朕內庫的那些銀子那裡來的!朕無償的壓榨着大明的百姓,可是你們爲什麼不說朕纔是原因,貪官腐吏從何而來,還不是朕管制不力,可是你們爲什麼不說是朕的原因,朕撤消蕃王,難道真的是爲了穩固朕的帝位麼?我大明這麼多朝,這麼多皇帝都沒有撤蕃,爲何朕要做這般愧對祖宗的事情,你們想過朕爲什麼這麼做沒有?福王佔地兩萬頃,每年收的地租知道有多少麼?五萬兩!桂王、惠王、瑞王、遂平、寧德公主佔地動輒上萬頃,知道我大明共有多少土地麼?孫承宗你來說!”朱由校見自己一人入戲,下面兩個卻是呆若木雞,當然要提個問題,活躍課堂氣氛。
孫承宗見朱由校此番是怒氣衝衝,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皇上,戶部登記在冊的田地在四百多萬頃,不過還有很多免除稅銀的田地沒有計入其中!”
“那你們看看這個奏摺,知道朕這次撤蕃收回多少田地麼?至少一百萬頃,一百萬頃,多少流民因爲這些失去了土地!”說完,順手從龍案上拿起一本奏摺拋到孫承宗和徐光啓二人面前。
徐光啓撿起奏摺,正是要翻看,朱由校卻是接着說道:“不用看了,兩位愛卿家中的田地也不在少數吧!”
孫承宗爲官清廉,家世倒是清白,沒什麼好顧及的,反倒是徐光啓家中田地可是不少,徐光啓此刻見形勢不妙。??心中一愣,難道朱由校要大開殺戒,連忙跪地道:“皇上,罪臣願將家中良田捐出!”
朱由校這時已是發泄完畢,心中的那股怒氣也是走地一乾二淨,見到徐光啓這般便是笑着說道:“不必了,朕又不是看上了你的那些田地。??不過就算朕不要你的田地,過些時候你也要轉手給別人的。??徐愛卿,你說說佔地多少的纔算是個大地主?”
徐光啓心說自己家中土地數十頃,怎麼也是個大地主,看來怎麼也是逃不過了,何況朱由校估計心中早就有了定計,自己還是老實點,幫朱由校辦好事纔是正途。??便是回道:“既然皇上讓罪臣說,那罪臣便大膽的說了,大明擁地數量大的地主中,分爲三種,一種便是皇族地主,其中領頭地便是皇上,其次是宗親,勳戚和宦官。??此類的地主往往佔地都在數千甚至數萬頃以上。??一種是豪紳地主,其中都是朝中地官員,各地的鄉紳,此類地主往往手中掌握某些特權,或者影響力很大,佔地大都在數十頃到數百頃。??而第三種便是那些庶民地主。??這些人往往是世代苦心經營,收購兼併纔有現在的規模,或者是豪紳地主家道中落,這類地主佔地大多在數頃到數十頃之間。??罪臣屬於其中的第二種!而大地主的門檻大多在七頃左右,也就是七百畝!”
“徐愛卿說的好,既然這樣,朕便加設田地稅,所有田地超過七頃的地主,加賦,至於加賦多少。??朕也不知道。??不過明日朕便下旨全國丈量土地,用三月時間完成。??然後再按照新地數據重新釐定稅銀,反正田地越多,賦稅越重。??至於細節,你們內閣給朕仔細想好!”
“皇上,丈量田地可是大事,沒有經過縝密的準備,其間肯定會出很多紕漏的,萬一地方官員勾結當地的地主,隱瞞土地不報,那怎麼辦纔好,何況這麼浩大的工程在三月內完工,怎麼可能……”孫承宗聽了朱由校的話,卻是在一旁說道。
朱由校懶得再聽孫承宗的話,困難是有的,可是這些事情要想等到事情阻力都是沒有了再上馬,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便是說道:“停……,朕心意已決,不要和朕糾纏於這些細節了,問題是可以克服地,隱瞞土地的,一經查出,官員免除官職,永不錄用,地主罰沒十倍隱瞞土地,還有其他的情況,全部重刑處理,亂世用重典,而且各個布政司全權負責自己轄區的土地丈量事宜,一旦轄區內出現問題,全部追究布政司使的責任,朕的子民不只是那些地主,那麼多地流民也是朕的子民,明白了沒有!”
“可是皇上……”孫承宗還是有些不甘,朱由校這個決定實在是草率,如果事情如此簡單,事情早就解決了,還用拖延到現在麼,何況大明如此之大,靠近京師還好管理,一遠離京師的布政司管理起來便是天高皇帝遠,根本就不聽指揮,那時候這個土地丈量不就是那些貪官污吏乘機撈油水的機會麼!
