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蕪海深處走,冥君就發現沿途出現的白骨數量就越多,體型也越來越大。
有很多她隱隱能看出是早就已經滅絕了的生物。
又乘着烏咒蟲遊了不知多久,烏咒蟲突然發出了尖銳的嘶鳴聲。
“怎麼了?”冥君皺眉問道。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漆黑的海水突然劇烈翻涌起來。
不多時一道水柱沖天而起,水柱像鮮花一樣盛開,一位身穿紗衣的女子赤足踩在水柱的頂端。
女子長相算不上美,但卻給人一種極其和諧的感覺。
她脖子帶着一串黑色的珍珠項鍊,雙手手腕帶着黑色的珍珠手環,腳踝則帶着黑色珍珠腳鏈。
正當冥君疑惑此人是誰時,就聽她她詢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你是……”冥君不解。
“西海女巫。”女子回答。
冥君有點懵,這是西海女巫?
西海女巫也沒向冥君解釋自己爲何會變成如今的樣子,只是說道:“你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冥君聞言取出了昭昭的頭髮。
雖然她不知西海女巫爲何變成了如今的樣子,但她卻沒懷疑西海女巫的身份。
這片詛咒之海,除了西海女巫,好像也沒誰能來了。
看到頭髮的瞬間,西海女巫恍然大悟,“原來是你,你又換身份了!”
冥君:。。。
“你來找我有事嗎?”得知冥君的身份後,西海女巫的態度很友好。
冥君直言道:“我想借時間之河一用。”
西海女巫聞言一愣,很意外冥君竟然知道時間之河的存在。
世間知道時間之河存在的人寥寥無幾,知道時間之河在她手裡的更是隻有搶走了燭龍之眼的詭醫一個。
“看來你和詭醫相熟。”西海女巫笑着說道,如果不熟,詭醫可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冥君道:“晚輩確實和詭醫前輩有一段淵源。”
西海女巫道:“讓你進時間長河並無問題,只是你要考慮清楚,進入時間長河,你會有極大的概率耗盡壽元而死,就算不死,也有可能迷失在無盡的時間裡而忘記歸路。”
冥君臉色堅定地朝西海女巫拱拱手道:“晚輩知曉,還請前輩成全。”
西海女巫深深地嘆了透氣道:“行吧,你隨我來。”
隨即冥君便看她縱身一躍從水柱上跳下,踩着漆黑的海面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冥君見狀連忙驅使烏咒蟲跟上。
跟在西海女巫身後遊了很遠很遠,突然冥君看到她停了下來。
“到了!”
冥君聞言朝四周看了看,臉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到了?哪呢?
她並未看到時間長河的蹤影。
這時西海女巫拋了一條手串過來。
“戴上。”她說道,“這是烏咒蟲死後凝結的蟲之心,戴上它你就不用擔心被詛咒影響到了。”
蟲之心是每隻烏咒蟲死後遺留下的力量結晶,可以驅除詛咒的力量。
西海女巫在西蕪海生活了無數年,看到過無數烏咒蟲生老病死,自然能收集到大量的蟲之心。
只不過冥君看着手裡的蟲之心手串卻陷入了沉思。
詛咒之海不是因爲西海女巫才形成的嗎?她爲何自己帶着蟲之心手串、項鍊和腳鏈?
