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愣愣的聽着羽東的話,在瞭解到了鬼魂惡靈有多麼狡猾的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有多麼的天真。跟那些惡鬼比起來,就秦震的這點兒心眼兒還真是遠遠不夠用。
可是誰又能想得到,人世間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也就罷了。這孤魂野鬼竟然也能這麼幹?這可還真是世風日下……
再說了……以當時的那種情況,除了他夏羽東以外,有誰敢說自己絕對百分百分得清楚眼前所見是不是幻覺?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幻覺。除了他夏羽東沒有七情六慾可以無動於衷以外,又有誰能夠看着何希身臨險境而袖手旁觀?
作爲男人,一個普通的、正常的男人。秦震自認爲自己是做不到的。當然了……這也並不是說羽東不正常或者他冷血,只是他可以做到的冷靜理智,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羽東可以清醒的時刻提醒着自己,眼睛看見的,未必是真的。可大多數的普通人卻都在愚昧的相信着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自己所有的感官,然後再固執的去相信那些假象或謊言。
只是……既然相識,既然同行,不管冒不冒險,又怎能看她獨自一人陷入到鬼怪所製造的困境中呢?寧可錯救一千,也不能枉死一個。這是老顧說過的這熱血隊伍的基本準則。
看着秦震似乎是思緒萬千的樣子,羽東也知道,就算時光倒回去,他也還是會不顧自己生命安危的跑出去救何希。就好像,不管時光倒回去多少次,他也依然還是會選擇冒死去大漠。去雲南,去西藏。沒辦法,秦震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既然知道了朋友有難,就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而他們大家一路走到現在。不也正是因爲欣賞彼此的人格和品德麼?
所以羽東最終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說的話,都是爲了你好。我敢讓何希去,就一定是能保證她平安無事。以後……在做什麼之前,多爲自己想想。鬼怪的障眼法,比你想象的要厲害多了。”
難得看見這冰山少爺如此無奈的認了命,秦震也馬上笑了笑說道:“首長,您要是覺得我這樣見義勇爲是個錯的話,那我也只能說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樣的‘少將’帶什麼樣的兵啊!你說你自己幹什麼事兒的時候多爲你自己想想了?你都做不到。怎麼指望我們能做到……?嘿嘿,你說對吧?”秦震學着老顧那沒羞沒臊厚臉皮的方式,對羽東傻笑着。
而羽東也是實在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道:“行了,趕緊準備準備吧。總算是沒辜負了何老舍命所做的一切,鎮鬼局成功了,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咱們也該離開了。”說到這裡的時候,羽東不覺深深的呼了口氣。
秦震看的出來,羽東這不僅僅是因爲完成這“鎮鬼局”的疲憊,更是因爲未來他所要面臨的種種困難和挑戰。以及那個……還沒有浮出水面的內鬼。
除了何希的父親以外,消失的人還剩下二十二個人,就算是其他二十一個人都死了。也總還有一個是活着的。而那個活着的,就是那個內鬼。他藉由集體失蹤的幌子,從這裡徹底的蒸發了。想來是沒有打算再以內鬼的身份再回來。
現在羽東已經到這裡了,如果那個神秘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禹王鼎的話,那現在也就已經該到最後關頭了。
就算是十年磨一劍吧,現在也該是亮劍的時候了。那個人,沒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了。
這世上不管是哪一種術法,佛教的、道教的、就算是魔君那巫教的,也都有一定的類似之處。比如說。陣法在敗了的那一刻,起陣的人。一定會知道。無論是哪個教派的玄異之術,這都是必然的。
也就是說。就在剛剛羽東破了這個招魂陣、肅清了這裡所有的亡靈之後,那個居心叵測、施法作亂的人,一定會知道!
九鼎的行動在繼續,羽東的腳步也在繼續,當那個人實在拖不住的時候,想必就應該要另外的再次行動了。
只是現在羽東他們都已經到了旅順,黃渤海分界線近在眼前。真想到那裡的話,分分鐘都能到。秦震現在還真是想象不到,那個人或者那一夥人,究竟還能有什麼辦法拖住羽東下黃渤海尋找九鼎的腳步?
