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看去,吳常也不示弱,足下升出觸角,猶如百足,身形雖佝僂,可速度卻是不慢。
媚無豔嬌軀顫抖,甚至在那威壓面前,有些難以擡頭,論境界,她是四人中最低的。
不對,自己好歹是九重天小成,而秦逸塵分明纔是金仙七重天……然而,還不待媚無豔多想,卻是突然見一道魁梧身影迎面撞來,毫不留情,擦肩而過下,竟撞得她花容失色,玉足一崴……撞她的人,正是袁徹。
論境界,袁徹在她之上,論肉身,袁徹更是勝過花木成精的媚無豔。
這一撞之下,媚無豔當即站立不穩,擺裙掀起一道驚豔弧度,更令她那張俏臉滿是恨怒與驚恐。
她恨袁徹的小動作,卻更怕,怕在這威壓面前,一旦倒下,就無法再站起來了。
然而正當此刻,卻見一張寬厚的手掌落在了那盈盈一握的柳腰之上,將原本將要摔倒的倩影攙扶住。
媚無豔一聲嬌呼,白皙指尖上有花刺升出,下意識的便要出手。
然而在指尖距離那星眸不過一寸間時,卻是怔住了。
媚無豔看得很清楚,那張面孔猶如刀雕劍刻,陽剛俊逸,只是此刻這身影的狀態也不好,額頭還有汗水滴落而下。
但那面孔之上,卻是沒有半點痛苦之色,似乎是將一切艱難,都咬牙藏在了心間。
媚無豔不敢想象,這個時候,會有人拉她一把!之所以接觸的剎那,媚無豔想要憤恨出手,還以爲秦逸塵是繼袁徹之後,想再踩她一腳,落井下石的。
誰能想到,那一雙手掌,溫熱有力,那嬌柔柳腰,亦是酥軟彈潤。
這一刻,花芯亂顫,令得花香四溢,可那雙星眸之中,卻無半點波動,始終謙謙有禮。
“無豔姑娘可要站穩了,在這倒下,可就很難追上了。”
秦逸塵放開了媚無豔,長舒口氣,便欲踏步前行。
媚無豔卻是怔在原地,美眸之中泛着感動,那是自花芯涌出的真摯。
她不明白,攙扶她雖只需短短几息,可卻足以讓袁徹領先幾步。
而且,這傢伙,明明有機會再補上一腳的。
“秦公子……”媚無豔紅脣輕啓,她想不明白,自己和這傢伙,分明是……“分明是競爭對手,對麼?”
秦逸塵沒有回頭,卻傳出一道咬牙強笑的聲音,正戳中媚無豔的心思,神蹟信物面前,相互競爭,落井下石再正常不過。
然而秦逸塵卻是笑了笑:“是對手,可又不是敵人。”
媚無豔嬌軀一顫,突然笑了,笑靨如鮮花綻放,令萬物失色。
“沒錯,敵人是敵人,而對手在競爭結束後……”或許可以成爲朋友!這一幕,讓在場一衆強者皆是動容,甚至眸中有羨慕之色。
媚無豔芳名遠波,別說萬花谷有追求者,千皇盟以及在場諸多強者,哪個不想輕嗅花香?
然而,這般想法只能是想法。
因爲媚無豔有一個極其厲害的哥哥,曾放出話,除非我妹妹情願,否則,誰敢摘花,便剁誰雙手!而就在剛纔,那傾倒衆生,卻遍佈尖刺的鮮花,竟是被人攬花枝,嗅花香……這等親密的接觸,令衆人羨慕不已!然而羨慕歸羨慕,衆人卻只能遙遙望着,眼前的鮮花不好採,且不說會被扎的渾身是血,單單是眼前這大殿,都不是他們能踏足的。
而此刻,擠走媚無豔后,袁徹竟領先了數步,申無極雕像之上那栩栩如生的毛髮,尖銳鋒利的爪牙,都可看的一清二楚。
無需回頭,便可目睹剛纔那一幕,然而對此,袁徹卻是一聲冷笑:“到底是年輕人,風流瀟灑,神蹟面前,還不忘採花。”
不過,你小子採花,可就要與這最後一枚信物失之交臂了!吳常也是怪笑一聲,這鮮花雖美豔嬌柔,可哪裡比得過神蹟誘人?
只能說,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對此,秦逸塵沉默不語,當時媚無豔就在他眼前,他做不到再補上一腳,也不好意思從那嬌軀上跨過去,便只能如此。
當然,若是能收穫一方友情,秦逸塵覺得那舉手之勞值得。
而此刻,袁徹大步當先,那強橫的威壓,令他也是氣喘如牛,隨着前進,竟是衣衫炸裂,氣息越發魁梧,毛髮暴漲,猿妖之相漸漸展露!吳常同樣是百足盡顯,觸角蠕動,半爬半走,速度詭異,不甘落後!擡頭望着那已是臨近的恢弘雕像,袁徹沒忘記觀察四周,最先邁入大殿的那位長老一路走過,除卻威壓越是強橫外,並未遇到其餘危險。
這讓袁徹稍微放心,同時冷笑,一朵在兄長庇佑的溫室中長大的嬌弱鮮花,一個神蹟當前卻還想採花的小子,怎可能鬥得過他?
時間推移,秦逸塵的衣衫已被冷汗打溼,甚至,神境強者的威壓,哪怕僅僅殘存一縷,都足以令金仙崩滅隕落!儘管,在真龍印記面前,再兇殘的虎豹面前也只能趴着,不過,秦逸塵並未暴露,而是憑藉自身一步一個腳印,登臨至此!甚至,令袁徹暗驚的是,自己都已展露本尊,竟然還是沒能甩開那小子多遠!正當此刻,卻聽一聲驚呼,只見那最先入殿的強者,牙關咬出鮮血,在那雕像面前,如同螻蟻,卻仍是一點點爬上了豹顎之下。
突然間,那強者似是運足渾身力氣,猛然一躍,姿勢狼狽至極的摔入豹口之中,卻是將那光團,一把摟入懷中!這一刻,諸多眸光又是落在了那強者身上,只見那光團散發出道道光芒,猶如一聲聲虎豹怒嘯,直令人振聾發聵。
而那光團似要從那強者懷中綻放炸裂,將那強者照耀的鮮血淋漓,胸口都近乎被貫穿!但儘管如此,那強者仍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光團吞入空間戒指當中!第一道機緣,已然被奪!而衆人的眸光,最爲關注的卻是那猙獰的豹口。
這一刻,大殿內鴉雀無聲,包括袁徹、秦逸塵在內的諸多強者,都是駐足望去,卻見那豹口失去了光團過後,並沒有想象中的撕咬吞噬,仍靜靜矗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