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衝卻鬆了口氣,看帝王有精神了就是好事。
自從離京之後,皇帝的臉色是一天比一天難看,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催着衆人趕路。把後頭一羣護衛都嚇得大氣不敢吭,再困也跟着往前跑。秦公公經常來彙報宮裡的情況,可是隨着離京越來越遠,他彙報的頻率也越來越慢,皇帝也就越來越不愛說話。
如果殺倭寇能讓他心情好點,那他寧願多應付幾批了。
“皇上。”有副將來報:“有消息說,羲王爺在三天以前就已經開始轉移兵力,有大約五萬人已經行軍至了丘山。”
宇文頡勾脣:“前頭還有多久到鳳城?”
“回皇上,按照現在的行軍速度,兩天即可。”
鳳城是羲王爺封地的邊界,在那裡有個分路,往東是封地。往西就是丘山。斤長溝劃。
“很好。”帝王頷首:“傳令下去,到鳳城可休息兩日再行。”
“是。”
霍子衝有點驚訝,皇帝不是一直想趕路嗎?怎麼會到鳳城反而休息?不過後頭的人聽見這話,倒是振作了些,打起精神往前行軍。
兩日之後。到了鳳城,宇文頡派人給侯府送去一封信,然後便開始整兵,等待後援。
“主子。”青嫋高興地跑進來,手裡捏着剛傳來的信:“您快看!”
花春正覺得心裡煩悶,看見她拿來的東西,微微一愣,接過來打開。
“這什麼玩意兒?”瞪着上頭奇怪的圖案看了半天,花春挑眉:“古代象形文字?”
青嫋一愣,湊過來看了一眼。
信紙上畫了個簡筆人,手裡拿着根棍子,好像是要去打什麼,他的背後是一團亂七八糟的……哦不是,是幾根線條組成的另一個人,懷裡還抱着一個燒餅。
“這什麼意思啊?”青嫋也看不懂了,瞪眼道:“打燒餅?”
花春一臉認真地道:“吾皇陛下真是抽象藝術派新銳。”
行軍在外。送信可能也只能用這種暗語。免得暴露了什麼吧。但是,這暗語是什麼都不會暴露了,也讓她完全看不懂。
“侯爺回來了嗎?”她問。
青嫋點頭:“奴婢去請他過來。”
花春捏着信紙等着,等賀長安來了,便遞給他看。
賀長安的表情很嚴肅,半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看了一會兒便道:“皇上要和羲王爺開打了。”
花春一驚,瞪着他手裡的抽象畫:“這怎麼看出來的?”
賀長安指給她看:“這是皇上自己,手裡拿着武器,明顯是要打仗的意思。背後畫的是您,懷裡抱的是未來的小皇嗣,意思是如果有什麼不好的消息,也要您安心照顧孩子。”
心下一沉,花春眼眶立刻就紅了:“很危險嗎?”
“照圖上來看,不知道,但是能寫信回來安撫。應該是有些風險的。”賀長安皺眉:“皇上應該到了鳳城,在那裡也許會轉而走丘山,如果是的話,鳳城之外有屯兵重鎮,可以支援。”
也就是說,皇帝很有可能在鳳城結兵,轉而走丘山去。這樣做的話,也意味着羲王爺在丘山有重兵,不然不至於臨時改道。
花春擔心極了,扯着賀長安的袖子問:“咱們能幫他些什麼?”
“沒什麼好幫的,準備善後即可。”賀長安道:“皇上應該能贏,但是無緣無故去攻打羲王爺的備軍,需要給個交代,不然就是咱們皇上無理取鬧。”
“好。”花春點頭,眉心卻皺攏沒鬆開。
打仗啊,她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哪裡有過這種丈夫上戰場的體驗?刀劍無眼,也不知道宇文頡那一身功夫管不管用。
“青嫋,咱們做點瑪麗蘇的事情吧。”實在擔心得坐立不安,花春道:“你去裁紙,咱們做千紙鶴。”
青嫋一愣,立馬應了,去找彩紙來裁。
第一天的時候,花春心裡暗暗許願,希望宇文頡旗開得勝,把宇文羲打個落花流水!
第二天的時候,花春就覺得,打不贏也沒關係,皇帝別受傷就好了。
然後是第三天,折着千紙鶴,花春紅着眼睛低聲道:“不求他富貴,不求他威風,能有命回來就行。”
青嫋瞧得心酸,連忙出去讓人打聽情況。
皇帝統軍三萬,讓霍子衝做前鋒,半夜行軍,突襲丘山。
丘山是地名,不是山,只是個羣山環繞之中的小城。這裡的士兵接到的命令都是隱藏,沒有要戰鬥,所以鎧甲都沒穿,散亂地在小城各處歇息。
戰鬥爆發當真是一瞬間的事情,一萬士兵衝進城池,將這裡的巡撫和都督都給控制住,然後挨家挨戶搜士兵,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五萬人就有一半被擒。
宇文羲收到消息大怒:“不是說皇帝馬上要到主城了嗎?怎麼突然飛去的丘山?”
下屬戰戰兢兢地回答:“前方探子一直說皇上在往主城來,絲毫沒有發現他們在往丘山行軍啊……”
“蠢貨!”低罵一聲,宇文羲咆哮:“把那些探子都給本王砍了!全是叛徒!立馬派人增援丘山!”
“王爺!”一個謀士出來拱手道:“您萬萬不可增援。”
“他都打我門上來了,我爲什麼還不吭聲?”宇文羲瞪眼。
謀士道:“丘山非我封地,那裡的兵,也不能是王爺的兵。王爺要是派兵增援,反而中了皇上的計。”
宇文羲不傻,很快反應了過來。
他奶奶的,那是他偷藏的兵,不在該有的封地兵力之內,的確是不能去認了,不然就是他理虧,等着被皇帝以正義之名討伐。
但,要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精兵被剿殺,怎麼可能?
“讓倭寇去,我們借道。”謀士道:“王爺可坐收漁利。”
“這……”宇文羲有點猶豫:“引狼入室,恐怕不妥吧?”
謀士搖頭:“權宜之計而已,不然,王爺可甘心?”
自然是不甘心啊!想了想,宇文羲還是點了頭。
宇文頡給他玩陰的,那就不要怪他不念兄弟之情了,想吞了他的兵,那也得留下半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