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上校擡起頭,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這位渾身溼透卻又衣冠楚楚的年輕人。
“回來了。”左辰撣了撣衣服上的雨水,冷漠道。
“這次行動的報告我看了,好像沒達到預期的效果。”上校拿起菸灰缸中已經熄滅的半截哈瓦那雪茄,叮噹一聲點燃了ZIPPO打火機,很快,白煙從他的嘴角一團接一團噴出。
“事情出了點差錯,沒想到天幕公司裡頭竟然有那麼厲害的角色。”左辰說。
“你指的是龍雲?”昂熱噴出一口煙,眼中放出犀利的亮光,“唔,他的確是個異類,我和他打過交道,確實有很大的潛力,不過他現在的血統還沒有完全復甦,以你的鍊金術,要殺他雖然很難,可是將他拖延住卻沒什麼問題。”
“我已經盡力了。”左辰說:“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
“哈哈哈哈!好一個人算不如天算,看來你這個侏儒的後裔是在中國待太久了,竟然接受了他們那一套傳統的文化。”上校似乎聽見了什麼很幽默的笑話,一直笑得停不了口。
“上校先生,如果你是個亞特蘭蒂斯人又或者莫利亞人,也許你們還可以嘲笑一下中國文化,可是你只是一個美國人,你們的歷史只有幾百年,而中華文明卻有着長達五千年的歷史,這種嘲笑指揮讓你顯得淺薄。”左辰冷冷道。
“是嗎?”上校忽然不笑了,就像一隻逼近獵物的猛獸,忽然整個身子前身,雙肘撐桌,腦袋一下子湊了上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古老種族的後裔?”
一股強大的氣勢頓時在這個中年上校的身上無聲無息散發出來,感覺令人窒息。
一團輕微的紅色火苗,在他的瞳孔中像個舞蹈的精靈一樣跳動,很快,由紅色變成了藍色。
左辰忽然感到莫名的心慌,他不是第一次和這個上校打交道,這傢伙是整個BS部隊的行動指揮官,手下都是一些天賦能力極其驚人的傢伙,以往他從沒覺得這個頭髮花白的傢伙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對方身上的壓力。
在這種壓力面前,即便是驕傲無比的他,也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
上校顯然感受到了他的震撼,忽然收回那種氣勢,人重新靠在旋轉椅子裡,“左辰先生,在杜林行動中,你似乎隱瞞了一些細節。例如你本來有機會在暗處殺掉你的哥哥範建,你卻沒有那麼做,在森特羅利亞鎮的時候,你本來可以乾淨利落都離開,提早去穀倉那邊佈置你的鍊金陣,卻婆婆媽媽地耽誤了至少二十分鐘。我是一個軍人,軍人就有軍人的標準,你既然選擇和我合作,最好遵守我們的規矩。我的人不是白來的,每一個手下都要花費大量的金錢和精力去訓練,如果說飛行員的價值和他體重同等重量的黃金想等,那麼我們的每一個人都和鑽石同價。你明白嗎?”
“明白……”左辰知道這次損失了二十個黑衣士兵,上校顯然很不高興,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最後竟然吐出“明白”這兩個字。
“明白就好,機會是有限的。還有,以後的行動,最好一字不漏寫進報告裡,別以爲死光了我的人你就可以隱瞞過錯,在我這裡,行不通!”上校面無表情地警告左辰。
“如果說,我有什麼隱瞞你,那麼我向你道歉。可是,你也有隱瞞我地方,這也是造成我準備不足的原因!”左辰終於忍不住了,胸口劇烈起伏,開始提出自己的抗議。
“噢?!”上校眼角一挑,道:“你值的是什麼?”
“6666號囚室裡的囚犯,根本不是什麼莫里亞人的混血後裔,而是亞特蘭蒂斯七大宗主之首——惡狼芬里爾!”左辰顯然十分惱怒:“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實情,我可以找到更強大的陣法來困住它!而不是用普通的鍊金屏障,去困住一個連奧丁都能要死的超級怪物!”
上校一愣,臉上閃過十分複雜的神色,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關於這件事,也許是我們的情報部門做得不是很足夠,這一點,我會處理。”上校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扔給左辰:“最近我們的事情比較緊,你看看這份文件,先去休息下,洗個熱水澡,餐廳有美味的佳餚和美酒,好好享受一下,三天後準備出發。”
左辰沒有打開那份文件,而是直接問道:“這次要去什麼地方?”
“梅日戈爾耶。”上校微笑道:“一個偏僻的俄羅斯小鎮,至於任務細節,文件裡很清楚,要準備什麼東西你自己早作打算,需要後勤支援只管告訴弗雷德上尉,他會給你提供一切所需的物資。”
左辰稍稍側身回頭,一直站在他身後如同木偶一樣的上尉微微點了點頭。
“好吧。”左辰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弗雷德上尉將左辰送到門口,等他消失在走廊裡,這才返身回到房中。
“上校,這個人很不穩定,我們真的要信任他?”
“弗雷德,有一點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人對我們的計劃來說很有價值,也是我們計劃最後部分的關鍵所在,暫時來說,信不信任不是最重要的問題,而是讓他按照我們的計劃做事。”上校將兩隻腳搭在桌上,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弗雷德,這次俄羅斯的任務,你要跟着去,盯着這小子,別讓他捅出什麼簍子。”
“上校,我覺得如果這傢伙不值得我們信任,爲什麼還要讓他出任務?”弗雷德皺着眉頭,不解道:“我們自己的士兵就可以很好地處理。”
“我不想對他諸多限制,如果這樣做,他會對我們產生情緒,對我們的計劃會有影響。中國人最講究的就是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即便我真的不相信他,也要裝作相信他。”上校胸有成竹道:“有時候,你得多瞭解一下中國文化,對你控制左辰的思想很有好處。”
“我只是擔心……”弗雷德臉色陰沉下去:“他會不會發現那件事。”
“你說的是……”上校若有所思,從嘴裡抽出那根雪茄,噴出一個巨大的菸圈,緩緩朝屋頂飄去,許久之後,他的手在桌子上輕輕敲打了幾下,人再次像一隻準備捕食的獅子一樣兇狠:“這件事你放心,如果等他發現這裡的真相,那時候就是他的死期,到時候,這件事由你來做。”
“YES-SIR!”弗雷德敬了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