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真正的地宮,帶着一種陵墓般的感覺。不過他們大家的心裡都明白,此地宮非彼地宮,這並不是什麼陰宅陵墓,而是秦始皇費盡心思藏起趕山鞭的絕密地方。
地宮分爲兩種,一種是放置古代帝王將相屍體入葬的地方,一個就是寺廟佛塔下面放置佛骨或者極其貴重法器的地方。
顯然,這碣石內的地宮,基本類似於第二種。只不過這裡與宗教無關,也並非是放置法器,而是藏放那個傳說中的“神器”---秦王趕山鞭。
可以顯而易見的看出來,秦始皇他果然是視趕山鞭爲神物,竟然特意勞財費力的建造了這麼一座神乎其神、詭譎迷離的隱蔽宮殿來珍藏趕山鞭。
這裡就好像是一個機關重重的地下收藏館。藏着秦始皇奉爲珍寶的神物。
環顧四周,看着這座偌大的巨石宮殿,遙想兩千兩百年前僅憑人工之力一錘一釺的敲打,完成如此形制巨大浩繁、佈局令人拍案叫絕的工程,真的是太令人歎爲觀止了!
這座地宮大約有幾百平方米的面積,三層臺階爲一組,共向上有九層。最高處的平臺上有一石臺,石臺上又有一個巨大的巨石石龕。也不知道里面會不會就放着秦王趕山鞭。
跪臥造型的奴僕石像手捧長明燈跪列兩旁,九層之臺上面火光通明。看得出,那裡大概是陳列着珍寶無數。隱隱可見珠光寶氣,卻唯獨不見趕山鞭。
兩側的石壁上雕刻着龐大精美的浮雕。四象四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栩栩如生,威震四儀。
四靈浮雕的上方,是吉祥的雲朵火焰造型,通爲一體,氣勢磅礴。
老顧看的眼睛都直了,嘴裡唸唸有詞的叨咕着:“我的個姥姥誒……咱們哥幾個兒這是摸進秦始皇的私房小金庫了啊……”
“別胡說八道,秦始皇一生都不曾立後,哪來的悍妻管着?更何況。千古一帝他至於嘛?跟你似的?還弄那些小裡小氣的手段……”秦震不屑的瞪了老顧一眼。
老顧當然是不服氣。剛想還嘴,就聽羽東在一旁輕撫着地面上遺落的夯土說道:“這是馬蘭黃土……”
秦震和老顧都是愣了愣,然後老顧詫異的開口問道:“什麼什麼土?”剛問完,老顧似乎是又改變了主意的說道:“算了。反正說了我也不明白。東少啊。這裡用的是什麼土。你也那麼在意?你這也太有考古學家的範兒了。”
不說別的,跟羽東稍微比一比,秦震他們倆這“考古顧問”的頭銜真的是問心有愧!還別說是考古。就算是基本的歷史地理能倒騰明白都很費勁!也不知道當初羽東是怎麼想的,竟然讓他們這樣“榮歸故里”,這讓秦震他們每次一想起來,都不覺感到臉上發燙。
羽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說道:“當年秦始皇修築阿房宮的時候就曾大量使用馬蘭黃土。這是對建築用土到達了極致高度的要求,就連這土質非常細的馬蘭黃土也要過篩、炒熟後才能使用。秦始皇陵和阿房宮,東都曾經大量的用過。沒想到,這地方竟然也用上這種土……”
看的出來,羽東對這裡極高水準的建築規模頗感驚異。要說秦皇陵和阿房宮也就罷了,因爲那是與萬里長城和秦直道並稱爲“秦始皇四大工程”的宏偉建築。它們是中國首次統一的標誌性建築,也是華夏開始形成並擴大的實物標誌。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那天下第一宮,和天下第一陵,用了最高建築標準或許不覺爲奇。可是這座神秘到甚至都不曾有人知道的地宮,竟然用上了它們的建築標準……也難怪羽東都會頗感驚訝了。
可是想想秦始皇一生沉迷求仙問道、長生不老,所以這海神所贈神物被頂禮相待,或許也是正常。
秦震這時候指了指那九層高臺之上的巨石石龕,然後對羽東問道:“那玩意兒就像個停屍櫃似的,裡面會不會就放着那趕山鞭啊?不是……我說啊,你到底能不能確定趕山鞭驅山鐸是個什麼樣子?咱們能帶的走不?”秦震這話問的,似乎頗有一些老顧那種智商標準的意思。
這倒不是他也缺心眼兒少根筋,只是一想到那能“趕山驅山”的神物就近在眼前了,總會免不了胡思亂想一番。
試想,一個能驅趕山川的物件兒,它可能小的了嗎?可是話說回來,那東西要是太大了的話,秦始皇也就根本用不了了。所以這事很難說,很難琢磨,但願他們幾個人最後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冒着生命危險白忙一場。
羽東這時也看着那九層高臺緩緩答道:“只要有這個東西,就沒有拿不走那麼一說。怕只怕,我們拿得到手、拿不到手纔是個最大的問題……”
大家都聽得出羽東話裡的意思,秦震這時環顧了一下週圍說道:“也不至於吧……我倒是感覺這裡有着前所未有的寧靜。也說不定那罔象什麼的,都是嚇唬人的。能逮來那東西都是個奇蹟,更何況還得把它栓在這裡?能把那東西栓在這裡更是個奇蹟,更何況還要養它兩千年?要我說,咱們也別找不痛快,趕緊拿上咱們需要的東西,然後趕緊拔腿走人!不管這裡有沒有罔象那種東西,這都不是個好地方!”
