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如驟雨般密集的炮火直落而下,對準了前進之中的御靈騎士狠狠的轟下,密集的炮火根本不留一絲的生存空間,就算機動力如御靈騎士,也無法閃避!然而,密密麻麻的炮火在距離地面不到兩百米的距離的時候,忽然間卻如同遇到了一面折射的鏡面一樣,炮彈的軌跡出現了巨大的偏差!宛如一道道光線折射在了鏡面之上,紛紛向着御靈騎士行進路線的周邊落下!
“這是!術法!”玉座冷眼凝視着眼前的戰局,眼睜睜地看着翼龍騎士的火炮攻擊全部落空,面沉如水,看不出來有任何的表情,“而且...能夠折射實體軌跡路線的術法...實乃少見。”
“羅中正手下竟然有這種術法奇人,這可不在之前得到的情報範圍之內。”玉座冷冷的說道。
“鏡影·碧落泉櫻!”高臺之上,一人身着玄墨色魔甲,腳踏森羅萬象之陣,手捏魔紋術印之法,手中魔紋流光似影,宛如一道黑色的精靈在他的身體四周不斷的徘徊!陸璐身處陣心,全神貫注,四周術印勾起了環境的異變,空間中似乎有着一層看不見的無形隔膜,將高處落下的炮火全數吸納,然後再利用術印之力,改變了他的行動軌跡,輕而易舉的就將炮彈轉移到了目標的範圍之外!當整個戰局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她一個人卻泰然處之,宛若冷泉。而在戰場的正中心...
“降,生;戰,死!”簡單的四個字透露出了無盡的殺意,木玄殺機凜然,手中銀槍穩如泰山!驊騮溫熱的鼻息吐在了洛子銘的臉上,好似在無情的嘲弄着他的無能。
“哼!”洛子銘面沉如水,絕無半點屈服的可能!眼中唯有堅毅的神色,右手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長弓,巍然不屈!他的模樣沒有激起木玄的殺意,反而讓木玄感覺到了一絲趣味。看着手下隨時都可以奪取性命的敗將,木玄少有的開口問了一句。
“你,名字。”
“洛子銘!”聲音昂然不屈,鏗鏘有力。
“你,爲什麼要加入冷家。”
洛子銘面色一沉,雙目閃過了一絲不確定的神色,他不知道爲什麼木玄忽然多此一舉要問這樣的一個問題,戰場之上留敵的性命,這可是兵家大忌!不過,洛子銘也沒有如同他的前輩們一樣說什麼一些無腦的士可殺不可辱的豪言壯語,對於木玄的提問,他卻是出奇的老老實實的回答。
“爲了......保家衛國!!”四個字鏗鏘有力,絕非虛言作假,洛子銘有力的目光之中透露出了無限的堅韌和熱誠,那種熾熱的目光看得木玄心頭一動,手中的銀槍也不由得微微的低下了半分,眼前的少年,讓他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保家衛國...”木玄沒有嘲笑少年的回答,只是在口中淡淡的重複着着四個字,看着少年堅毅的目光,忽然間,殺意全無,“保什麼家,衛什麼國,一羣亂臣賊子,也膽敢妄言!”
“保護夜魔族的大家,在魔國的侵略之下,守護屬於我們的夜魔國!!”凜然的言辭,讓木玄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冷家是早已經知道了魔國軍隊的動向的,紀天辰被取代了身份過後,他就已經知道魔國的入侵計劃對於冷家而言不是什麼秘密了。
對於夜魔國而言,或許冷家是入侵者......但對於冷家,乃至整個夜魔的民族而言,魔國...纔是真正的入侵者,他們纔是最爲可怕的敵人,一旦被好戰嗜血的魔國軍隊攻破國門,夜魔國,將會成爲地獄一般的場景,少年眼中的堅韌不拔讓他從中看到了一絲夜魔族人的堅韌和不屈,也讓已經退出了魔國軍隊的木玄感覺到了一絲隱隱的負罪感。
“你...知道,你日後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一隻軍隊嗎?”木玄忽然嘆了一口氣,有些疲倦的問道,“你們手中的兵器亦只是魔國十年前的配置水準,現在,你們還是要這樣抗爭下去麼。”
“一日不把侵略者趕出國門,我們冷家的軍隊就永遠都會存在,就算我戰死了,亦有我的兄弟,就算我的兄弟戰死了,還有我的後代,就算我的後代也戰死了,還有我的姐妹,我的族民!還有千千萬萬的夜魔國子民,這是家主帶着我們一起發的誓言,家主拼盡了一切,都是爲了保護我們夜魔族,爲了在魔國的壓迫之下爭取到了一個生存的機會!爭取到我們作爲夜魔族的尊嚴!家族絕對不會和納蘭一族一樣永世的向魔國妥協!只要有我們冷家軍在一天,我們就會絕對的貫穿家主的意志!!家主會帶領着我們,將你們這羣入侵者,趕出國門!!”
