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熟悉的宮廷
“怪哉怪哉！”
薛太醫看着木桶內裂開一道縫隙的黑色蓮子，搖頭晃腦的說道。
聽着薛太醫在一旁嘖嘖稱奇，李玄也是一陣無語。
先前聽他那句“且看着吧”說的那麼淡定，還以爲他對現在的結果有所預料，結果他自己也震驚的很。
“薛太醫，這很反常嗎？”
一旁的趙奉問道。
“倒也不算反常，甚至有些道理。”
“原本，天材地寶培育在擁有同源之力的環境裡是常識。”
“但若是以陰極生陽，陽極生陰的道理來解釋的話，倒也說得通。”
“只是這樣的天材地寶極爲罕見，但子午並蒂蓮本就是變異而來，確實也符合道理。”
薛太醫先前淡定，不過是因爲正在做實驗。
他的目的本就是觀察實驗的結果，即便那枚蓮子在木桶裡燙熟了，也是一種結果，薛太醫如實記錄便是了。
只是現在的結果，倒是完全在薛太醫的預料之外。
但薛太醫經驗豐富，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蓮子上打開的那道縫隙中，慢慢的鑽出來了一抹綠色。
可這一抹綠色也就鑽出來了一個指頭的長度，接着便停滯不前，不再有任何的變化。
“哦，到極限了嗎？”
薛太醫自言自語一句，然後也不知從哪拿了個瓢過來，舀了些日炎潭的水又加到木桶裡。
隨着加水進去，木桶裡那枚黑色蓮子上的綠芽又長了些許，幾乎肉眼難辨。
任憑薛太醫後來怎麼加水，黑色蓮子再也沒有了先前那般劇烈的反應。
“看來還需要時間的沉澱。”
薛太醫用瓢將蓮子從木桶裡舀出，然後仔細的觀察着，接着直接盤腿坐在地上，又往小冊子裡記錄着什麼。
李玄和趙奉在一旁看着，也幫不上什麼忙。
能看的出來，薛太醫在研究的時候非常認真，完全無視了身旁一人一貓的存在。
許久之後，薛太醫才從地上站了起來，手上握着裝着黑色蓮子的水瓢。
“趙總管，我已經有些頭緒了。”
“接下來的培育，恐怕需要用日月陰陽潭的潭水引出兩個蓮花池出來，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對於薛太醫的請求，趙奉當即答道：“此事需稟報陛下，明日或許能答覆薛太醫。”
“好，那便有勞了。”
兩個老頭客客氣氣的說着話，敲定了之後的事情。
看起來薛太醫已經是有了培育子午並蒂蓮的思路，看起來信心滿滿，心情不錯。
今天的實驗也到此爲止，趙奉送李玄和薛太醫出了玉清池。
之後的培育需要專門的蓮花池劃出來再說，李玄和薛太醫約好了到時再來玉清池進行下一步的實驗。
約定好了下一次的實驗之後，薛太醫自行返回太醫院，而李玄則是爬上了趙奉的肩頭，跟他在這宮裡遊蕩了起來。
李玄還有事情想再問問趙奉呢。
“那水潭底下的陣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玄用尾巴在趙奉擡起的手掌上寫道。
“我只能說，那就是造就日月陰陽潭特殊的關鍵。”
“阿玄，你已修煉成陰陽真氣，知道的應該要比我多才是。”
趙奉給了李玄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細說。
看起來，日月陰陽潭下的陣法並不是一個能夠隨意談論的問題。
即便是以趙奉的身份，也不能對李玄泄露。
李玄聽了這話，當即皺起了眉頭。
趙奉並不是完全沒有給李玄信息，而是給他點出了一個關鍵。
“練成陰陽真氣的我，知道的應該比老趙頭更多？”
李玄反覆咀嚼這句話，隱約有了個猜測：
“是永元帝讓我來的，他在引導我探尋日月陰陽潭的秘密。”
薛太醫當初提出要在日月陰陽潭進行子午並蒂蓮的培育實驗，當時永元帝的條件是李玄要在實驗時全程陪同。
本來這種事情並不是李玄的專業，他一隻小貓咪，吃那些天材地寶還行，哪裡懂什麼培育？
永元帝讓李玄全程陪同，自然有他的用意。
從現在的結果上來看，李玄對水潭下的陣法極爲好奇，已經起了探究之心。
“可爲什麼永元帝不直說呢？”
“還是說，他知道的也並不多？”
李玄眨巴着眼睛，陷入了思考。
趙奉看着肩頭上的李玄陷入沉思，並沒有多說什麼，自顧自的往內務府走去。
“阿玄，我得回去忙了。”
“你呢？”
“用不用我送你出宮？”
趙奉對李玄問道。