朱由校明白改革總是痛苦的,或者是暴力的,可是就明朝的這個情況,實在不知道能不能挺到資本主義的興起,因此,自己一定要搶先對大明的經濟結構進行修補,而且是大修補。
“好了,朕都說這事朕已經定下來了,你們這幾日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其中很多細節非常繁瑣,可是世間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朕相信你們!”
說完這話,朱由校突然又是想起今日找二人來地藉口是東林黨和西學黨地衝突,便是又說道:“還有就是你們二人之間,也就是你們東林黨和西學黨之間最好不要在朝中搞朋黨,前任內閣首輔方從哲便是榜樣,還有就是,這兩個奏摺你們拿回去,讓奏摺上的每人給朕寫一個奏摺上來,題目便是‘論東林黨和西學黨’,這個朕經常讓你們寫地,你們應該也是熟悉的很,今日就是這麼些事情了,朕還要去京師工業區走一趟,你們沒事便回去好了,不過朕吩咐的事情用些心,這可是大事,要是你們不用心,肯定會搞砸的,到時朕可是要追究你們的責任的!”
孫承宗和徐光啓今日也是被朱由校給折騰的半死,最後還是接下這麼一個麻煩事,早就恨不得長個翅膀飛的遠遠的,此刻朱由校放行的聲音在二人耳中還是天籟之音,忙是行禮一番,然後告退。
朱由校見孫、徐二人走遠,轉眼卻是見到魏朝還是一臉懼意的站在一旁,便是對着魏朝說道:“好了,不要再擔驚受怕了,朕有這麼可怕麼,你現在到錦衣衛衙門去一趟,傳朕的旨意,將桂王、蜀王押解進京,其他封王全部囚禁府中,原地待命!”
魏朝這時回道:“回皇上,各地的封王在當地家丁希望,有的封王已是繼承幾代,府中有數千人,就是子孫之類的也有數百人,這樣如何處理,何況長期這般軟禁下去,肯定會有變數發生的,那時可是對皇上的形象不利!”
朱由校城市片刻,然後回道:“沒什麼!過幾日,等新的爵位制度出來,到時再在各個封王中遴選爵位,沒有爵位的一律放人,有爵位的便讓他們住在府中好了,不過田地,商產全部沒收,看他們還能如何興風作浪,趕緊給各地的錦衣衛下令便是了,至於各地的官員的態度就不要理會,如果有造反的跡象,必要時便接管當地軍政!快去吧,朕心中有數!”
魏朝應了一聲便是立刻轉身離開。
…………
呼呼的風吹來,將船上的風帆吹的鼓鼓的,船上的水手還是在忙碌個不停,偶爾幾個水手還在高喊。
李海贊靜靜的站在船尾,看着岸上的風景逐漸遠去,那個繁忙的港口逐漸的變成一個黑色的小點,然後消失在視野之中,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回朝鮮到底算是贏還是輸呢?那份和約之上自己是否應該簽下自己的姓名呢?可是不籤又會怎麼樣,難道自己還有選擇麼?
明國和十年前大不一樣了,按照李遠擇那個小子的說法,就是和半年前也是大變樣,可是朝鮮卻還是處於那矇昧的狀態,還好這次明國答應向朝鮮派遣五十名匠師,五十名醫士前往朝鮮,同時還特意將一些明國密不外傳的書籍送於使節團,這些東西十年前自己便向當時的明國皇帝提出過要求,可是傲慢的明國皇帝說朝鮮人根本就不可能理解明國那麼先進的東西,斷然拒絕,可是這次卻是這麼奇怪,明國的這個皇帝,不但沒有拒絕自己的要求,甚至不停的追問自己還要不要其他的東西,給了大炮,給了火銃,給了戰船,給了糧食,所有的一切就是用朝鮮屯兵鴨綠江,還有那個五十萬的貸款換來的,五十萬看似很多,不過明國許以二十年的還貸期限,二十年一年不過是兩萬五千兩而已,從表面上看,朝鮮實在是太佔便宜了,以至於自己這個全權代表,甚至沒有想過去等待國內的消息,便是和明朝簽訂了這個和約。
可是明國遼東危急,可是也是處於優勢,上次還大敗後金,根本就不需要這般奉承朝鮮,可是李海贊卻是絲毫看不出這裡有任何的不妥,難道是自己太過多心,或者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貓膩,只不過是明國的這個新皇帝想向朝鮮這個明國的屬國顯示明國的威儀而已。??更何況就算是明國有貓膩又能如何,上次幫助朝鮮抗擊倭寇,順利之後便是全部撤走,絲毫沒有侵佔朝鮮的一絲土地,這樣的誠信,難道明國用的上欺騙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