羽東這時候將目光瞥向了門外,原來老顧他們三個人自從知道秦震“攤上大事兒”了之後,就一直都沒敢進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態,表面看上去像是不敢打擾秦震好好承認錯誤,但實際上卻更像是小人得志,等着看秦震是怎麼被“凍死”的。
其實類似這樣的事兒,老顧從小就沒少幹。在上學的時候,秦震每次被請到“教務處”“辦公室”之類的地方,老顧都會在外面“用心靈去支持他”一番。就好像現在一樣,他一邊嘴上告訴何希、姜旗,千萬別進去打擾秦震作檢討。一邊不懷好意的笑着,那副小人得志、落井下石的嘴臉,不言而喻……
秦震走到門邊,猛地拉開了門。正好看見一臉賤笑正在偷聽的老顧,秦震運着氣看着老顧,然後恨恨的低聲說道:“要他/媽不是你讓我好好表現表現……哥能有現在這下場麼?姓顧的,改天我非得也讓你好好表現表現……我睜大了眼睛等着看你被裡面那少將給軍法處置了的那天!”
由於秦震是壓低了聲音小聲對顧傑說的,所以聲音並不大,何希和姜旗也就是能聽個大概。他們兩個人會心一笑,就直接走進屋裡去找羽東了。
留下老顧一臉壞笑的小聲說道:“秦震,你可別這麼沒良心。難道你不該謝謝兄弟我麼?是,雖然這個英雄救美的情節出了那麼一丟丟小小的偏差……差點兒就惹惱了東少。可是你跟你那小希……進展的不是突飛猛進麼?再說了,東少他跟你又沒有轍,再急也是乾急,你怕啥?你現在應該好好謝謝我纔對,沒有我的錦囊妙計,那英雄救美的保不齊就是東少了,還能輪得到你?”
“你少他孃的廢話,咱們是辦正事兒來的,又不是搞對象來的。我警告你啊,以後你少誤導我!別帶我走上你那見色則迷的不歸路!”秦震瞪着老顧正色的警告着。
老顧則是一臉憋屈的說:“得罪東少不可怕,你得這樣想,到底是女朋友重要,還是……”
不等老顧說完,秦震就苦着臉不耐煩的打斷道:“廢話!!女朋友好辦,可要真惹急了他,你解決的了??”秦震一邊說着,一邊朝屋裡羽東的方向努着嘴。
老顧一想起羽東吧,也頓時沒了話。聳了聳肩表示這事兒就過去了還不行麼?然後就和秦震一起回到了屋裡。
進門之後正看見何希在對羽東解釋,看那樣子,似乎是在爲秦震說好話呢!
看着何希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樣子,秦震不禁覺得很感動。旁邊的老顧也一個勁兒的對他擠眉弄眼兒的沒好笑。
不過問題是羽東根本就不在乎這次擅自行動的事到底是他們倆人誰的責任更多一些,他也根本就不在乎歸根結底到底該怨誰。他那冰冷淡漠的表情好像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我把利害關係已經告訴你們了,聽就聽,不聽就算。命是你們自己的,自己看着辦。
嗯,這纔是夏羽東的風格……冰山臉,豆腐心。
折騰了這麼久,已經到後半夜了。羽東站在身走到了窗邊,出神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本以爲他這算是習慣性的看天兒放空,可就在他看了這麼短短的一分鐘之後,忽然轉身對大家說了句:“我們得趕緊出發!”然後快速的拿起了自己的東西,匆匆的走出了招待所。
大家都不由得一怔,還沒納過悶兒來,就連忙也抓起了自己所有的東西,跟着羽東跑出了招待所門外。
出門不遠就看到了羽東的那輛車bbn762。當然了,在這人煙稀少的路段上,也就只有這麼一輛豪車,無法無天的隨意停放着。
只見羽東一邊看着表,一邊將東西都扔上車,然後挺着急的對他們說道:“快走,日出之前趕到老鐵山。”
大家雖然都不明白羽東這到底是爲什麼那麼匆忙,可既然他發話了,當然是要馬上執行的。所以大家都抱着不明所以的態度匆忙上了車。
這一次,是由羽東開車。
說實話,秦震寧願坐慣了姜旗開車,也不願意坐這位少爺開車。眼下,可看這是在半夜無人的山路上了,他是給足了油門兒一個勁兒的狂飆啊!只兜的車上這幾個人都不得不抓好了扶手,這才能勉強坐穩。
秦震被顛的舌頭都有點兒大,實在忍不住對羽東說了句:“我說……少、少爺……您、您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我們到、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呢,你這樣顛、是想把我們的胃都顛出來嗎?你到底是、是着急幹什麼去啊?!”
極快的車速,把秦震顛的像個復讀機一樣。而羽東卻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