秦震說着自己的見解,也是發自肺腑的建議。歎爲觀止也好,拍案叫絕也罷,都是剛開始那一刻的心理感受。至於現在,秦震對這個地方最直觀的唯一感受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老顧看了看姜旗手裡的槍,眼珠轉了轉說道:“東少,要不然這樣,你讓大旗給我配點兒活力十足的傢伙,我去給你們當一回先鋒,提前去打探一下。如果有意外呢,我就當是身先士卒捨身取義了,如果沒有意外,我拿起那趕山鞭咱們就一頓狂撂……怎麼樣?”
秦震看着老顧那一本正經的臉,剛想說些什麼。羽東就在一旁看都沒看他一眼的淡淡開口說道:“那上面的任何一樣東西,你都想也不要想。有我在,什麼東西都出不去。不信你可以試試。”
那淡漠的聲音幽幽出口,頓時就讓所有人都感覺冷若冰霜。
秦震怒視了老顧一眼,心說你個完蛋玩意兒……那麼長時間了,竟然還惦記從羽東的眼皮底下乾點兒見財眼開的小偷小摸!最丟人的是,剛剛有這種想法就被人直接識破了……
不過也不得不佩服老顧,敢在羽東的面前三番兩次的惦記那些金光閃閃的“不義之財”,他還真是頗有些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大無畏精神了……
老顧一聽羽東的話,自己也是一激靈。也仗着他的反應倒是快,馬上咧嘴一笑對羽東說道:“東少啊……你看你說的……在你的英明教導之下,我可是什麼邪門歪道的小心思都不敢有啊!我是真心實意的想去當回先鋒……”
剛說到這裡,羽東就一擺手說道:“不行。太危險,你不能去。”
老顧眨巴了眨巴眼睛,看着羽東的眼神儼然就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能願意爲一個人賣命的最根本緣由,大概就是那個人視你的生命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顯然,羽東就是這樣的人。
“到現在爲止,我還沒有懷疑過罔象的存在。我過去看看,你們注意自己的腳下。那個巨大的深坑……還沒出現。”羽東冷聲說道。
可這一句話,頓時讓秦震他們大驚失色!難不成他們現在正站在深坑之上了?素聞古代的陵墓或者地宮中多有浮土踏板這種機關,人一旦站上去再離開,踏板的平衡就會失調,人就會墜入下面的機關深坑。可裡面全部都是豎立的長矛尖釘,人掉下去之後定會是必死無疑。
所以一想到這些,秦震他們就覺得自己渾身哪裡都不對了。
看着他們一個個驚恐萬分的樣子,墨裳不禁開口笑道:“你們用不着那麼擔心。”
“哦……?墨裳啊,你能看出來這裡不是機關陷阱是吧?”秦震眼巴巴的看向墨裳。
而墨裳卻聳了聳肩說道:“我看不出來。”
“那你……”秦震不解的問着。
“我只是覺得,咱們既然已經站在這裡了,下面是不是陷阱的也已經這樣了,擔心害怕也沒有用啊,對吧?”
“……”秦震和顧傑無語的看着墨裳,僵硬的表情已然就像是石化了一般。真沒想到,這墨裳的心竟然比老顧還大,說話的方式,竟然比羽東還欠抽……
姜旗這時候猶豫了下對墨裳問道:“那、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防備一下?”
墨裳稍微想了想,然後自然而然的又說了句讓他們崩潰抓狂的話:“小心點吧……”
秦震深深的運了口氣,這句話他也不是第一次聽了,墨裳對危險的終極防禦措施,也就是“小心點兒”。關於這個問題,問不問他似乎沒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