李玄搖了搖頭，難得回宮一次，他想再溜達一會兒再回去，而且他也有事情要辦。
“馬車呢？”
李玄左右看看，發現那輛馬車不在附近。
“在內務府停着呢，你待會兒回去來內務府跟我說一聲，我派人架着馬車送你回去。”
李玄雖然也可以自己把馬車架回去，但出宮的路上難免驚世駭俗，引起風波。
這樣的麻煩，還是儘可能的避免吧。
李玄說好了待會兒來找趙奉之後，便從他的肩頭跳上了牆，接着一溜煙的就跑遠了。
趙奉看着李玄跑遠的小小背影，忍不住搖頭一笑。
……
李玄先是回了景陽宮一趟，發現這裡正大興土木，有不少工匠在此忙碌。
景陽宮大體的框架倒是沒怎麼動，只是每一處都在進行着大規模的翻新。
景陽宮裡的家當早就都藏進了李玄的帝鴻骨戒內，倒也沒有什麼東西遺留在這裡。
也虧得帝鴻骨戒的空間夠大，只要是三小隻的東西，不管是衣服被褥，還是鍋碗瓢盆，都先放了進去。
至於現在囤積在景陽宮的物資，則是先轉移到了內務府中暫時存放，等到景陽宮修繕完畢，再都給搬回來。
而且當時安康公主就和工匠提了，希望這一次翻修的時候，能建一個夠大的倉庫出來，屯放這些物資。
孩子也是窮怕了，生怕哪天又斷了糧，不知不覺間就養成了囤積癖。
對此，李玄倒是很能理解。
看着景陽宮內一派忙碌的景象，李玄滿意的點點頭。
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景陽宮勢必會煥然一新。
“就是不知道景陽宮到時候還算不算冷宮？”
李玄知道了蕭妃和安康公主當初爲什麼會進入景陽宮之後，也不禁開始在想這個問題。
一方面李玄雖然痛恨永元帝的無能，另一方面也是能夠理解這是永元帝當時能保護蕭妃和安康公主的最好辦法了。
“可那般苟活，不得再相見，也算保護嗎……”
李玄在夏天的時候在暴雨中被安康公主撿起，還沒到冬天的時候蕭妃就因病逝世。
李玄跟蕭妃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對她印象深刻。那是一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女子，雖然氣質總是陰鬱了些，但在安康公主和李玄的面前總是帶着微笑，用寵溺的語氣跟他們說話。
李玄想起最後在病榻前，將安康公主託付給自己的蕭妃，不禁也跟着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哪有把女兒託付給一隻小奶貓的道理。”
“蕭妃娘娘，你可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即便是皇帝也有弱小和強大之分。
李玄估摸着，以永元帝當時的開局，能夠堅持到現在，除了有那一衆忠心耿耿的老僕之外，更多的還得感謝他那個要臉的皇叔。
但凡他那個權勢滔天的攝政皇叔不要臉一些，永元帝早就被趕下龍椅了。
李玄看了一陣修繕的景陽宮，想起了不少往日裡的回憶。
他正打算去下一個地方，結果看到一處陰暗的牆角里蹲着一個鬼祟的太監。
太監的身後扛着一個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但看這太監緊張的神情，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
“陌生的面孔？”
景陽宮本就地處偏僻，附近也沒多少人，李玄自然能一眼看出這太監是第一次來這附近。
景陽宮雖然正處於修繕中，但這個太監明顯不是來幹活的。
“搞什麼？”
“家裡都沒人了還有人來搞幺蛾子？”
李玄看這太監不像是什麼好人，立即就來到這傢伙的附近的牆頭上，想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揹着麻袋的太監在牆角蹲了一陣，接着往巷道深處而去，然後在靠牆的盡頭位置翻牆而入。
這裡是還未進行修繕的景陽宮角落，此時也是人跡罕跡，誰都沒有發現這闖入的太監。
而李玄在後面跟了一陣，也是從麻袋裡聽到悉悉索索的動靜，知道這裡面都是些小活物。
“喵的，這羣傢伙怎麼總是喜歡玩這一套。”
李玄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厭煩的表情。
