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了空曠的回聲以外,沒有任何聲音迴應秦震的吶喊。
站在石碓上的姜旗,這時候也終於停下了手裡毫無意義的動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然後痛苦的抱着頭蹲下了身。很顯然,他的尋找也是一無所獲。
秦震只覺得此時頭腦中一片空白。他根本就沒法想象如果羽東真的死在了這裡該怎麼辦!在秦震的印象裡,他似乎早就給羽東打上了‘無所不能的不死物種’這樣的標籤。他一直覺得沒有什麼可以讓羽東害怕,更沒有什麼能真的要了他的命。
可是現在,這殘酷的事實就這麼眼睜睜的擺在了眼前。秦震粗略的算了一下距離,當時羽東是被眼鏡王蛇用蛇尾捲起來的。那洞頂坍塌之後…他應該是被埋在巨石堆的最中間。先不說他還是不是活着,就說眼前這些巨石的重量和數量,憑他們一隊人徒手搬開是絕不可能的事。
秦震越想越覺得發懵,腳下有點軟。還好一邊的顧傑撐了他一把,滿是血污的臉上此時也帶着無比沉痛的表情,愣愣的看着石堆。然後就顧傑沉聲開口道“這不可能…就憑東少的那身功夫,怎麼可能會陪這兩玩意殉葬!你們說…他會不會是當時跑開了,被這些坍塌的巨石隔在另一面了?”
聽完顧傑的猜測,秦震無力的搖了搖頭“這裡的回聲那麼大,他如果聽的見,怎麼都會迴應我們一聲的。”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兩道手電光遠遠的照了過來。原來,是聽到崩塌的聲音之後,老沈和陳風特意趕過來看看情況的。沒想到剛一過來,就看到了眼前的這種慘烈情景。
陳風看了看秦震他們幾個人的表情,又看了看被巨石砸死的兩條蛇。然後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東…東少呢?”
一片沉默。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確切的說,是現在還沒有人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他們都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希望這時候不管從哪裡都好,能聽到一點羽東的動靜。可是事實卻是整個空間一片死寂。
老沈也沉不住氣了,急切的看向了姜旗,大聲喊道“大旗,東少呢?你們倒是都說句話啊!這到底怎麼回事?”
姜旗痛苦的捂着臉,深呼吸了一次之後咬牙說道“是我開的槍,東少和蛇都被埋在這下面了。”
這一句話說完,不單單是老沈和陳風,就連秦震和顧傑的臉色也是瞬間變得煞白。沒錯,這就是他們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但是眼前除了這個結果,誰還能說出第二種可能性?而且就算羽東還活着,也誰都沒有辦法能移開這裡的石堆!在這沙漠腹地、雅丹地貌羣的地下,想找個救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這裡還是個‘盲區’。用當初羽東和顧傑的話來說,就算他們全部都死在這裡,如果不是趕上‘機緣巧合’的話,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秦震仰起頭,努力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一邊拿過手電走向蛇頭,一邊自顧自的說着“東少?少爺,您別跟我們開玩笑了。你那麼高冷,誰都看不上,怎麼會成爲第一個死在這裡的人?有點失身份了。還有…你不覺得死在這兩條蛇中間太噁心了嗎?你那麼愛乾淨,那麼自戀……來,你回我一聲行不行啊!!”說到這裡,秦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一邊搬着蛇頭附近的石塊,一邊大喊着“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有什麼深不可測的身份背景,我都拿你當了朋友!我一直在信你!你別他嗎讓我信錯了人!混蛋!你給出個聲!!”
眼看秦震沒輕沒重的強拽着石頭,手都破了,老沈和顧傑馬上上前拉住了他。這樣根本就不是個辦法,就算把兩條胳膊都廢了,也不可能搬開眼前的這座‘山’。
可就在他們勸秦震的拉扯過程中,早已斷了氣的眼鏡王蛇,那巨大的蛇頭似乎是忽然動了兩下!
