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座上的女孩

喬萊退出了母樹,靜靜的坐在窗前,手裡,一片灰綠色的葉子黯淡無光,他沉思了一會,收起葉子,緩步走到窗前。

窗外,雪花無聲落下,北部高地的冬天異常寒冷,喬萊不自然的裹了裹身上的黑袍子,感受着冰冷的空氣,想起了在母樹內遇到的那個小精靈,他不由自主的翹起嘴角,面色柔和了許多。

就在此時,門外一個侍女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院子裡,喬萊眼神一冷,返身走到桌子前坐下。

侍女禮貌的敲門,得到同意後推門進入,緩步走到喬萊身前,行禮後細聲細語的道,“長公主殿下請您去書房一趟。”

喬萊淡漠的看着窗外的雪花,一言不發。

侍女行禮離開,喬萊微微嘆息,摩挲了一下懷裡的葉子,擡步朝書房走去。

縱然當年天真爛漫的女孩變成了以利益爲先的長公主,看在共同目標上,他也不能抽身離開。

“所以你答應了?”喬汀抱膝靠坐在喬萊身邊,把玩着喬萊金色的長髮,好奇的問道。

喬萊嘆息道,“是啊,如果這是必須的話。”

“你會調製□□?”

“每一個精靈藥劑師都是調製□□的高手。”喬萊淡淡的道,“區別在於,族中兄弟不會往這方面研究而已。”

“那女孩用□□來幹什麼呢?”

喬萊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當然是殺人。”頓了頓,他面無表情的道,“或者是威脅吧。”

“那你覺得會成功嗎?”喬汀手指靈活的將喬萊的金色長髮編成好幾股小辮子,然後和自己曾經在垃圾堆裡撿到的竹編相比,覺得還是精靈的頭髮有韌性,手感柔軟不說,金燦燦的還好看。

喬萊無奈的看着自己的長髮變成了小辮子,心中的煩悶也少了許多,“我不知道。”

說完,他略帶茫然的重複,“我不知道。”

喬萊低頭看着玩頭髮玩的很開心的小精靈,眼中閃過柔軟之色,在喬汀面前,他總是下意識的將那些血腥黑暗收攏起來,像他這麼骯髒的精靈,還有小精靈願意靠近,願意和他說話,他就覺得已經很幸福了。

想到白天在街道上看到很多人類小孩的圍着那些耍雜的藝人,喬萊試探着道,“最近幾天孟菲斯即將迎來謝冬節,街上可熱鬧了,你要聽嗎?”

晤,小孩子……都喜歡熱鬧的事情吧?

果然,眼前這小精靈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真的?我要聽~!”

“好。”眉眼柔和了幾分的喬萊緩緩的開始講述北部高原的謝冬節,精靈的語調悠長而富有韻律,喬汀聽的異常專注,很快就忘記了之前的話題。

和喬萊告別後,喬汀一蹦一跳的翻過了大長老院子外的籬笆,最近幾天大長老又和矮人族扯皮,因爲那些貪婪的矮人們說精靈給的金子成色不好,交易需要重新討論。

暴躁的大長老帶着一幫同樣暴躁的精靈衛士們衝到矮人族地和矮人談判了,喬汀的雙親之一瑞卡也揹着大量長箭和大包藥劑跟着大長老離開了,這幾天曼亞的精神很不好,總是擔心瑞卡出事,自然沒心思管教喬汀。

喬汀在回家的路上又溜到二長老的藥草園子裡摘了幾把奶果,對於喬汀的偷摘行爲,二長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理會,依舊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實驗上,結果一個錯眼,喬汀在啃了不少奶果又摸走了一把青筧葉,青筧葉擁有緩解疲勞,撫慰靈魂的作用,能提高治療藥劑的製作成功率,同時效果翻倍。

這可讓二長老心肝發顫,痛不欲生。

老精靈拎着大法杖就追了出來,喬汀一蹦三尺高,果斷撒花的滿部落跑,周圍的精靈們都善意的笑了起來。

“哎呀,曼亞家的小子真頑皮~”

“二長老,你家藥草園子外的結界要改進了哦~小精靈都鑽進去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

“不就是幾片葉子嗎~小氣!”

“你小子給我站住!!什麼叫做就幾片葉子?!”二長老吹鬍子瞪眼,“這葉子的作用大着呢!!”

喬汀心裡撇嘴,廢話,就是知道作用大才偷偷摸走呀!

回頭看了看二長老那張憤怒的褶子臉,喬汀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轉身又歡暢的跑了起來。

溜了二長老跑了半天,還是二長老的兒子,一個身材高挑的笑容滿面的精靈將這老頭拽了回去,喬汀才緩過氣來。

喘着粗氣被曼亞揪回家,擡手將摸來的青筧葉上交,“曼亞,我昨天看書上說這葉子吃了心情會好,曼亞你最近老是皺眉,吃這個試試看?”

