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那些鬼魂終於沒有再來折磨這些可憐的人們,即使受到了非常劇烈的驚嚇,隨着時間慢慢過去,倖存者們也逐漸放鬆。隨着心神開始安定,他們也開始變得極爲疲憊,一個個慢慢地沉入夢鄉。
胡研睜着眼睛,始終無法入眠,他一直在想白天發生的事情,總是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好像被自己忽略掉了。
他思來想去卻一無所獲,心情也因此變得有些煩躁。他拿出手機,翻看着之前的照片,希望能夠發現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就目前來看,舉行音樂會是一個完完全全錯誤的決定,不只是沒能起到“炸鬼”的作用,還造成了如此慘重的損失。想到這裡胡研不由得嘆息一聲,在末日之中,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簡直無從揣測,不論是過分小心謹慎,還是太過大膽縱容,都是行不通的。
而戰曉沉浸在自責之中,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沒有辦法發揮作用了。現在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都壓到胡研身上,他無所適從,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他記起和戰曉之前的幾次談話,試圖從裡面發現一些有價值的情報。和戰曉討論的最多的當然是和圖書館有關的事情,而圖書館早就被付之一炬,從末日開始,所有的線索幾乎都集中在圖書館上面,但是如此重要的東西,就這樣突然間被消滅……
他繼續思索關於圖書館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這次末日到目前爲止,他知道應該是有兩個倖存者隊伍的參與,而這兩個隊伍之中的領導者,在末日伊始就扮演着圖書館事件的主角身份,戰曉是一名心理醫生,而劉新則是遭遇恐怖事件的學生……
這非常不合理,在胡研的認知中,不論是怎樣的末日,起碼都要有一條主線,就像是玩遊戲、看小說,怎麼也要有一條貫穿整體的主線,要不然整個劇情根本無法推動。
末日也應該是這樣,圖書館突然間被焚燒,就好像是一部遊戲玩到一半,正要到高‘潮’的時候,屏幕一黑跳出一行“gameover”一樣……
胡研越想越頭疼,當然還有一種最可怕的可能,那就是末日認定衆人已經錯過了所有的生路,於是剩下的就只有大清洗……
想到這裡,胡研不由得心裡發寒,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再做任何事情都是徒勞的,沒有辦法再去補救,只能靜靜地坐着等死……
不,一定不是這樣的,既然我們還沒有死去,那就說明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胡研這麼想着,反正左右也睡不着,他索‘性’套上衣服,從‘牀’上下來。
現在的時間仍然是上半夜,守夜的人是邢雲,看到胡研下‘牀’,他輕聲說道:“怎麼,睡不着?”
“是啊……”胡研苦笑着,小聲說,“我想再看看戰曉的筆記,因爲我記起一句話,恩,雖然忘記是誰說的了,‘當你‘迷’惘的時候,不如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大體意思就是這樣……”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辦公桌被我們搬到那個房間裡面去了,恩……祝你好運,胡研。”邢雲說道。
胡研疑‘惑’:“邢雲,你爲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呢?我們……很有可能會死在這個末日裡啊……”
邢雲從兜裡拿出悠悠球,放在手裡給胡研看,說道:“那就死唄,如果擔心的話,難道就不會死去了嗎?”
“其實我覺得人生就像悠悠球一樣,看似是在一天一天地循環,其實我們是在循環之中不斷上升與下降的……恩,就像悠悠球,在旋轉之中締造出奇妙……當然力量越強,‘花’樣越多,線也就更容易斷掉,但是大不了就是一死,與其在循環中庸庸碌碌地過完一生,還不如在綻放之中結束自己……死就死了,有什麼好怕的……”邢雲說道。
胡研暗自讚歎着,沒有想過一個簡簡單單的悠悠球也可以玩出這麼多‘門’道來,他繼續說道:“話是這樣說沒有錯,可是你也不能對張恆他們的死無動於衷,不是嗎?”
“這不是一回事……”邢雲說道,臉‘色’很明顯差了一些,“我是說,如果面對死亡的是我的話,那麼我是不怕的。”
“是這樣……”胡研說道,“恩,那麼辛苦你在這裡守夜了,我去看一下之前的筆記。”
胡研來到臥室之中,這間臥室正好是之前何穎瑤住的房間,現在裡面的‘牀’已經被搬到客廳中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張辦公桌。想到何穎瑤住在這裡的時候,張恆曾經在這裡守了一夜,再想起張恆活蹦‘亂’跳逗比的樣子,他的眼眶不由得又溼潤了。
可是沒有時間再去悲傷了,胡研調整一下心情,找到戰曉的辦公桌,從‘抽’屜之中將筆記拿了出來。
他一個字一個字往下讀着,並沒有發現什麼被忽略的地方,畢竟之前他與戰曉看了也不知多少遍,幾乎都能夠背誦下來,想要從筆記當中再找到情報並不容易。
他慢慢看到最後,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他又仔細讀了幾遍,確定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只好嘆息一聲,將筆記合上,放到‘抽’屜裡面,就要起身離開。
等一等……這是什麼?