太監一路摸到了院子裡的水井旁，以前玉兒洗碗洗衣都是在這裡，李玄也總在這邊洗澡。
太監到了地方之後，總算稍微鬆了口氣，接着就開始解自己背來的麻袋。
跟了一路的李玄又怎會讓他如願。
在太監打開麻袋的瞬間，李玄就神喵天降，灌注真氣的尾巴，化作堅硬的棍棒，直接給人拍暈，接着絲滑的塞進了麻袋裡，還貼心的將麻袋的口子綁好。
李玄只往麻袋裡面撇了一眼，就看到了許許多多熟悉的朋友們，正是經典的蛇蟲鼠蟻四兄弟組合。
“宮裡是有人批發進貨嗎？”
“這些個小玩意兒密密麻麻的裝了一麻袋，這要是自己抓得抓多久？”
李玄嫌棄的搖搖頭，用尾巴輕鬆的將麻袋給拎了起來。
他高高的提起來，倒也能正好不拖在地上。
否則把麻袋給拖破了，可就麻煩了。
“要不拿去給兄弟們加餐？”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李玄就搖搖頭。
“算了，現在日子也好過了，總不能老吃這些改善伙食。”
蛇和老鼠好說，也算是喵喵的小零食，可蟲蟻不太好處理，白白浪費。
而且貓霸他們近來總是吃肉食，也不一定能看上這些了。
考慮了一下，李玄還是打算拿去交給趙奉，讓他去解決這個小麻煩。
而且他也想看看，是誰又活的不自在，來找他們景陽宮的麻煩。
來到景陽宮，李玄倒是很快就找到了趙奉。
見李玄如此快的去而復返，趙奉也是好奇，但更加好奇的還是他帶來的麻袋。
李玄簡明扼要的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趙奉當即瞭然。
“我知道了，阿玄。”
“是誰幹的，我心中也有數了。”
趙奉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
“哦？怎麼回事？”
李玄追問道。
“前些日子，張貴妃曾去過一趟武寧宮，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寢宮。”
“可聽說張貴妃回到清舒殿時，帶回了一肚子的氣，又砸了不少東西。”
“按照我這邊的消息，皇后娘娘似乎是拒絕了張貴妃的一項提議。”
“但具體的提議內容，我也不清楚。”
“可我想着，總歸是和你們景陽宮有些關係的。”
趙奉的話，讓李玄心中一動，但面上也並沒有說什麼。
“只怕眼前這事，也是張貴妃的手筆。”
趙奉看着麻袋，又補充一句：
“大概率還是她親自指使。”
實在是眼前的手段太過拙劣，讓趙奉難以相信是四皇子做的。
而且，他先前也曾警告過四皇子。
趙奉不相信四皇子會做出這般幾乎挑釁內務府的舉動來。
趙奉覺得，張貴妃腦子一熱的概率還是最大的。
甚至連四皇子都來不及阻攔。
趙奉嘆了口氣，反正人在這裡了，事實如何他也馬上就能得知。
但還未審問，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推論了。
而恰好此時，麻袋裡傳出了驚恐的尖叫，顯然是裡面的人已經甦醒了。
李玄先前怕把人打死，因此留了不少力。
而且麻袋裡面的太監也是有修爲在身的，只是在練成陰陽真氣的李玄面前毫無抵抗力罷了。
聽到麻袋裡的動靜，趙奉輕輕一擡手，麻袋裡的尖叫立即消失，但悉悉索索的聲音還在，顯然小傢伙們還在活躍着。
“阿玄，此事就交給我吧。”
“至少，能讓清舒殿消停一陣。”
“張貴妃若是再不理智，付出代價的可就是張家了。”
趙奉微微一笑，似乎樂於得見這個結果。
對於張貴妃這個瘋婆娘，李玄如今也是見怪不怪。
李玄有時候也想不明白，張貴妃腦子這麼不正常，是怎麼養出大皇子三兄妹的。
拋開立場的不同以外，那三兄妹的爲人還算不錯，而且兄妹情深，極爲團結。
“想不通，想不通啊。”
李玄搖着頭，離開了內務府，期望御花園。
出宮之後，他就許久沒見貓霸它們，正好這次回來看看它們過得如何。
可到了御花園之後，李玄驚訝的發現這三個傢伙竟然正在帶娃。
三隻貓圍着一隻還未睜眼的小奶貓，小奶貓一身橘色，額頭上有幾道豎紋，跟皺着小小的眉頭一般，脖子上還有一大片白圍脖。
看着這個小傢伙，李玄連招呼都來不及打，當即驚呼道：
“喵嗚？（胖橘你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