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幫明日要啓程入都。縣令今晚在魏文書家設宴款待。
這羣天煞孤星在本地停留期間沒惹出任何亂子,眼見明天就要送瘟神了,縣令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他讚賞魏文書這些天忍辱負重,出宅子又出老婆,連連承諾回頭要重賞。
魏文書覺得許圓圓和齊昊有些不清不楚,但也抓不到什麼把柄。這邊有縣令不斷囑咐他,要忍得一時之失,退一步海闊天空,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婆套不着流/氓云云,真跟吃了蒼蠅一樣。
張玉和錕金眼見明天就要啓程,今晚便是除掉齊昊最後的機會了。但齊昊功夫實在太好,單手便能鎖住張玉的喉嚨,再騰出一手一腳能把錕金踹飛了。二人硬拼肯定是拼不過,只得使點兒陰損的小花招。
送行宴上,張玉和錕金不停地給齊昊敬酒。
張玉道:“小弟這麼多年承蒙齊大哥關照,再造之恩不言謝,一定要敬上一碗。”
錕金道:“眼見兄弟們要入都享福,這些年跟着齊頭兒混得也是不錯。來,我敬齊頭兒這一碗。”
齊昊本來酒量就好,對自己頗有信心;也對二人的打算毫不知情,並不起疑。全部端過來一飲而盡。
許圓圓在魏文書眼皮子底下,不敢對齊昊表現出過多的關心。眼見他一碗接一碗地黃湯下肚,擔心他喝壞了身體卻只能乾着急,加之結拜這事兒她心裡始終有點兒不痛快,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早早回去睡了。
當天晚上的宴會持續到了深夜,齊昊歪歪斜斜地走進屋子倒頭便睡,結果驚醒了在牀上熟睡着的許白。
“舅舅?”許白搖他怎麼也搖不醒,還發出了微微的鼾聲。
想是齊昊竟醉得不辨方向,迷迷糊糊地走錯了屋子。
月黑風高,四周一片寂靜。
張玉和錕金二人來到了齊昊屋子前。雖看到齊昊醉得腳步不穩,但爲防萬一,還是戳破齊昊屋子的紙窗戶吹了迷香。待迷香彌散了一陣,料定齊昊睡得跟死豬一樣,便持兩柄尖刀進屋去殺人。
結果自然撲了個空。
兩人在屋裡找不到齊昊,頓時緊張了起來。
“張大哥,是不是齊頭兒發現了什麼……”錕金心裡覺得不妙。他和張玉是密謀此事,但隔牆有耳,“會不會是那魏家小娘子聽到了什麼風聲,轉頭跟齊頭兒說了什麼……”
張玉想到前幾日傍晚,曾見齊昊約了許圓圓出門去,難不成就是那個時候許圓圓跟齊昊告密的。他暗想不好,是不是齊昊識破了詭計想來個甕中捉鱉?
張錕二人警惕地四下張望,屋外靜悄悄地不見任何動靜。
張玉鬼心思多,捉摸着,該不會是齊昊欲擒故縱,想等他們進了都城之後秋後算賬?亦或者不想在被招安之前惹出什麼卵子,所以今夜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擺出了這一套空城計?
“齊昊既跟許圓圓認了親,想必是不想在他妹夫的地盤搗鼓出什麼亂子。就算知道也會壓下來,等出了縣城入都之後再辦。”他跟錕金合計了一下,決定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既然不想被朝廷招安,又殺不掉齊昊,索性一走了之。
兩人匆忙收拾了行李,準備□□準備逃走的時候,卻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褲腳。
低頭一看是魏文書家的“閨女”。
錕金暴躁地要揮手趕走他,倒是許白先開口了:“你們帶我走吧。”
“去去去,你添什麼亂!”錕金抓着他的手準備往旁邊摔過去,張玉眉頭一皺,心裡倒有個主意。
既然殺不掉齊昊,拐走他乾妹妹的女兒也算給他添堵。
張玉跟錕金一說,錕金點頭同意,便抱着許白連夜逃走。
倆人在月色下騎馬奔走了一路,許白被錕金抱在懷裡不敢吱聲。
直到走到鄰縣找了落腳之地,錕金把許白從馬上抱下來之後,許白委屈地直喊疼。
他被魏文書當女兒養,穿着裙子又不準穿褻褲,結果這一路下來,硬邦邦的馬鞍把大腿內側都磨破了皮,疼得緊。
錕金起初還不明白怎麼回事,見許白指了指下面,邊哭邊喊疼,心裡捉摸着,不會吧……這女娃兒難道被破了/處?
他猶豫着想揭開裙子看看,又覺得男女有別,猶猶豫豫地伸不出手。
張玉見他這個勁兒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一巴掌招呼在他腦袋上:“想什麼呢?這就是小女孩騎個馬。你那馬鞍上有棍子啊?”然後從錕金手裡接過許白,抱進屋,掀開了裙子查看。
當看到許白的小鳥和大腿內側被磨破了的地方滲出些許血絲的時候,張玉覺得又可憐又可笑。可憐這小孩兒忍疼忍了一路,可笑錕金那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兒。
“老金啊老金,你也不算泯滅人性嘛……”張玉調侃道:“還知道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錕金板着的一張臉被他說得泛了紅,急忙辯解道:“老子行走江湖,逛過的窯子比進過的飯館都多,睡過的女人比殺過的人都多……但她這麼個小孩子……”
“哈哈哈,人稱二把刀的小霸王居然還有如此清純的一面,有機會我得說給紅俏姑娘聽聽。”張玉繼續笑他。
“有完沒完啊?檢查完了就鬆手,人家小姑娘家的。”錕金見他依然掀着許白的裙子,有些看不過去。
張玉笑夠了,把裙子捲到腰間的許白抱在懷裡,特意把那個地方亮給錕金看。“喏,看看,男娃兒,帶把兒的。”
錕金本來躲着不去看,結果聽說是男孩子,就轉過來瞟了一眼,頓時有點惱羞成怒,把許白的小傢伙彈了一記。“你個男孩子哭什麼哭!”
許白吃痛地叫了一聲,剛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流。
“哎哎……別欺負他啊……”張玉抱着許白逃離錕金的魔掌,還伸手替許白揉了揉那點兒小委屈,末了想起常備的金瘡藥,急忙找來給許白抹上。
許白就這麼被張玉和錕金養了起來,管張玉叫大爹,管錕金叫二爹。
張錕二人在鎮上躲了一陣之後,見風平浪靜,既無追兵也無通緝,方纔知道是當時思慮過多,也許齊昊根本什麼都沒察覺,不禁有些懊惱。
懊惱歸懊惱,得知並無危險之後,二人決定得幹些賺錢的營生,這營生便是迴歸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