這一幕所有人都看見了!很明顯的動了兩下!姜旗馬上就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當機立斷護着大家往後退。隨即就把那上了膛的槍立刻對準了蛇頭!只要它再有什麼威脅性的動靜,姜旗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一槍轟了它!
其實,就算現在這條蛇緩過氣來了,也不足以能再構成什麼威脅了。因爲巨石壓着蛇身,它根本就出不來。所以就算再殺它一次兩次,也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緊張的盯着那眼鏡王蛇,不知道它這是要作什麼怪!難不成它還會死而復生不成??又過了幾秒鐘,它果然又有了動靜!就在那蛇頭又一次稍稍動了兩下之後,緊接着就傳來了一陣槍聲!!
但是這槍聲,可不是姜旗和顧傑開的。
大家當時就都傻了眼!瞠目結舌的看着那像忽然炸了膛一樣的蛇頭!槍聲是從蛇頭裡傳來的,這會兒早已經把那眼鏡王蛇的頭頂打出了一個大窟窿!隨後,猶如神話般的一幕出現了!從蛇頭的血窟窿裡,先是伸出了一把槍…隨後是一隻手…最後,那雙手用力一撐,跳出了一個人!!
是的,那是羽東……
所有人看着羽東這神奇的再出場方式都僵在了原地。等到回過意識來之後,才都大喘了一口氣!顧傑直接就癱在地上了,一下一下的猛拍着胸口。嘴裡還哭笑不得的唸叨着“東少啊!你可真把我嚇死了!!以後咱不玩這造型了成麼?兄弟我這心臟和神經是真經不住這種打擊啊!!”顧傑傷的不輕,剛纔一直被羽東的事分散了注意力,心思全都放在了羽東的安危上。這會兒踏實下來了,卻也站不住了。
這時姜旗的臉上,更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神情。或許,此刻他看見羽東活着,會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的激動!因爲最後終究是他開的槍!在剛剛大家都以爲羽東死了的時候,姜旗肯定是把這筆債歸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心認爲是他自己親手開槍害死了羽東的!那種滋味兒……對於一個義氣極重的人來說,絕對是生不如死。所以這會兒他看見羽東活着,肯定是百感交集。
羽東從蛇頭上跳了下來,走過姜旗身邊,看着姜旗的那一臉愧疚,略有些無力的說了一句“別這樣,剛纔幹得漂亮!這纔是軍人!”說着,又拍了拍姜旗的肩膀。姜旗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緩緩走到了秦震的面前,看着一臉木訥還回不過神來的秦震。羽東淺淺的笑了一下說“你信錯人了麼?”
這一句話終於把秦震從夢靨一般的狀態裡帶了出來。這會兒說不上的悲喜交加,一邊高興一邊又憤怒的罵着“你個混蛋,這他嗎好玩是不是??你離的那麼近,會聽不見我們喊你嗎?你怎麼就不懂的說句話,回一聲啊!”
羽東有些無力的坐在了一邊的石堆旁,幽幽的回道“在那蛇嘴裡呆着就夠噁心的了,你還讓我在那裡張嘴說話?再說了,它閉的那麼緊,一心想咬死我。我在裡面說句話你們萬一聽不出來,沒準還以爲這蛇變成妖精了呢。到時候你們一激動朝蛇頭開了槍,再把我打死。那我死的就真冤了。”
秦震瞪了他一眼,索性也坐在了地上,不再說話。心想,大夥都快急死了!你竟然還有心思考慮蛇嘴裡說話會不會噁心的問題!也真是夠沒心沒肺的!
可是這會兒也不是跟羽東置氣的時候。這一場惡戰下來之後,大家的體力精力都是嚴重的損耗。此時都靠坐在石堆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平復着紊亂的呼吸。
陳風老沈他們這時候也是手忙腳亂的想能幫上點什麼忙。本來陳風說是要回去把蘭晴帶過來,給大夥看看傷,但是卻被羽東一口拒絕了。羽東的意思是,容大夥稍微喘口氣兒,然後這就過去和其他人會合了。有什麼事等到了古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