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早上,戰曉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爲金月設計好了第一百零一種死法。
既然她連最後七天的時間都不給我,那麼我就把她剩下的日子通通拿走。戰曉冷酷得像個死神。
戰曉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了,沒有萬能針的話他連走路都走不穩。還好金月沒有把萬能針也帶走,否則他只能躺在牀上等死了。
戰曉洗了把臉,他看看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得像個鬼。不,不能說是鬼,他今天要扮演的角色,是死神。
他早早地來到了酒店門前,爲了今天的刺殺,他爲自己注射了兩劑萬能針,這可能會讓他少活好幾個小時。不過沒關係了,他今天沒指望自己能再次站在這家酒店前面。
“金月,準備好了嗎?死神要來找你了。”戰曉站在酒店前面,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打過電話後,孫經理從酒店裡走了出來。他看到戰曉的臉色,不由得有些擔憂,說道:“你能行嗎?”
戰曉努力讓自己微笑起來,他很輕鬆地說道:“放心吧經理,咱可是專業的。做不了前臺,咱可以當幕後嘛。”
孫經理想了想也是,戰曉這幅模樣雖然不能服務招待,但是在後廚打打雜還是可以的,只要不露面就可以了。他點點頭,說道:“跟我走吧。”
戰曉跟着孫經理換了身衣服,最讓戰曉覺得無語的就是這服務員的衣服領子上竟然有一圈蕾絲。他在心裡想死神的氣場都被這件衣服給糟蹋沒了。
穿着蕾絲的死神,估計這可是末日時代頭一號。戰曉繼續想這些不着邊際的事情。這些事情可以讓他放鬆,一個合格的殺手,總是可以抓住一切機會讓自己放鬆下來。
“十點客人會開始入場,十一點新郎新娘會到位,十二點婚禮正式開始。現在你去幫他們整理一下現場吧,每桌一瓶紅酒一瓶白酒,再搬一箱啤酒過去。”孫經理對戰曉說。
戰曉把時間牢牢記下了,他仔細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努力在腦海中把酒店牆後面的結構構建出來。
果然不是自己的錢,花起來果然不心疼。戰曉拿着一瓶茅臺一瓶乾紅,繼續自己的吐槽大業。這乾紅和茅臺起碼價值一萬塊以上,換算成前末日時代就是十萬塊錢。
戰曉心疼地看着這些酒水。這些本來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戰曉就像個被搶走了心愛東西的孩子,他眼巴巴地看着眼前奢華的一切,看上去可憐極了。
他又想到自己快要死了,而金月從此就會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他心中愈加不忿。
戰曉的身體情況不好,但是他還需要保存體力以保證刺殺的成功。於是他又開始演戲,他演戲的天分是很不錯的,看上去他很忙碌很勤快,其實他並沒有幹多少活兒。這還是前末日時代,戰曉在酒店裡打工時學來的本事,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戰曉趁着這段空當將酒店內部摸得清清楚楚,他不能在大庭廣衆下公然殺人,這不符合一個殺手的原則。再說萬一被人繞柱而行成功反殺,那他就會成爲殺手界的又一典型反面教材了。
這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半,距離婚禮開始還有半個小時。
可以開始行動了。戰曉放下手裡的活,來到了衛生間,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人。他迅速卸下了通風口的護欄,快速鑽了進去,在裡面將護欄恢復原樣。
電影裡經常用通風管道來逃生或者救援,通風管道的確是很多建築的薄弱點。或許一些軍事設施並不容易通過通風管道來滲透,但是沒有人會爲酒店之類的建築對通風管道大費周章地改造。
除了逃生救援之外,通風管道還有一個用處,那就是用來殺人。
戰曉確實是個天生的殺手,他生來就具有極好的利用環境的能力,而之後兩年的能力開發訓練更讓他如虎添翼。細膩的心思,極高的智商,高超的殺人技巧還有果斷無情,如果擁有能力的話,他真是一個完美的殺手。
通風管道很狹窄,戰曉得用很多力氣才能移動。而且通風管道壓迫着他胸口的傷口,他就像是爬在刀尖上,每走一步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還好洗手間距離目的地不是很遠,否則他真怕自己會疼死在通風管道里。不一會,他來到了另一個通風口。
透過護欄的縫隙,他看到了金月,金月背對着通風口坐在椅子上,旁邊有兩名女子在幫她化妝。
是的,這裡是化妝室。如果戰曉所料不錯的話,過一會就會有新娘獨處的一小段時間。
果不其然,大約十分鐘之後,兩名化妝師走出了房間。金月在這裡獨自等待伴娘。
金月穿着白色的婚紗,她腰肢纖細,長髮酒紅色,背影看起來很漂亮。
時間不多,而且機會只有一次。戰曉不再遲疑,他輕輕推開通風口的護欄,小心翼翼地跳了下來。
通風口距離地面並不高,戰曉落地幾乎沒有發出聲音,金月顯然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她仍然在椅子上坐着。
是在背後捅她一刀,還是用鋼絲勒死她,或者是像殺死趙公子一樣擰斷她的脖子?戰曉慢慢地接近了金月,他在心裡盤算着。
他的雙手從後面環住了金月白皙的脖子,他能感覺金月瞬間起了雞皮疙瘩,他捂住金月的嘴,將她的尖叫堵在喉嚨裡。
“我的好姐姐,你今天可是真漂亮。”戰曉說道。
他能感覺到金月的身體在發抖,他從來不是個喜歡拖沓的人,在殺人之前也沒有那麼多話要說,他的雙手輕輕釦住金月漂亮的頭顱,就要擰過來。
但是戰曉停住了,他看到了金月手腕上的東西。那個東西灰撲撲的很不起眼,和金月身上其他的飾品格格不入,戰曉突然覺得他下不了手了。
那是一串佛珠。
就這麼一遲疑,機會就已經逝去了。監控裡的戰曉被發現,門外的保鏢直接衝了進來,四五把槍同時指着戰曉。
戰曉嘆了口氣,放開了金月的脖子。他突然間不恨金月了。
人就是這麼一種複雜的生物,再怎麼憤怒再怎麼大的決心,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細節就可以扭轉一切。
戰曉閉上了眼睛,他覺得自己心裡還是蠻幸福的,這麼死了倒也不吃虧。
“等一等,不要開槍!”他聽到金月說。他詫異地睜開眼睛,看到金月張開雙手把他護在身後,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可是夫人,這個人剛纔可是……”對面首領模樣的保鏢說道。
金月打斷他:“你看錯了,這是我的前男友,我們感情很好,他只是想進來看看我。”
保鏢頭領看向金月的眼神帶了些不屑,他回想起戰曉的動作。戰曉當時的動作可以說很危險也可以說很曖昧,聽金月這麼說,他成功理解成了情人的愛撫。
保鏢頭領將槍收起來。“夫人還請自重。”他對金月說完,又對戰曉說,“跟我走吧。”
金月沒有理會他言語裡的不尊敬,她對保鏢頭領說:“帶他出去吧,不要傷害他。”
戰曉暈乎乎地走出了酒店,他站在酒店前面,心裡一萬個不明白。
他真的想不明白,他突然間覺得好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來到華夏基地之後第一次發生瞭如此多的事情。他腦袋昏昏沉沉,靠在酒店對面的長椅上就睡去了。
下午兩點左右,婚禮結束了。金月從酒店裡走出來,她發現了靠在長椅上睡去的戰曉,她的眼神忽然間變得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