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截殺

“程大哥,你先走吧,不用管我。”「香風見雨」秦思雨知道程逸風爲了幫他突圍,錯過了很多自己可以脫身的機會,所以要他不要再顧自己。

“哈哈…,秦姑娘說的甚麼話,我們今夜攜手對敵,難到怕了這幫小賊不成,既然他們不怕死,硬往死裡來,我們就成全他們吧,看他們先死絕,還是我們會力盡。這羣惡賊除了會送死,也沒有甚麼能耐,又豈能耐何得了我們呀。放心吧,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今夜我們要共進退!”程逸風知道他擔心自己,不想自己爲了幫她突圍而無法脫身,所以要自己先行離去,但是自己又怎麼能這樣做呢,這種事他可從來沒有想過,爲了不想讓她多想,而故意這樣安慰她。

“哼﹗好大的口氣,今夜我就讓你們作同命鴛鴦吧,用你們的血來祭奠本山莊,我要讓所有與我爲敵的人知道,我邱風邱某人的利害。給我殺呀,誰先讓這小子掛彩,我把副莊主之位給他,傅總管,你替我記下﹗”「一曲斷腸」邱風憤怒萬分,不惜再次釋出重利,來打動大家向程逸風瘋狂進攻。

“是莊主﹗”「驚鴻幻劍」傅鴻升也在人羣中追擊,聽得莊主向自己說話,而響應了他。

“好,我讓你記,我就先送你歸西。”程逸風盯住他,專門向他出手,追着他的身影,一陣猛攻,十多招後,找得機會一掌擊碎了他的天靈蓋﹗他知道目前的情況來看,今夜很難突圍而出,滿山遍野的人影,四處追着他們,他早已不認得路,就算現在有機會讓秦思雨先行突圍而出,她也沒辦法一下子找到路了。他專門向出手最猛的人下手,要先寒了他們的膽,但是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個個嗜血成性,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有幾次程逸風尋得機會,利用空檔拉着秦思雨逃脫,本來他們已經甩開人羣,脫出包圍圈,但是因爲對路不熟悉,又是在夜間,最後還是又給追上,再次交鋒。

「香風劍雨」秦思雨覺得多次拖累於程逸風,很是過意不去,又向他說道:“程大哥,都是小妹拖累了你,讓你無法脫身。”

程逸風豪爽大笑着說道:“哪裡的話,能跟你攜手對敵是我的榮幸。”

又鬥得一刻,來到一處狹路口,程逸風見機不可失,立即搶攻,盤據在路口,好讓秦思雨先退身,他在狹口一夫當關,敵住追逐的紅衣殺手。

他立即向秦思雨說道:“秦姑娘,你快從這裡先走,直奔山下而去,必能遇到出路,我敵住他們,再伺機退身,改日再找這些兔崽子算賬吧。”

秦思雨可不想丟下他一個人,不忍這時離開他先去,所以又對他說道:“程大哥,我們要走一起走,我留下來跟你共進退,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程逸風知她心意,但是時機有限,又立刻催促她道:“秦姑娘你聽我說,只要你先脫身,得以先行離開,我就有辦法再脫身了,你要相信我,趕快去吧。”

秦思雨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也相信他的能耐,雖然還是有些不忍和擔憂,但也知道不該再拖了,她畢竟是江湖兒女,做事有分寸,知道這時不該婆婆媽媽,向程逸風說了聲:“那你要小心呀,我會等你回來。”便依依不捨地抽身離去。

秦思雨的那句我等你回來還回蕩在耳邊,紅葉山莊的人已經殺奔而來,更是如一陣狂風暴雨般的猛攻而來,要突破程逸風的這道防線,程逸風豈可讓他們得逞,「轉拂化移手」以十二份功力,全力還擊,莊主邱風更是暴跳如雷,呼喝聲不斷,催促大家全力向程逸風進攻。

程逸風又心生一計,運氣神功全力向邱風進攻,變成他在追擊對方。讓邱風四處躲藏,避過程逸風的追擊。

程逸風也不戀戰,見拖延的時間差不多了,便又抽身而退,伺機逃脫。

但是紅葉山莊的人絕對不會因此而罷休,一路隨之追擊,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展刻了一幕追逐戰。

一向寧靜的小鎮,在程逸風到來以後,漸漸轉變了。

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這裡變得風起雲涌,平凡的小鎮起了風雲。

都是因爲程逸風的到來嗎﹖還是他在路上遇到的騎士,如陸長青、劉藝詩等人帶來的﹖難道是馬幫蓄意已久的陰謀,要把小鎮翻天覆地﹖當然都不算是,如果沒有萬惡的紅葉山莊,就沒有這一切的腥風血雨了。

現在,程逸風與紅葉山莊正在天亮之前,拼死酣戰,一羣劊子手想清除一個愛管他們閒事的路人!

如今這麼瘋狂的廝殺,竟只是一個過客的巧遇,對程逸風來說,這真的只是一個巧遇。

從他結識的第一個人,到最後介入這場血戰風雲,都充滿了巧遇,但是也因爲這樣的巧遇,讓他有了豐富的閱歷,也許這正是他遊歷天下想要得到的東西,這裡面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人生價值,雖然最後他難免要介入血戰之中,用自己的武功,殺了一堆人,這也是他在涉足江湖之前沒有想到的吧,這是代價嗎﹖爲了維護一個清境安寧的環境,殺戮變得是必要的。因爲部清除紅葉山莊的惡徒,就有更多的好人遭到殺害!

