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一下這次的事件有沒有目擊者?”戰曉對門外的警察如是說。
警察搖頭,說道:“這次案件並沒有目擊者,我們只找到了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是這個宿舍的另外一名學生……”
戰曉一聽,覺得有門,於是問道:“我能見一見那名學生嗎?”
警察自然拒絕,不會讓普通人輕易地見到發現者:“抱歉,這恐怕不行……”
戰曉找了個理由,說道:“我是學校的心理諮詢師,看到這樣的事情,怕是會對學生的心理造成相當大的創傷,如果不及時諮詢開導的話,之後留下心理陰影的概率會大很多。而且學生調整過來之後,也能更好地配合調查不是嗎?”
警察遲疑,跟旁邊的同事低聲商量了幾句,說道:“那麼好吧,請跟我來……”
事實證明,心理諮詢師的身份再一次給戰曉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他成功得以接觸到那名學生,從而得知更多的線索和情報。
警察將戰曉帶到警車旁,這時候救護車的醫生護士也開始上樓,劉瑜她們留在樓上也沒有什麼用處,於是也跟着戰曉來到樓下。
警察特意囑咐戰曉,說道:“現在學生的情緒很不穩定,一定要注意不要過多地刺激他。”
戰曉一口答應下來,對警察說道:“警官放心即可,這是我的專業範疇,不會出問題的。”
警察點點頭,示意他可以上車了。戰曉讓三名女性在車外稍候,自己打開車門,走了上去。
這是車的後座,在中間坐着一名學生。這名學生雙眼無神,一看就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看到有人進來,他不斷朝反方向移動,嘴裡喃喃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戰曉一眼就看出學生的精神狀態差到極點,已經有了向精神疾病演變的趨勢。他將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說道:“不要怕,我是醫生,不是壞人……”
學生更加驚恐,向後縮着身子,叫道:“不要醫生,不要醫生!我沒有病,沒有病!”
這名學生的表現實在是可憐到極致,就如同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般。戰曉說道:“我知道你沒有病,我是外科醫生,來檢查你身上有沒有受傷的,你身上有沒有感覺不舒服的地方?”
學生一臉茫然,說道:“不舒服的地方?沒有……沒有啊。”
戰曉繼續引導他:“把手給我,我來檢查一下……”
學生伸出手來:“給……給……”
戰曉用左手在他的手上快速地接觸一下,緊接着收回,伴隨着這個動作,他能看到學生表情一怔,雙眼也似乎有了焦點,這讓他心下稍安,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心理學上,肢體上的接觸很有學問,尤其是三秒鐘之內的左手接觸,可以爲治療帶來相當的便利。這個動作可以在原本素不相識的兩人之間建立一種瞬時的聯繫,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造成的效果因人而異。而顯然,這對面前這名學生還是非常有效的。
“呂亮……我叫呂亮。”學生回答道。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的話,戰曉甚至都想直接在警車內進行催眠,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最爲準確的情報。但是車門外就有警察一直在盯着,他無法明目張膽地對呂亮進行催眠,因此他目前只能利用各種心理暗示,試圖讓呂亮能夠儘快冷靜下來。
“現在咱們進行第二項檢查,看着我的雙手,試着描述一下,不要着急,你可以仔細思考一下。”戰曉說道。
呂亮的精神狀態極差,這就給了戰曉套取情報的機會。如果能夠繞過呂亮目前僵硬的思維,將情報儘可能多地獲取出來,那就最好不過。
“你是怎麼發現的?”戰曉裝作漫不經心,一邊伸出手來,一邊問道。
呂亮一下子驚慌起來,他抱着頭,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這大叫驚動了警車外的警察,警察敲敲車門,問道:“有問題嗎?”
戰曉回答道:“沒問題,只是一個步驟而已,可以發泄一下情緒。”
呂亮的情況很棘手,戰曉思前想後,要問出準確情報,必須要使用催眠術纔可以,在這之前,他要首先搞定警車外的警察。
他推開車門,示意李靠近過來,對她耳語幾句。
“這樣可以嗎?”李有些爲難。
戰曉目光懇切,再次請求:“試試看,我真的很需要,成功之後,今晚我再請你吃飯好嗎?”
李聽戰曉這麼說,當即不再爲難,一口答應下來:“好的!”