似乎是看出了冥君的疑惑,西海女巫解釋道:
“你現在看到的是我巫族精血製造的新身體,她無法免疫來自我本體帶來的詛咒。
至於我的本體,如今正在詛咒之海深處沉眠。”
西海女巫口中的巫族精血,自然正是從十二天都陣旗中提取出來的。
“還要多虧你將那陣旗交還給我。”
過去的無數年裡,西海女巫不是沒想過製造一副軀體來暫時容納元神,以此來擺脫詛咒之軀。
可惜其他材料製造的軀體根本無法容納她的元神。
她的元神一入主那些軀體,那些軀體就會瞬間崩潰。
直到她用祖巫精血孕育出了現在這副軀體,她才能暫時脫離詛咒存在。
只可惜她受本體束縛,無法藉助現在的軀體成仙,所以這副軀體是有壽元限制的,她到底能存在多久,誰也說不準。
聽完西海女巫的解釋,冥君恍然大悟,她就說西海女巫怎麼變了副樣子。
“跟我來吧!”說着西海女巫漸漸沉入水底。
冥君見狀連忙跟上。
因爲有蟲之心手串的保護,海水中的詛咒全都避開了冥君,她跟着西海女巫一路下沉。
不知道遊了多久,她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藍色的光團。
只見西海女巫停在光團前說道:“這就是時間長河的入口了。”
光團依附在礁石之上,而那礁石的形狀竟像一顆龍頭。
光團像龍珠一樣被它含在口中。
冥君游到西海女巫旁邊,剛一靠近光團,她就感受到了時間的力量。
“如果準備好了,你就進去吧。”西海女巫說道,“至於你的這隻小蟲子,我會幫你照顧好的,但願你還能平安出來。”
“多謝前輩。”冥君點點頭,她深吸一口氣後,擡腳跨進了光團裡,眨眼間消失不見。
西海女巫盯着光團看了一會兒,隨即游到烏咒蟲的背上坐好,並拍拍它說道:
“我們走吧,希望你的主人能得償所願。”
進入時間長河的瞬間,冥君就受到了時間洪流的沖刷。
她根本沒法抵抗,只能任由時間洪流隨意地拍打在她身上,她能明顯感到時間在她身上快速流逝。
不知不覺間,冥君就化作了本體,一株造化之蓮。
造化之蓮緊緊紮根在時間長河裡,蓮莖凌亂地搖擺着,蓮葉被打的東倒西歪。
這時一件紗衣出現在她上方,替她擋下了一部分時間洪流的衝擊,造化之蓮這纔沒那麼狼狽。
這紗衣自然是佛尊僧袍化作的異寶七寶妙衣。
造化之蓮雖然受到了時間洪流的衝擊,但也在一點一點汲取時間的力量成長着。
在時間洪流的強烈衝擊下,冥君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昏昏沉沉的,不多久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時間彷彿過去了千年萬年,一片綿延羣山的中央,這裡有一處山坳。
此時山坳的中央正躺着一個渾身赤裸的嬰兒。
我是誰?我在哪兒?這嬰兒竟生而知之,她滿心疑惑地思考着。
她伸出雙手,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只是一對肉乎乎的嬰兒小手。
正當她疑惑發生了什麼時,突然聽到一陣嘈雜聲傳來。
只見一羣人突然圍過來,滿臉欣喜地看着她。
“新的鐘山之神終於降生了!”
說話的人面容俊朗,但背後卻長着兩對白色的羽翼。
他伸手將嬰兒抱了起來,並滿臉慈愛地說道:“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
“是呀,這下鐘山終於不用再災禍頻頻了。”
接着說話的是是一個美麗的女子,但她卻長着一條長長的青色蛇尾。
鐘山之神?誰?我嗎?
小嬰兒想問出來,卻發現除了咿咿呀呀,她根本沒法說話。
圍過來看她的總共有十一人,他們長相各異。
嗯~~應該說各有各的奇怪之處。
從衆人的對話中她得知,最先開口說話的叫帝江,是衆人的領頭。
接着說話的女子叫后土。
另外九人裡,鳥身人面的叫句芒,他擁有一身青色的羽毛,體態優雅,非常美麗。
獸頭人身,體表長着赤紅鱗片的叫祝融,他的模樣看着有着可怕,並且渾身散發着恐怖的高溫。
遭到后土呵斥後,他才收斂起來。
人面虎身,渾身長着金色鱗片,背後還有一對金翼的叫蓐收,他看着非常威嚴。
蟒頭人身,渾身披着黑色鱗片的叫公共,他此時正笑眯眯地看着新生的鐘山之神,可他越是笑,小嬰兒的心臟就越怦怦跳。
還有一位叫玄冥,她和句芒一樣是人面鳥身,但渾身長着亮藍色的羽毛,彷彿有水在流動,美不勝收。
還有一位人面鳥身的叫翕茲,他就沒玄冥和句芒那麼好看了,他一臉凶神惡煞,身披紫羽,周身彷彿有雷霆閃爍着。
強良和蓐收正相反,蓐收是人面虎身,而他則是虎頭人身,腰間還纏繞着一條吞吐着蛇信的巨蟒。
還有一位叫奢比屍的,他生就人面犬身的模樣,莫名有幾分可愛。
天吳是長得最像正常的,和普通人族一模一樣,且氣質溫文爾雅,像一位飽讀詩書的書生。
不過小嬰兒不知道的是,天吳此時的模樣只是他幻化出來的,他真身有八個腦袋和八條尾巴,恐怖無比。
小嬰兒還從大家的談話中得知,這十一位模樣怪異的人是巫族的十一位祖巫。
而她則是第十二位。
普通巫族其實和人族的長相非常相似,但祖巫不同,因爲他們並非是由普通巫族生育出來的,而是有由天地孕育而出的特殊生靈,因此大多天生就具有一些強大生靈的特徵。
十二位祖巫,只有其中一位去世,纔會有下一位誕生,不多不少。
小嬰兒誕生前的祖巫名叫鼓,同樣是鐘山之神。
他和小嬰兒一樣,都是由鐘山孕育出來的祖巫。
小嬰兒看看自己的下半身,得!一樣不是人樣,她屁股後面長着一條短短的龍尾。
不僅如此,她的額頭長着一對龍角,雙眸也是豎瞳。
不對……她怎麼是男性?
