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姆茲學院大劇院之內,凝固的時間終於再次流淌起來,隨着戰曉的話語落地……
“發生了什麼?我……不是死了嗎?”
“難道只是一場夢嗎?我還活着?”
“這就是死去之後的世界嗎?不對,這裡怎麼那麼像大劇院?”
“……”
全場譁然,大夢初醒的人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這……這是怎麼回事?”張恆錯愕地看着舞臺中央的戰曉,完全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對啊,我記得咱們在進行一場考試,然後我在一道題目之中死去了,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楊鴻緊皺着眉頭問道,非常疑‘惑’不解。
衆人議論紛紛,最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胡研。
看到衆人全都將目光投向自己,胡研撓撓頭,說道:“還看不出來嗎?我們都被催眠了啊,剛纔的一切,都是在催眠之中發生的,實際上沒有考試,沒有最終清洗,也沒有人死去,有的就只是這場音樂會,還有催眠……”
楊鴻恍然大悟,說道:“啊……原來是這樣啊,好像我跟戰曉大哥提起過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衆人追問道。
“就是當時戰曉大哥說羣體隱蔽催眠遇到了困難,我跟他建議說或許可以用場景氣氛帶動情感,達到一個相同的點,再去進行催眠……”
楊鴻解釋道。
雲緋看着舞臺中央的戰曉,他仍舊溫文爾雅,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她看着他,而他也在看着她。
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朝他奔跑過去。
而在她身邊,劉瑜的身體猛地一顫,她看着朝戰曉撲過去的雲緋,神情一黯,默默地將本已伸出一半的腳收了回來……
戰曉伸出雙臂,笑着敞開懷抱。
“你輕點……”戰曉小聲地抱怨了一句,這次催眠持續了整整一晚上,他現在可以輸疲憊到了極點,而云緋一點緩衝都沒有,直接撞到他的身上去,差點兩個人就要一起摔倒了。
“壞人!壞人!”雲緋完全無視了他的抱怨,靠在他的‘胸’膛上面大哭起來,雙手握成拳在他的背上胡‘亂’敲打着,“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告訴我啊……你知道我有多麼擔心麼……”
戰曉緊緊地抱住她,輕聲安慰道:“好啦好啦,都過去了……”
“啊哈哈,本大爺還活着,不用等到二十年後,現在又是一條好漢!”
張恆大笑道,在胡研的肩膀上用力拍着。
本來氣氛比較沉重,生離死別沒人想到能夠再見,現在大家都還活着,每個人心中都有種說不出的感動與欣喜,只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表達,這氣氛就被張恆破壞了個徹徹底底。
“劉小妹,你咋不開心呢,有啥比能活着更高興呢,你說是不?”
發現劉瑜情緒低落之後,張恆吆喝道。
他將雙手放到劉瑜的肩膀上,目光很真誠。
“對啊,就是有啥比……”
劉瑜翻了翻白眼,說道。
“什麼?”張恆愣了一下。
“哈哈哈……”衆人大笑,都被劉瑜的機智所折服了。
張恆吃了個鱉,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戳了他兩下,於是不耐煩地轉過頭去:“幹什麼幹什麼?”
他一回頭,就看到了何穎瑤……
“怎麼……是你?”張恆結巴了一下,他沒做好心理準備,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何穎瑤一雙桃‘花’眼通紅通紅的,憂傷得成了兩彎月牙,她呆呆地看着張恆,突然伸出手來將他環抱住。
“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她哽咽道。
張恆這一下是完全木在了那裡,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他對於感情方面實在是欠缺,幸福來得太突然,小小的龍捲風把他捲上了天。
“抱住啊,抱住啊,幹啥呢?”胡研拼命跟他使眼‘色’,張嘴對口型。
“哦哦哦……”張恆這才恍然大悟,伸出雙手反抱住何穎瑤,他臉紅得不行,表情非常不自然。
“哈哈,這傢伙……”朱步說看着侷促的張恆,樂了。
“魏琳這是怎麼了?”錢進指着坐在身邊的魏琳,對衆人說道。
衆人都已經醒了過來,但是魏琳卻仍然動作僵硬在那裡,眼珠動也不動,顯然還在催眠之中。
“她應該還在催眠之中吧……”胡研說道,“只有在催眠之中死去的人才會醒來,她可能已經不是人了……”
“她已經不是人了,當然不會醒過來。”
辦公室之中,戰曉對其他人解釋道,他們已經從音樂會離開,回到了辦公室之中,正在聽戰曉對於這次末日的解釋。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了,鬼和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戰曉自問自答,“那就是人會死而鬼不會,我就是利用這一點,在催眠之中將人與鬼篩選出來的。”