這是一隻怎樣的軍隊...木玄心中暗自嘆息,他在魔國的軍隊呆的久了,他很清楚魔國的軍隊是來幹什麼的,魔國是戰鬥的民族:殺人,搶X劫,掠奪,戰爭,征服...這些都是魔國軍隊的強項,但是,魔國的軍隊似乎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有着這樣的一種精神,這樣一種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剛烈精神,就算拼盡了自己的性命,就算豁盡了全族的性命,也要保護自己的家園,守護自己的家人的軍人,在擅長作戰的魔族的眼中,這種軍人都是一羣腦子壞掉了的傻瓜而已,根本就不堪一擊,然而木玄卻知道,唯有這樣的軍隊,纔是最強大的軍隊,纔是最令人敬畏的軍隊,才真正的配得上軍人這個神聖的身份,也只有這羣人,纔是真正保護着子民,保護着家園的守護神。
或許,在夜魔國內戰的戰場上,木玄無法感覺得這一股力量,因爲,無論攻守的哪一方,都是夜魔國自己的子民,冷家的家主雖然戰功赫赫,然而,卻沒有真正的傷害過一個夜魔國的子民,對待夜魔族人,他從來都沒有半點的苛責。而一旦當魔國的軍隊入侵到了夜魔森林過後的領土過後,木玄毫不質疑,冷家的軍隊會爆發出怎樣驚人的力量,或許,納蘭王族正如眼前的少年而言,常年的臣服會讓他們繼續選擇割地,賠款的忍讓......但是冷家,絕對不會!
“哈...”一聲飽含深意的笑聲忽然出現在了木玄的嘴邊,他的眼簾中突然間出現了一股溫和的笑意,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容,木玄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從他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那種熟悉的感覺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頭,木玄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銀槍,看着一臉詫異的洛子銘,揭開了自己的面甲,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面容,陽光下,俊逸非凡的面容散發出不遜色於太陽的光輝,洛子銘臉色一變,雖然最爲敵人,然而在看到了木玄臉上洋溢着的灑然的笑意的時候,不知爲何,他的心忽然也放鬆了下來,木玄似有一股令人無比信服的感染力一樣,陽光如他,有着讓每一個人都能夠無條件的信任他的魅力,而他,也從來沒有讓信任他的人失望過。
“你!這是什麼意思!”洛子銘皺着眉頭,一臉不解的問道。
“如你所見。”木玄收回了銀槍,衆目睽睽之下,放過了眼前敵將的性命。
“你!”洛子銘一臉驚訝的神情,不敢置信的盯着木玄,“你放我走?你瘋了?”
“我沒瘋。”木玄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你是個可塑之才,如果這麼早就死了,實乃可惜,你還年輕,還有着無限的可能性,太早將你扼殺,或許纔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你就不怕我日後殺了你?”洛子銘很不喜歡木玄的口吻,他不喜歡木玄用長輩一樣的語氣教訓他,“今天放了我,可不代表我日後也會放過你!”
“如果你有這個能力的話。”木玄笑道,臉上露出了極爲自信的笑容。
“哼!”洛子銘不服氣的哼了一聲,但他也沒有再繼續反駁了,而是默默的撿回了一旁擱置的頭盔,將他戴回了自己的頭上,看了一眼木玄,“爲什麼要放我走?”
“我說過,你還年輕。”木玄搖了搖頭,解釋道,“你還需要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確定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並不只是夜魔國一個地方,魔境之大,精彩萬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只有你自己確定過後,纔會瞭解,就和當年的我一樣......你的堅持,這不是一件傻事,堅持你的堅持,做你該做的事情。”
洛子銘默默的閉上了嘴,他很清楚的感覺到眼前的這個魔族,沒有惡意,而在他的言語之中,洛子銘感覺到的,也是屬於他的善意,所以,洛子銘閉上了嘴,沒有在惡言相向,對於眼前的魔族,他從最初的惡感,到現在,多了一份莫名的感覺,而這股感覺困擾着他,讓他不由自主的收回了手中的長弓,一臉平靜的看着眼前淡笑的男人。
“希望下一次見面...我們不是在戰場上。”洛子銘由衷地說到,最後再看了木玄一眼,扭頭就朝着自己身後的陣營迴轉而去。
“大人!”張恆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明白爲什麼木玄竟然私放敵將,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在他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在他正準備出言阻止的時候,木玄卻用手勢制止了他。
“別說了,一切的責任,由我...”張恆驚訝的發現,他是第一次在木玄的臉上看到如此迅速的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切換,從最開始還是一臉笑意的面容上,忽然間就變成了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瞬間的切換不僅僅讓張恆吃了一驚,更讓木玄心中震驚得無以復加!不是因爲其他,而是,透過張恆還在看着洛子銘離去身影的瞳孔中,他意外的發現了,洛子銘的腳邊上,竟然出現了一團黑色的氣息!
一團如同沼澤一樣噁心,腐爛,翻騰不已的恐怖氣息!
“天魔功!!!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