咦~~小嬰兒隨即又心生疑惑,我爲什麼覺得自己應該是女性呢?
這時她聽到后土說道:“給新的鐘山之神取個什麼名字呢?”
帝江若有所悟,他想了想說道:“就叫燭龍吧!”
衆人默唸着燭龍的名字,就這樣,新生鐘山之神的名字就這樣定了下來。
古時多災厄,兇獸更是層出不窮,鐘山之神由鐘山孕育而出,自然也就有着庇護鐘山的職責。
鐘山有了新的山神,鐘山的子民開始給他建造廟宇,並對他日日朝拜。
需要尋求鐘山之神庇護不僅僅有巫族,也有人族和一些開了靈智的異獸。
巫族天賦異稟,更何況是祖巫,小燭龍又得鐘山氣運加持,修煉速度更是一日千里。
作爲祖巫,燭龍生來就有先天境的修爲,並在短短五百年的時間裡,他就修煉到了臨仙境,成了仙人之下的最強者之一。
不過他的這點修爲在巫族並不算什麼,因爲巫族成員雖然數量少,但卻強者衆多。
就拿其他十一位祖巫來說,他們個個都是真仙級別的強者。
不過他們祖巫雖然強大,但卻安居一隅,從來不參與外界爭鬥。
最近聽說道祖想要劃分仙凡,但魔祖一派堅決反對,所以雙方爭鬥不休。
燭龍本來以爲這件事和他無關,可這日他在聽取鐘山子民祈願時,突然發現鐘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見過鐘山之神!”面見燭龍後,來人恭敬地朝他行禮。
燭龍修爲雖然是十二位祖巫裡最低的,但作爲巫族祖巫,他在巫族身份崇高,因此來人不敢有一絲冒犯。
“你是何人?”
燭龍高坐於神座之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首的人,一條修長的紅色龍尾輕輕搖擺着。
那人笑眯眯地自我介紹道:“鄙人申公羊,乃道祖門下三代弟子。”
燭龍疑惑道:“道祖門下來我巫族作甚?”
申公羊道:“大神對道祖劃分仙凡的事是如何看待的?”
古時不少強大生靈都是由天地集鍾靈毓秀孕育而生,天生受一地氣運所眷顧,因此會被稱作是某某之神。
燭龍是這樣,其他十一位祖巫也是這樣。
燭龍聞言漫不經心地從申公羊身上收回目光,“不怎麼看,那是你們的事,與我巫族無關。”
申公羊搖搖頭說道:“鐘山神此言差矣,無論最後道祖勝利還是魔祖勝利,你巫族都要會受影響。”
“所以你想怎樣?”燭龍問道。
申公羊笑呵呵道:“望鐘山神能替某引薦其他十一位祖巫。”
十二位祖巫之中,目前就只有燭龍這位尚未成仙的小弟時常露面,管理着鐘山和巫族。
其他十一位祖巫輕易不會現世。
聽申公羊有意拉整個巫族下水,燭龍勃然大怒。
“你放肆!”
說着他揚起尾巴狠狠地抽過去。
申公羊連忙防禦,可他如何是燭龍的對手,當即被抽出九天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