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師兄,我們怎麼辦?”青木掌門木海霆問道,他的手已經慢慢伸到了腰間木刀上。
陸荊知道青木門與白禪風仇恨最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嘆了口氣道:“本想從長計議,大家有計劃地追捕白禪風的,沒想到這樣全亂了。既然白禪風敢在懸空山現身,那便是明明白白向我五行派挑戰,還能說什麼?我們就追出去吧!”
五派掌門都有帶門下精銳弟子來,聽到此言,便開始召集自己弟子和長老。水致清陰沉着臉喚過水致遠,沉聲道:“你囑咐黑水門弟子,只要圍堵追殺白禪風,不要傷了蕭劍。”
水致遠點點頭,道:“師兄,要不要把此事告知致空師兄?”
五行門長有令除非有大事黑水門弟子不可離開師門,水致清此次來懸空山也只帶了水致遠和幾名弟子而已,水致空則留在師門中,他和蕭劍關係莫逆,實在不忍心來參加追殺他而舉行的大會。
水致清嘆了口氣,“不用了,他身上背的罪責比我還要重,此事還是不要他來參與了。我們自己心中有數就行……”
水致遠默默嘆了口氣。
厚土門中弟子已經在長老陸鳴的召集下已經聚在一起,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白禪風蕭劍竟如此大膽,剛闖入懸空山竊聽,實在不把厚土門弟子放在眼裡了,大家氣憤異常。
掌門陸荊則找到兒子陸松林,他神色鄭重,沉聲道:“你怎麼搞的?怎麼當衆說出蕭劍在懸空山?如此一來,羣雄震動,我們懸空山面子何在?你是辦老了事的人,怎麼還如此淺薄?!”
其實陸松林喊出話之後已經覺得自己做事不妥,那是因爲白禪風的名頭太大了,在他面前表露身份,他心神慌亂,這才當衆喊出白禪風蕭劍之名,此時後悔,已是晚了。
陸松林在父親苛責的目光中低下頭去,低聲道:“父親,是我倉促了。我錯了……”
陸荊哼了一聲,道:“我和你師叔現在就去追白禪風,你去一趟後山,將此事告知五行門長,便說白禪風蕭劍一同現身便可,其他一概不可多言。五行門長都睿智聰慧,絕頂聰明,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陸松林答應一聲,向後山而去。陸荊則找到長老陸鳴,暗暗道:“師弟,你要向我們門下弟子們說明,此番下山追殺白禪風蕭劍,要以白禪風爲重,蕭劍爲輕。至於白浪的懸賞,我厚土門是決計不會要的。而追殺白禪風,也不要靠的太近。最後與他交手的還得是我們,我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不要說門下弟子們了,魔頭厲害,讓他們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陸鳴點點頭,道:“曉得的,只怕要滅白禪風,還得讓五行門長出馬。只是白浪的懸賞,那麼多金銀,這樣便放了未免可惜……”
“蕭劍一定不能死在我五行派弟子手中。”陸荊皺着眉,道:“水致清水致空看重蕭劍爲人,與虛劍宗惠塵八拜結交,看得出他們之間感情頗厚。本來木海霆將此事告知五行門長,我便不贊同。五行門長下令拘束住黑水門然後追殺蕭劍,黑水門全門都氣憤異常。如果蕭劍真的死在我五行派手中,黑水門必然會心灰意冷,到時說不定五行派便會產生分裂,我絕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我寧願蕭劍死於他人之手,然後我們五行派合力爲他報仇!”
陸鳴沒想到掌門思慮竟如此深遠,心中佩服至極,想了想,道:“只怕現在我五行派中無人是白禪風對手,要不要請五行門長出馬……”
“我已經將此事告知門長了,至於怎麼做,我相信他們會自行處置的。”陸荊道。
五行派弟子匯聚一處,各色道袍將他們分離成五個陣營,厚土門衣黃,青木門衣青,烈火門衣紅,白金門衣白,黑水門衣黑,五色代表五行,是他們的象徵性服色。
五位掌門聚首一處,簡單地商量了一下,然後率領弟子們出了大廳。
圍獵開始了。
於此同時,諸多希求賞金的門派弟子正在遭到屠殺。
白禪風帶着蕭劍和杜媚兒加快腳步離開懸空山,便聽到後面喧譁的人聲,天空中還有幾百個御劍而飛,正在尋找他們的蹤跡。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白禪風冷笑道:“他們只看到你的賞金數目,卻沒有看到你身邊還有我,還有我的血掌!”