胡研正要離開的時候,突然間在‘抽’屜上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將‘抽’屜照亮。
“騙局!”
在‘抽’屜上面,赫然刻着這樣兩個字!
胡研瞬間覺得自己找到了非常重要的情報,這兩個字是誰刻在這裡的,又是爲什麼刻在這裡?
他將筆記本拿出,隨便打開一頁,進行字跡上面的比對,最後他確認……
這是戰曉的筆跡!這兩個字……竟然是由戰曉刻上去的!
戰曉他……爲什麼要把這兩個字刻在這裡?胡研脊背發寒,隱隱約約地開始意識到一些問題,但是仔細一想卻又什麼都抓不住。
“騙局!”
有什麼事情,戰曉不能夠當面告訴他們,必須要使用這種方法來進行暗示呢?而且,戰曉爲什麼突兀地要舉行那場音樂會,畢竟承受的風險和可能的受益完全不成正比……
這是爲什麼?
騙局?到底什麼是騙局?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嗎?
他想起戰曉的身份,一名天才一般的心理醫生,心理素質強大到可怕,幾乎能夠冷靜地處理好所有的突發事件……
這樣的人,會如此簡單地崩潰掉,就這麼將所有的責任推卸到一邊,被末日‘逼’到‘精’神失常嗎?
這太可疑了,既然戰曉用這麼隱晦的方式來提醒他們,那麼就一定存在苦衷,就是這苦衷讓戰曉無法明明白白地將事情當面告訴他們。
胡研真想現在就衝到樓下去,把‘牀’上的戰曉拎起來,揪着他的衣領問一問到底是爲什麼。但是他不能,戰曉如此煞費苦心,非常有可能是被“人”盯上了,如果胡研真的這麼做的話,毫無疑問是在把戰曉往火坑裡面推。
“騙局,騙局,好,我們再來看一看筆記……既然戰曉將字刻在這裡,那麼這兩個字就和筆記脫不了干係。”胡研自語着,再次打開筆記本。
這一次查看筆記,他是用質疑的眼光去審視的,竭力推敲其中有沒有疑點。他的能力最大化地利用起來,手指也放到太陽‘穴’上不斷按摩着。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騙局到底在哪裡?是圖書館之中突然出現的那幾個人嗎?還是說那個夢境?都說不通啊,完全說不通,戰曉,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胡研越看越着急,最後將筆記本往桌子上一扔,憤怒地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他找不到疑點,一切都非常順理成章,而且很是合乎情理。這讓他覺得自己非常沒用,雖然他一直都很敬佩戰曉,但是憑藉着自己的能力,他覺得即使他即使同戰曉之間存在差距,也並不是不可逾越的,而現在這種一無所知的挫敗感讓他難受到極點。
“好好!冷靜下來,從頭開始想一想……”胡研憤怒之後,還是要冷靜下來慢慢思考,“戰曉從這個筆記之中發現了什麼,於是刻下這兩個字來暗示我們,而現在的他不知道遭受了什麼樣的威脅,一直都是癡癡傻傻的樣子……”
“這之前,戰曉做出的決定一共有兩個。一個是調查圖書館的事情,他提議我們去查看監控,而在查看監控的過程當中,時間直接跳躍到一個星期之後,我們距離月考只剩下三天……”
“第二個決定就是音樂會,戰曉‘花’費大工夫,將音樂會在一天之內就佈置完畢,並且在今天晚上表演。他的想法是‘炸鬼’,也就是將潛藏在學生之中的鬼魂暴‘露’出來,但是結果卻是……”
胡研想起那一天,戰曉跟他提起的關於音樂會的事情,當時戰曉是這麼說的:“胡研,你知道鬼魂和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是什麼?”胡研問道。
“人會死,而鬼魂不會……除此之外,人會對鬼和死亡感覺到恐懼,而鬼不會……所以,在音樂會上,我會設計出恐怖情節,來對所有參與者進行驚嚇,到時候依靠監控,我們就可以把鬼魂剔除出來……”
胡研眼前一亮,他的雙手都因爲‘激’動而顫抖起來!
他終於想通了關鍵!
“戰曉……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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