“是啊,我記得你跟我提起過,後來我才意識到那句話纔是重點。”胡研點頭道。
“在音樂會上,利用依依的歌聲還有各種心理暗示,將所有人的情緒調整到一個趨同的點上,然後……”戰曉說道,在最後打了個響指,表示催眠。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們呢?我們還以爲都是真的,嚇人好玩嗎?”張恆語氣不善,有點質問的意思。
“我不能告訴你們,因爲我不知道誰是鬼,如果鬼得知這只是一次催眠的話,那麼我們一定就危險了……不是不想告訴你們,是實在不能啊。”
戰曉解釋道,表明他是有苦衷的。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後面的考試的,而且連考題都知道?”胡研問道。
“其實我不知道。”戰曉眨眨眼睛,笑道,“但是那些鬼魂知道啊,只需要把催眠場景設計的主動權‘交’給它們,後面的一切自然而然順理成章,不需要再去費心。”
“還有……”胡研問道,“那個騙局,是你刻下的對吧。”
“沒錯,是我留在那裡的……我還是小看你了啊,胡研,沒想到你這麼厲害,通過兩個字就可以推理出那麼多東西,所以最後爲了防止你‘露’出馬腳,還特地在催眠之中把你的記憶暫時‘性’地清除掉了。”
戰曉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騙局指的不是催眠,而是那本筆記對吧。”胡研繼續問道。
戰曉偏着頭想了想,說道:“也差不多……那本筆記,其實是一個騙局……不對,或者說,圖書館那件事情,就是一個騙局。”
“你們在說什麼啊,能不能說得清楚一些,爲什麼我們都聽不懂?”
裘生一頭霧水,抗議道。
戰曉和胡研相視一笑,對裘生說道:“主要是說了你們也不一定聽得懂,反正都已經活下來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一起開開心心地吃飯喝酒多好?”
“我們也是倖存者,有權利知道這一切啊……”不只是裘生,其他人也一起抗議,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是這樣的,其實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朱步說’可怕嗎?圖書館可怕嗎?都可怕,但是最可怕的事情並不是這些,而是……”
“是我們來到這裡之前發生的事情。”劉新擡擡眼鏡,接着戰曉的話說道,“我們對這個世界的過去一無所知,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戰曉看着劉新,沒有‘插’話,在機緣巧合之下,劉新也在音樂會之中被捲入了催眠之中,而他在催眠之中的表現無可挑剔,因此不需要更多的考驗,衆人直接就接納了劉新和陳佳。
“筆記是由之前的戰曉記錄的,圖書館也是之前的劉新經歷的,沒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我們看到的只是筆記,之前的戰曉和劉新究竟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這就是騙局,末日的騙局,也是原本的生路所在,但是末日一直都在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使得我們遲遲都沒有發現這一點,等到後來終於注意到的時候,圖書館已經被焚燬,生路斷絕,一切都已經晚了。”
劉新平淡如水,這樣解釋道。
“等一等,這個意思是……你早就知道這次末日的生路了嗎?”米光問道。
“事後諸葛亮而已,算不上什麼。”
劉新輕描淡寫,將事情揭過。
“我特麼的……還是沒聽明白。”
張恆急了,他仍然是一頭霧水,而且越聽越‘蒙’圈。
“什麼騙局,原本的生路啊,原本的生路到底是啥?說清楚會死嗎?什麼之前的戰曉劉新,什麼現在的戰曉劉新,你們是在說繞口令嗎?”
他吐槽,實在忍不了了。
“就是啊,戰曉大哥,你們能不能直接都告訴我們?我們沒有你們腦子那麼好使,現在全都‘蒙’在鼓裡,感覺自己就是打醬油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楊鴻說道,在考試之中有了那樣的經歷,他的話也明顯多了起來。
戰曉攤攤手,說道:“不要做伸手黨啊,提示都已經給到這裡了,爲什麼自己不去理一理,非要我們把東西都擺到面前嗎?反正末日裡面也沒什麼娛樂活動,有事沒事的時候就自己想想唄,還能開發腦力提高智商什麼的……”
“不過,你們如果真想知道的話……”
戰曉拍了拍手,隨着這個動作的完成,他的身邊有一個人影逐漸成型,竟然是渾身慘白的“朱步說”。
也不見戰曉有別的動作,“朱步說”的模樣自動變化起來,它的身高拉長,體型也在變瘦,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衆人非常熟悉的人……
“看到了嗎?”戰曉指着它說道。
“筆記就是它寫的,這就是末日的騙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