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森林。
“草他媽,終於鑽過來了。在極北要塞外圍偵察當然輕鬆寫意,但穿國已經被蠻族發展成大本營的極北要塞——哪怕只是繞城而過,這簡直也不是人乾的活,太危險了!”
周義斌呸地一聲吐出了嘴裡的雪沫,罵罵咧咧地走到了正凝神在狙擊鏡中觀察極北要塞的蘇平身邊。
“連長,你在看什麼?”
他看着蘇平好奇問道。
蘇平沒有說話。
鏡頭中的極北要塞,晨光中已是滿布着緊張無比的氣氛——再聯想偵察連的任務以及又過了十幾天的日子……一切已不言而喻。
……
良久,蘇平才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步槍。
“開始了麼?”
他喃喃道。
“什麼開始了?哦,會戰開始了?肯定的啦,我估摸着也就在這時間了,我昨晚都似乎聽到馬坡嶺方向好象有依稀的炮聲,還響了一夜——好傢伙,真的假的?是哪個部隊吃藥了?都打到那裡去了?”
杜萬清亦是走了過來笑道。
幾天幾夜的潛伏穿越已是耗盡了這個老特種偵察戰士的全部精神與體力,此時,他卻是捧着一隻半生不熟的兔腿在開懷大嚼。
……
“連長,在想什麼?你不是說我們要儘快完成任務麼?我們該繼續前進了,找個地方先休整一晚。”
他望着蘇平疑惑道。
“沒什麼,我們走吧。找個地方休息一晚,然後順着我給的線路分散潛入——指定座標會合。”
蘇平搖了搖頭,他收拾了一下東西,離開了觀察點。
妹妹對帝國如此重要……我萬一沒找到痕跡,要不要告訴她呢……她不會尋死覓活吧……
事實上,自從穿越過極北要塞,成功進入極北森林以來。他的腦海中卻一直在轉悠着這樣的問題。
而現在……會戰……又打得怎麼樣了?馬坡嶺?太誇張了吧……老杜一定是聽錯了。
蘇平默默想着,卻也是失笑搖了搖頭。朝陽下,幾個起落中,他已是與周杜二人的身影沒入了極北森林,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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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淩河北岸,馬坡嶺一線防禦陣地。
放眼望去,微弱的晨光中,肆虐了一晚,力保陣地不失的華夏戰機們再次迎來了他們的對手——北方的天空中,大批大批的魔龍騎士正帶着五顏六色的流光。向華夏戰機們洶涌而來。
因爲魔獸普遍不適夜戰的原因,每個夜晚,自然都是擁有全天候作戰能力的華夏戰機們更佔優勢。但每個白天,空中的戰爭卻在幾乎均等的實力抗衡下,變得慘烈無比。
論速度,自然是代表着人類魔裝文明最高科技、擁有類蒼穹速度的魔能戰機們無出其右。但論靈巧,卻是連坐騎都具有趨利避害本能、更人騎一體,操控魔龍如臂使指的魔龍騎士們更勝一籌。
論攻擊,魔能戰機的機載炮火發出的核晶傷害。集火的話,足以令哪怕已無限接近高階的星級魔戰戰慄。但論防禦,魔龍與它身上的騎士自帶的魔甲,自然比只由反魔航空金屬製成的戰機要強大得多。
再加上與寶貴的魔能戰機羣比起來。魔龍騎士們龐大的數量……雙方的戰力已無限接近了。
……
而這場勢均力敵的抗衡,速度與技巧的較量,空中最強之矛與空中最強之盾的碰撞。亦在馬坡嶺的上空已整整持續了三天——今天,亦再次上演。
在雙方的距離迅速接近的同時。魔能戰機們率先發言了,長長而密集的流光彈鏈從機羣中射出,迅速掃向了密密麻麻的魔龍騎士羣。引起了對面頻頻的魔甲閃耀與人仰龍翻。隨後,機羣迅速爬高,脫離了魔龍騎士們的攻擊範圍。
魔龍騎士紛紛破口大罵着,卻也是不慌不亂,他們一部分人追襲而去,另一部分人卻開始下降高度,準備向山頭的華夏軍隊進行俯衝攻擊——這一舉動,立即讓已爬至高空,再次向他們俯衝射擊的機羣也隨之無奈下降了高度,準備與他們進行纏鬥。
隨之,不出數息間,沉默的魔龍騎士羣與咆哮的魔能戰機編隊已是在空中沉沉撞在了一起,流光的彈鏈,魔能的輝光;不住爆開的血花、漫天飄灑的人獸殘肢、戰機殘骸。再次成爲了空中永恆不變的旋律。
……
一架魔能戰機在空中急速的飛行着,他一個漂亮的眼鏡蛇機動,已是躲過了數名從他下方掠過的魔龍騎士的刀光。然後,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又是一個猛然的加速,卻讓自己的尾焰灼了另一名試圖揀便宜的魔龍騎士滿頭滿臉——那個傻蛋已是慘叫着在實質化的魔能噴射中,從空中墜落。
隨後,他帶着跟隨他的僚機同時放低了速度,他們在飛行中不斷微微調整着自己的方向,已是死死咬住了下方的一個剛纔試圖偷襲他的魔龍騎士。
機炮連連發言中,兩條流光彈鏈交織在一起,將魔龍騎士死死地咬在了一個代表着死亡的斜十字範圍裡——
魔龍騎士竭力地做着各種匪夷所思的機動,卻始終躲避不了彈鏈的追蹤,他身上的光芒已是越來越黯淡,最終,長聲慘叫中,他已是化爲了漫天血雨。
……
長機得意得擺了擺翅膀,準備尋找一個新的獵物,卻在他的僚機驚恐地叫聲中發現了不妙。正欲迅速加速爬高的時候,在他的斜下前方,一個魔龍騎士已是獰笑着直撲而來,正正撞上了長機飛行的軌跡——
轟鳴的魔能爆發聲中,一把流光戰刀已是將長機的機翼切了下來,更在機腹炸出了一個慘烈的缺口。
長機冒出了濃濃的黑煙,已是在空中翻滾着往地面掉落,最終,化成了地上一團猛烈的火光。
而他的僚機,卻是憤怒地向那名魔龍騎士猛烈掃射着,魔龍騎士開始得意地在空中靈巧飛舞。躲避着彈鏈,卻冷不防被另一架似乎也失去夥伴的戰機咬上了,再次出現的死亡十字,最終讓他步上了同伴的後塵,亦爆成了空中另一個血花。
其後,兩架合作的戰機再次組成了一個雙機編隊,卻是相互配合着,向下一個獵物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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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身下的地面上,蠻族正潮水般向山頭華夏陣地上涌去。
“穩住,都穩住!瞄準了再射擊。在他們衝到一定範圍內,就集體投擲手雷覆蓋!然後,長官就會率領魔戰隊擋住他們的,都不要慌,爭取讓每一顆子彈都完美消耗敵人的魔甲!最好能直接幹掉他們!”
