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弱點(二)

他們先來到客棧,接了留在客棧的其他三人,去李府上居住,也聽得三人細訴他們與紅葉山莊的的恩怨情仇。

原來他們的父輩,不是之前在朝廷爲官的,就是江湖中人,因爲不肯與奸妄之徒同流合污,便被專門爲奸逆作生意的紅葉山莊追殺,而家破人亡。他們其中雖然有一些人得以苟活,卻也只能隱姓埋名,在暗處伺機而動,找奸徒和紅葉山莊報仇。

那老者叫作劉全福,是那紅衣女子劉藝詩的家中老奴,其父劉知鬆以前是朝廷命官,因爲爲官正直,不向惡勢力低頭,執法嚴明,所以得罪了當地權貴,因此被仇家買通紅葉山莊而遭殺害。一個難得的清官,因爲勇於爲民請命,清廉守法,體察民情,卻難容於奸徒之手,而死於非命!

那個氣勢雄偉的大漢叫作陸長青,其父陸雲鵬離奇失蹤多年,最後得知是死於紅葉山莊的暗殺,因爲陸雲鵬愛行俠仗義,以一手「斷魂刀」聞名江湖,也因此礙着紅葉山莊,每次行劫爲惡之時,遇上陸雲鵬,就要受到懲戒,所以才被紅葉山莊的人,設計殺害,永除後患,,因此慘遭毒手。

三人說完緣由,又對程逸風千恩萬謝。陸長青說道:“家父陸雲鵬離奇失蹤,近日方有些頭緒,正要細細探查,在下卻差一點就遭到紅葉山莊的毒手,要不是程少俠出手相救,在下的父仇,恐怕就永生難報了,如此恩德,在下永銘於心,容後圖報!”

程逸風連忙說道:“兄臺不要客氣,小弟只是剛好遇上,身爲血性男子,又怎會坐視不理呢。”

陸長青說道:“正是有你這樣的血性之人,俠義纔會永遠存在,這纔是讓人敬佩的大丈夫!”

劉全福說道:“陸大俠說的沒有錯,沒有程少俠,我們都遭遇不測了,要不是我家小姐魯忙,也不會演變成這樣子,說來真要感謝程少俠呢,藝詩,還不快跟程少俠道謝!”

劉藝詩說道:“小女子昨夜莽撞,還請程少俠海涵,這裡陪罪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程逸風再三跟他們說好,不要太多客氣,這些人更是感激他。因爲他都是重情重義的人,懂得知恩圖報。

程逸風因爲自己捲入恩怨,深怕對方找上李鬆泉跟楓香留芳他們,尤其是楓香留芳,很可能是對方下手的對象,所以他也不敢大意,爲她的安全擔憂。這兩人對自己一見如故,都盛情款待他,把他都親人,讓他感動莫名,他也不敢有負於人。

自紅葉山莊歸來後,程逸風變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不只全丹楓鎮的人知道,連江湖上也傳開了,以一手「轉拂化移手」獨闖紅葉山莊的年輕俠客,一時間便成了名人,這倒是讓他有好處也有壞處。紅葉山莊起碼不敢在明處亂來,但是人出名了自然也會有一些麻煩事,這恐怕是他始未料及的吧。

程逸風的至情至性是一個血性男兒的特色,他初涉江湖,本來無牽無掛,自己也樂得悠閒自在,正好可以浪跡江湖,遊歷名山大川,踏足大江南北,飽覽中原景物,這是所有浪子,也是一般青年人會有的想法,江湖中人有此興趣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在來到小鎮以後,先與美麗動人如楓香留芳這樣的女子有了邂逅,所以去了他們家,跟祖孫兩人都相談甚歡,讓他倍感溫暖,這麼一個天真可愛,又美豔無比的小姑娘,還有一個似乎洞習人性的老者,讓他有家人般的感覺,他在想,這是一個遊子心中最想念的地方,所以他也希望在遊歷歸來以後,能有這樣的一個歸宿,他雖然年輕,他貪圖的不是榮華富貴,也不是出人頭地,在他跟青山老人在深山中的山居歲月裡,薰陶出了他澹泊光明的胸懷,他有的只是一個青年人的好奇之心,在讀了萬卷書以後,會想要行行萬里路的心願,這是一種人生的閱歷,不然很多東西會變成空談。就像青山老人跟楓香老人一樣,是在經歷風雨以後歷練出來的人生閱歷,才讓他們顯得如此睿智,這是程逸風的想法,也是最吸引程逸風的地方。

巧妙的是,剛從楓香留芳家出來,就又遇上熱情好客的李鬆泉,這位頗有孟嘗之風的多情男子,也是對他一見如故,引爲至交,一席酒宴,對他推心置腹,把自己的心事全部跟他說了,讓他覺得至情至性中,更多了一份真摯的情意,實是值得一交的人物,況且他也是有情有義,善良忠厚。

就這樣,他被捲入了江湖恩怨中,而也因爲他,又使得兩個對他有情有義的李鬆泉跟楓香留芳也被他牽連進去,他們是不會在乎的。但是他不能不在意,對方既然是爲惡江湖的組織,很可能對他們不利。

本來他是隻身一人,到哪裡做甚麼都無所畏懼,他的一手「轉佛化移手」也可以應付裕如,但是他現在還有朋友,這些人關心他,他也關心這些人,這本來是人世間最溫馨、最美好的事情,同時也最讓人稱羨。但是也因爲他對他們有感情,會關心他們、在意他們,就會變成對方也就是紅葉山莊最有可能用來牽制他的弱點,「驚鴻幻劍」傅鴻升的意圖已經是昭然若揭了,想不到在人性中最值得稱讚的特點,也會變成在正邪對抗中可以被利用的弱點。

但是對他們而言,這不是弱點,這是最光輝的人性,是值得他們永世歌頌的情懷,正如千古流傳的佳話,是最引人嚮往的,這是一種價值,值得江湖男兒用生命追求。至少程逸風跟李鬆泉都不會承認這是弱點,這是情義,讓他們陶醉的情義,這也正是兩人所以能一見如故的原因。

也許有人會利用他們的感情,來牽制他們,使他們互相爲彼此擔憂,而不能做一些自己本來可以做的事情。但是對他們來講,這才更顯的其情感之真摯,而且不僅不是限制,更會變成一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