就像他差一點命喪迷魂娘子林玉兔之手,老人以“溫柔鄉是英雄冢,銷魂之時常斷魂,迷魂娘子的迷魂香滋味如何呀﹖鬼門關裡走了一遭,體驗會更深刻,小夥子。”的留言,似乎在調侃着他,閱歷也是用命換回來的代價,這樣的閱歷,讓他銷魂後又驚斷魂,還有惡夢留着糾纏。

但是他的代價是有價值的,價值是楓香留芳的笑臉,是李鬆泉的友誼,是馬幫的熱血朋友,也使陸長青他們得洗雪恩仇,更是他良心的慰濟。

血戰還在持續,這些人奈何不了他,但是不會放過他,不必說也明白他們的意圖,至死方休﹗程逸風可用不着拼命,但是他也不會畏懼,這些人不找他,他也會找他們,只要他們爲惡,只要他人在江湖,他們終究是會有相遇的一天,正邪不兩立,是自古以來的道理。這也是他信奉的信條,除了人世間的情誼之外,這也是他追求的價值。

「奪命鎖喉槍」高樂山、「烈火霹靂掌」蕭長風、「香風劍雨」秦思雨等馬幫的人,還有李鬆泉他們也一樣,追求的正是這樣的價值,他們當然不會丟下他,雖然這不是計劃中的一部份,但是高樂山已經帶着人馬殺回來了。

高樂山在程逸風幫他推宮過穴,調息真氣後,也知道鎮中有自己的馬幫幫衆在找他,他回到鎮上,立即召集人馬,取過他們爲自己準備的「奪命鎖喉槍」,一馬當先奔殺回來。

跟在他身旁的,還多了一個秦漢聲,這正是他湊熱鬧的機會。「烈火霹靂掌」蕭長風、「香風劍雨」秦思雨、月夜心、陸長青、劉全福、劉藝詩等之前被紅葉山莊囚禁的人,還有調集而來的馬幫幫衆,齊皆奔殺過來﹗他們也是一路找尋過來,在遇到秦思雨後,又飛快趕過來相助程逸風。這是因爲程逸風他們之前滿山遍野的亂跑,把路繞得不知道到了哪裡,讓高樂山等人找尋不到,一路跟着血跡追尋過來,才得以遇到他們。

“衆位好漢,紅葉山莊爲惡多時,今天是我們報仇除惡的大好日子,給我殺呀!”高樂山振臂一呼,率先殺出!

“我們要報仇,殺!”

“殺!”

於是一羣人在混戰中拼死血戰,呼叫聲震撼了山野,也震撼了小鎮,在這黎明的山野上,聲聲慘叫敲醒了黎明的鐘。呼天搶地、撕心裂肺的痛苦聲,在生命結束前,留下的最後的慘呼。

被殺戮後的屍體,變成支離破碎的殘支,隨着追着的人羣飛落,滿山遍野的屍體,是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面,這是屍橫遍野,醜陋不堪的屍體堆積着,是黎明出來時的畫面,爲小鎮帶來的從所未有的慘景。

血水在一具具飛落的屍體間流出,鮮血橫飛中,又順着山坡留下去,這是血流成河的場景。

慘叫聲、屍體、血水…這是今天小鎮黎明時的景物,在山野間,持續增加着。

當然還有馬嘯聲、呼喝聲…在秋風中,交響着一章殘酷的殺人曲!

領着大批人馬奔殺回來的高樂山,早已蓄勢待發,這是他心中累積了許久的怒火,只見他領銜前面,用他手中的「奪命鎖喉槍」,東扎西刺,出手如風,又時而撻、抨、纏,威猛無比,時圈時點,運用自如,滿天槍影,急如雨下,忽攔忽拿,氣勢如虹,、撲、撥、衝刺,如出匣猛獸,在一片雨點舞花中,全力衝殺,所遇之人紛紛中槍,中者一槍致命,正是發泄了他多年的積恨。

「烈火霹靂掌」蕭長風、「香風劍雨」秦思雨兩人,最爲關心程逸風,剛剛他爲了讓他們先突圍離開,自己一人孤軍奮戰,兩人感激他的義氣,卻沒想到紅葉山莊瘋狂追擊,使他差點無法脫身,要是知道會這樣,他們是寧願死也不會離開的。

只見兩人一路衝殺過去,急着先去跟他會合,蕭長風大聲向他說道:“程兄弟,我來了,留一些給我呀,小兄再來殺他個回馬槍。”

程逸風早已看到他們奔殺過來,回了他一句:“來得好呀,殺他的痛快﹗”

秦思雨也說道:“程大哥,我們再並肩作戰,這回換我們追他們了。”「飄香花雨劍」又使出了她那別具一格的劍法,與蕭長風合力去跟程逸風會合。

“哈哈哈…秦姑娘說的對,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是要回殺他們一個痛快的,你們兩個來得好呀﹗”程逸風在混戰中,揮灑自如,豪邁大笑着迴應她。

又經過一陣廝殺後,紅葉山莊的人,漸漸被肅清了…

最後,只剩下幾個困獸猶鬥的狠腳色,「一曲斷腸」邱風,還有幾個全身紅衣蒙面的傢伙,在太陽出來之前,作垂死掙扎。

“鴐﹗”的一聲呼喝,在第一線陽光出來時,一聲催馬聲也傳了來,陽光下,一騎飛奔而至﹗清脆的馬蹄聲踏在地面上,激起了一片迴響,爲這一片大地上,又添加了注意。“呼嚕嚕”在一聲馬嘯中,“我來也﹗”一條人影飛射過來,不﹗是兩個人。

無影殺手正抓着一個身着宮服的老太監,站在人羣中。

“劉公公,是你…”,「一曲斷腸」邱風驚呼着。

“邱莊主,救我…”那個叫劉泰福的劉公公也哀聲叫喚着。

當然,他們是誰也救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