話剛說完,她的一隻手就搭上了警察的肩膀,聲音甜糯可人:“警官,你叫什麼名字啊……”
看來李對於如何勾引男人十分有天賦,戰曉回到車內,看到李那邊差不多上手,於是捏捏拳頭,準備大顯身手。
他有不下一百種方法可以對呂亮進行隱蔽催眠,像晃懷錶那種顯性催眠對戰曉而言就彷彿小兒科,如果不是顧忌催眠之後,呂亮的精神狀態會被警察注意到,他早就動手了。
順帶一提,在國內尚沒有催眠師這一行業,學習催眠的也都是愛好者、教師、教授、心理諮詢師、心理醫生之類的羣體,而且受到來源限制,絕大多數催眠術學習者也只能通過書籍進行自學。
而戰曉則是在大學學習會計的時候,由於學習成績優異被保送出國,在國外碰巧結識了精通催眠術的教授,後來轉而學習心理學,就順理成章地跟教授開始修習催眠術,因此他在催眠術上的造詣還是非常深的,當時對李明陽的“小藍”進行治療的時候,他就是利用催眠,將她對李明陽的記憶盡數抹去。
異形末日之後,失去源種對於倖存者們的打擊很大。尤其是第一批的六顆種子生效之後,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哪怕是這些種子全都加起來,也遠遠不能同源種的強大相比。戰曉徒手暴虐異形的場景,在他們的腦海中牢牢紮根,他們難免會想如果戰曉沒有失去源種的話,以後的末日肯定會更有保障。
戰曉同樣也有過思考,源種是獨一無二的,可能將來他還可以擁有種子,但是再次擁有源種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他不得不從自身去挖掘一些東西……當然不是學挖掘機什麼的……來彌補一些能力上的空白,然後他就自然而然地將焦點放在了催眠術上。
在他看來,催眠術其實不亞於能力,如果他能夠掌握隱蔽羣體催眠的話,那麼甚至可以發揮出某些方面甚至超越源種的力量!
至少對於人是如此,源種的力量更針對於末日當中各種各樣的怪物,而催眠術很明顯對於人更具有操控性……往深了想,如果有一天,戰曉能夠達到催眠這些怪物的程度,並且利用怪物爲己方服務,那豈不是……比源種更加強大?
戰曉自然是沒工夫想這麼多的,看到李將警察的注意力成功吸引走,他雙手攤開,聲音中也多了奇妙的韻律:“呂亮,看到我的手了嗎?”
“手?手?”呂亮雙眼失神,竟然是如此簡單地就被催眠!
這是戰曉對於聲音催眠和動作催眠的應用,兩者相加可以在第一時間,就讓患者不由自主地進入到催眠狀態之中。呂亮仍然睜着眼睛,但是戰曉明白,呂亮現在看到的已經不再是車內的景象了。
“現在,你看到一個人,這個人是一名學生,黑色短髮,劉海斜過額頭,佩戴眼鏡……”戰曉繼續描述特徵,最後說道,“告訴我,你看到的是誰?”
“是金浩?”呂亮說道。
“不是,是另外一個人,你非常熟悉的一個人。”戰曉的聲音仍然帶着妙不可言的節奏。
“我看到了,那是我。”呂亮傻愣愣地說道。
“不,那不是你。”
“那麼他是誰?”
“他是呂亮。”
“那麼我是誰?”
“你就是你。”
“我明白了。”
戰曉鬆了一口氣,這是他慣用的一種催眠手段。在誘導被催眠者說出一些非常殘酷的事實的時候,他們難免會出現抗拒表現,而抗拒的結果就是使治療效果大打折扣。
在治療過程中,戰曉慢慢摸索出一種方法,那就是將被催眠者“第三者”化,也就是在被催眠者的世界中塑造一個同被催眠者一樣的人物,用被催眠者的眼睛去看這個“人”發生了什麼,這樣就可以減少催眠師受到的阻力。
“現在,你看到呂亮在路上行走,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接着,在呂亮面前,出現了男生宿舍。”
“然後,你看到呂亮走進學生宿舍,他上到二樓,來到204前面,你看到了什麼?”戰曉問道。
“我看到呂亮面前出現了一扇門。”呂亮回答。
“很好,很好,現在呂亮將門推開,走進宿舍裡面,你也跟着呂亮走了進去,現在告訴我你看到的東西……”戰曉詢問。
“宿舍裡有一個人,他在牀上坐着,在看書。”呂亮說道。
“好,現在向我描述一下,那個人是什麼模樣?”戰曉問道。
呂亮睜大眼睛,似乎是在仔細看着什麼東西,他跟戰曉描述:“這個人是一名學生,穿着霍爾姆茲學院的校服,比呂亮要矮一些,沒有佩戴眼鏡……”
戰曉聽着呂亮的描述,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能夠聽出現在出現在呂亮世界中的人就是死去的那名學生,而在他的設想中,呂亮一推開門看到的就應該是那具屍體。
這中間,難道還發生了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