蕭劍嘆了口氣,他知道楚思思一定不會追上來,黑水門的兩位義兄也不會追得太緊,至於別人麼,暫時也顧不得了,道:“那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殺就是了!”白禪風看了杜媚兒一眼,杜媚兒神情有些憂鬱,喃喃道:“我便知道去了懸空山便會一發不可收拾,現在……現在,哎……”
白禪風沒有理會她的自語,道:“蕭劍,你和媚兒就向西南方向走,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便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只是要比平時多加幾個小心。你們就一直走,走到海邊,東海邊有一個小鎮叫做漁陽鎮,我會在那裡和你們會和的。”
“你想做什麼?”蕭劍一怔。
白禪風有些不耐煩,揮手道:“只管聽說說話,問那麼多做什麼?”
杜媚兒陰鬱的聲音道:“他想讓你做誘餌,他自己遊離在我們周圍,擊殺那些想殺我們的人。”
蕭劍頓時一驚,“你……你讓我做誘餌也就是了,爲何要讓大嫂也跟着我?他跟着你不是更安全嗎?”蕭劍忽然興起一個念頭,如果杜媚兒跟着蕭劍,自己馬上就開溜了。
白禪風冷冷一笑,“她若跟着我,就只是一個累贅!我要顧着她,怎麼放開手腳?哼,你們兩個快走,不要耽誤老子時間了!”
說完,白禪風在自己臉上一抹,便恢復了本來面容。入懸空山之前,白禪風施展異術改變了三人面容,將三人氣息也隱藏了起來,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
蕭劍杜媚兒也還了本來容貌,杜媚兒拉了一下蕭劍,道:“我們走。”
“我們……”蕭劍有些猶豫。
“不要想說服白禪風,他如果會被人說服,那就不是白衣血手了。”杜媚兒冷冷地道,擔憂的眼神看了看白禪風,竟先走了。
白禪風眼波微微一蕩,見蕭劍仍看着自己,語氣忽然變得冰冷,道:“蕭劍你記住,如果媚兒被人傷了一根寒毛,我要你生不如死!”
蕭劍忽然覺得沒話和白禪風說了,本來心中對他興起的一絲敬佩瞬間蕩然無存,轉身便走,白禪風身形一晃,卻又攔在他面前,手上已經拿了一枚紅色的藥丸,冷冷道:“我怕你這點子功力保護不了媚兒,有時間就把這個吃了!”
也不等蕭劍說話,將紅丸塞到他手裡,白禪風身形又是一動,竟憑空消失在空氣中。
蕭劍被他冰冷的口氣刺得心中一痛,緊緊地攥了攥紅丸,轉身向杜媚兒追去。
三人都走了,周圍一片寂靜,連道路旁叢林中的鳥叫都覺得孤寂無聊。忽然,挨着道路的腰粗的松樹樹皮嘩啦啦脫一陣震動,隨即整片樹皮都脫落下來,從樹身中伸出一隻手。
這隻手顯然是一個女人的手,白皙細嫩,纖纖玉指,雪白的手腕上帶着一枚紅玉手鐲。玉手伸出樹皮之外,便開始掀開樹皮。雖然這隻手看起來纖弱無骨,可是抓住樹皮卻強勁有力,只聽“噼啪”之聲連響,轉眼間樹皮便被她抓開了一大片。
然後一個女子從樹中走了出來,身形瘦小,卻玲瓏有致,臉上帶着一絲狡黠的笑容,自語道:“沒想到我的隱匿功夫連白禪風也騙了過去,嘿嘿,真是好運氣。蕭劍和杜媚兒現在離開了白禪風,這不是一個機會麼?若是樓主知道了這個消息,不曉得他有多高興呢。我這就去稟告樓主……”
剛要走來,忽然念頭一轉,暗道:“平時四哥總說我不堪大事,這次若是我一個人將蕭劍殺了,得到天大的賞金送回彩雲樓,那該多麼露臉啊?嘿嘿,就這麼辦了……”
拿定了主意,便悄悄向蕭劍杜媚兒遠去的方向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