一個陣地上,一名魔裝軍官滿臉的血污,正在戰壕中向不住射擊的魔裝兵們大聲吼道。
魔裝兵們一動不動地臥着,他們聚精會神地瞄準着遠處那一個個彎腰行進的身影,不斷地扣動着扳機。讓他們手中魔晶槍瘋狂地向蠻族潮水中傾瀉着子彈。
而在他們的身邊,一個個華夏魔戰均是靜靜盤坐在戰壕裡,他們緊握着戰刀,望着眼前一個正舉刀而立的傷痕累累的身影——只要那把戰刀劈下。他們就會跟隨着身影再次一擁而上,與蠻族衝到近前的隊伍進行慘烈的近身戰!
他們身上沒有閃耀着那神蹟般的光輝——他們已離後面太遠了……
但所有人都似乎對此沒任何看法,他們只死死地盯着身影的刀,滿身血污地疲憊坐着。大多數人身上已或多或少地纏繞着滲着鮮血的繃帶,但只要那把刀劈下,他們就會一躍而起。
……
“告訴你們團長。沒有援兵!老子這個到處救火的師長都tm要成光桿司令了,蠻族的帶隊高級軍官還沒露面,他還想要援兵?你就跟他說,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萬一守不住,他就把他的屍體擺在那裡守!”
被一圈繃帶緊緊扎住胸口的何許一連串地向一個魔裝兵如是咆哮道。
“可是師長,我們團連戰了三天三夜,雖然一直有補充,但犧牲更多,真的沒多少人了——對面進攻的兵力卻似乎源源不斷似的,不一次不一次少就不說,還一次比一次多,我們真的快撐不住了……”
何許盯着的魔裝兵看起來就二十來歲,還似乎象個孩子,稚嫩的面孔上滿是血口與硝煙,他已是委屈萬分地說道。
……
“師長,要不,讓我們警衛連去吧。”
小黃卻是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他問道。
“不行!”何許惱怒地說道:“你們是我最後的預備隊了——蠻族萬一覺得時機成熟了,高級軍官帶隊突襲,我拿什麼去頂?我一個人去對上一羣嗎?我倒是不怕死,只怕到時候還頂不住,被人家高階壓制低階到處突破,大家都得玩完!”
“可是……”小黃遲疑問道。
“沒有什麼可是!哪裡都吃緊,老子現在能派的人,連餵豬的都派上去了,人死卵朝天,增援部隊要是再不上來多點,大家一起玩完,反正老子也早準備死在這裡了!”
何許滿臉猙獰地說道。
隨之,他又看向了魔裝兵:“你去吧,告訴你們團長,哪怕是他掛了,叫他等等我,老子也馬上來陪他,不會讓他路上寂寞。但現在,老子沒說撤,他們退半步就別怪老子送他一個人上路!”
他看着魔裝兵稚嫩的面孔,臉色變了變,和顏悅色地說道,但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殺氣騰騰。
……
“是!”魔裝兵咬了咬牙,轉身跑下了山頭。
“師長,這麼搞下去,到底行不行啊?”參謀長老李卻是走了上來,他擔憂說道。
“沒辦法,不行也得行,殿下沒辦法跟上來,少了點光環啊……不然也未必會這麼吃力。”何許卻是低低嘆息了一聲,他喃喃道。
“那我們去請求殿下……”老李眼前一亮。
“不行,殿下不可能爲了我們一支孤軍就輕易前出到這麼危險的位置的——萬一她被蠻族突襲成功那就樂子大了,全帝國都得玩完。”
何許卻是搖搖頭道。
“撐吧,我估摸着下一波援軍又快上來了,tm多久了才送了一個師左右的兵力上來,我們對面卻是蠻族那個以勇猛著稱的第三軍——這是來給蠻族填牙縫嗎?”
他憤憤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