原本瞪着喬汀的曼亞一愣,心頭的火氣緩緩消失,他心中頗感欣慰,看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神,他心頭一軟,接過了青筧葉,嗔怒道,“以後不許這樣做了!”

喬汀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曼亞點了點喬汀的腦門,狡黠的道,“就算摸了也別讓被發現!”

喬汀的眼神再度明亮,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嗯!”

等到曼亞去處理青筧葉,喬汀走到自己的小窩,從藤牀下拿出一個大大的筆記本,他坐在桌子前,開始記錄今天從喬萊那裡搞到的情報。

“北地高原有個國家叫希曼帝國……”

“希曼帝國的首都是孟菲斯,再過三天,也就是人族大陸歷874年3月18號是希曼帝國的傳統節日謝冬節……”

“謝冬節是讚頌冰雪女神離開人間,將陽光還給大地的慶祝活動……”

“北地高原連年和更北地區的蠻族人戰鬥,北地人性格豪邁粗狂,喜好喝酒……”

“……”

喬汀一連寫了好幾頁才停筆,他揉揉手腕,看着紙上的□□文字,嘴角翹起,這樣就算其他人無意中看到這個本子,也無法得知他寫了什麼。

寫完後喬汀又拿起桌面上那本厚厚的神奇植物仔細翻找了起來,最終在某一頁停了下來。

“葛鳩藤……”

喬汀想到喬萊語焉不詳的話,結合着那女孩想要達到的效果,效果最快最好的自然要屬葛鳩藤,用這種樹枝再配合着其他幾種材料做出來的幻劑效果最好。

曼亞教導他藥草時從來不教這些東西,但有些東西早已浸入到骨子裡,在看到書上對葛鳩藤的描述後,喬汀就條件反射的想到了幾種可配置的□□,再結合着喬萊的話……

喬汀果斷在葛鳩藤這一頁筆記上標註可實驗的字樣。

現在的他還太小,想要弄到這些東西來實驗是根本不可能的,難道每次都從二長老的藥草園子裡偷?

喬汀撇嘴,無奈的搖搖頭,他敢保證,等到明天那園子的結界等級肯定又升高了。

嘛~來日方長~

可惜,世界上有些事情並不是用來日方長可以解決的。

三個月後,大長老一臉驕傲,帶着大批的兵器和護甲回來了,和大長老一起離家的瑞卡也帶着精靈衛士們歸來,曼亞開心的撲上去,和瑞卡相擁,激情熱吻起來,閃瞎了喬汀的金眼。

自家雙親跌跌撞撞的回家親熱去了,略感寂寞的喬汀自發的跑到母樹那裡找喬萊尋求安慰,路過大長老的院子時,正看到大長老憂桑而明媚的懷念着逝去的愛人,略微佝僂的手指輕輕拂過滿是魔法花紋的盔甲,唏噓不已中。

喬汀腳步一頓,他好奇的看着這樣的大長老,心中略有所悟。

對於精靈來說,愛情是漫長歲月中的救贖,哪怕是死亡留下的回憶,也足以支持他們露出幸福溫暖的笑容。

突兀的,喬汀想起了遠在北地高原的喬萊,他和喬萊保持這樣詭異關係已經一年了,一年時間足以讓喬汀明白喬萊口中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模樣。

在喬汀看來,那女孩根本配不上喬萊,雖然喬萊研究黑暗魔法,在世人眼裡是邪惡的異端,可喬汀覺得,喬萊僅僅是一個偏執於某個目的,性格單純的傻精靈罷了。

喬萊也不算是喜歡那女孩,可他的目的……

喬汀皺起眉頭,這一點他也試探過喬萊,可惜喬萊對這個話題較爲敏感,始終沒透露出口風,這讓喬汀很沮喪。

一年的相處早已讓喬汀將喬萊視爲家人,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要落到一個心思莫測的女人手裡,喬汀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熟門熟路的來到母樹內部,喬汀習慣性的要求進入上一次進入過的光斑。

可是這一次母樹沒有任何反應。

喬汀瞬間呆住了。

只有死去的精靈纔會失去光斑,他現在找不到喬萊的印記,只能說明一點。

喬萊死了。

與此同時,整片大陸的最北端,北地高原的希曼帝國換了主人。

原本的皇帝死亡,皇帝的叔叔因涉嫌殺害皇帝而被判以絞刑,登上皇位的是皇帝的姐姐,克里斯汀長公主陛下。

長公主陛下在登上王位後,血洗了整個諾查斯皇族和孟菲斯中的諸多大貴族,那一日,孟菲斯的焚燒之地始終被濃煙覆蓋,屍體不斷,血流成河。

世人皆爲這位女王陛下的鐵血手腕所震動,諸多目光落在這片冰雪高原,等待着她的下一部動作。

而女王陛下端坐在寬大的王座上,手持無上權杖,容顏冰冷,一如初冬的雪。

我是昨天終於吐出來的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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