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二十來分鐘的時間,老顧滿意的笑了一聲道:“哈哈哈,這回算是行了!就我這麼精心設計出來的扮相,那廟裡的和尚不把咱們留下當方丈就不錯了。絕對不會有人懷疑我們的!”
說着,老顧還舉起了自己手裡的假髮和“套裝”特意走到了秦震和姜旗的面前甩了甩說:“看見沒?這就是我們能夠自由進出寺廟的保障。咱們至少得保證能隨便在那裡呆着,才能找機會偷佛骨對不?根據你們倆不同的長相和體型,我給你們設計出了最適合你們的裝束。明天,咱們就和大部分苦行僧一樣,直接去那廟外打坐參禪、思考人生去。也不用有什麼特別的心理壓力,你們就當自己是金蟬子轉世就行了。”
眼看這計劃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了,再反駁和拒絕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但是秦震還是一臉不情願的說:“就算咱們裝的像苦行僧,也只能守着那廟打坐啊!寺裡的僧人萬一要是問起來,咱們一張嘴不就露餡了?不是本地人,裝什麼本地的僧侶?要是問起咱們是幹什麼來的,該怎麼說呢?”
秦震就他們即將面臨的狀況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沒想到,老顧卻極其自然的說道:“從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方拜佛求經啊!這還用我教你?能裝本地的苦行僧就儘量裝本地的苦行僧,實在裝不下去本地的了,裝成外地來的也不是不可以。你從北京一路要飯走到這兒試試,沒準兒還沒有我設計的這造型好看呢!他們會相信的。”老顧信誓旦旦的說着。
秦震深深的嘆了口氣。認命的點了點頭,不準備再繼續從這個問題上跟老顧爭論了。
考慮了一下接下來的行動,秦震說道:“那既然咱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都變成這德行了,總得對得起自己的付出是吧?到了寺廟之後,咱們要儘快的融入其中,這個任務就交給老顧你了。那個廟並不大,咱們已經有了在那裡停留的藉口,就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藏佛骨的地方。不要忘了,後面還有一隻狼在虎視眈眈。”
一提到傅天磊,似乎就能在無形之中給與他們巨大的壓力。三個人都沒在說什麼。各自洗漱休息了。明天一早。還得開始那虔誠的“苦行”之旅呢。
躺在牀上並不是那麼好就睡着,秦震輾轉反側的在想,那寺廟那麼小,佛骨到底會藏在什麼地方呢?他總覺得這最後的兩根佛骨肯定不那麼容易被找到。說不定就連那寺廟裡的人都未必能知道。
如果說七十年在那麼巴掌大點兒的地方都沒有被發現的話。秦震覺得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裡有暗格或暗道。
在千頭萬緒的猜測和設想中。秦震終於睡着了。等到他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老顧和姜旗早就已經起來了。而且正收拾着自己的行裝呢!
秦震洗了把臉看着老顧忙活,他好像真是樂此不疲的在倒騰着那些破爛玩意兒。看見秦震洗漱完了。就白了一眼秦震說道:“都多餘,你洗不洗臉最後也是得乎上一層泥。還整的自己好像是個多幹淨利落的人似的!你得試着忘記這一點,因爲你馬上就不是這樣子了。”
說着,老顧拿起了桌子上的油彩罐子,指揮着姜旗坐下來,他準備給姜旗好好的勾個臉。
秦震剛要對他的這個舉動表示質疑,老顧就一擡手提前阻止了秦震道:“你少廢話啊,這個是必須的。我可是跟好幾十個苦行僧打成了一片之後,才明白這油彩該怎麼畫的!像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門外漢,就閉上嘴不要瞎指揮了行嗎?萬一要是我手一哆嗦,出了錯被人識破了身份,爛攤子你收拾?趕緊去把你自己的行頭穿好,然後等着我給你畫。”
老顧這會兒就像是一個十分專業的化妝師,而且還是個大牌的化妝師。那個窮得瑟的樣子要多欠抽就有多欠抽。
姜旗看來是已經認命了,兩眼一閉,一臉正氣的往那一坐,任由老顧把那髒兮兮的油彩往他的臉上抹。這回倒好,他那一貫嚴肅的表情在濃重油彩的掩蓋下也消失不見了。等老顧全圖好了之後,說實話……還能看出來是個人臉都不容易了。
沒工夫替姜旗傷感,因爲秦震知道自己也即將變成那個德行。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忙活着圍上了那繁瑣的黃色棉布衣。至於那頭套……秦震還是先沒帶,準備等不帶不行的時候再帶。
當輪到秦震圖油彩的時候,老顧驕傲的看着秦震說:“大震,往日裡都是你們在賣弄和顯擺,今天想不想聽聽哥們兒我也給你普及一下這苦行僧的學問?”
秦震白了老顧一眼,不屑的說道:“就你個非主流要飯的還能懂的苦行的學問?”
“嘿!瞧不起哥是不是?我告訴你,昨天那一下午我的收穫絕對是大大的!你以爲我就弄了三身行頭回來?就說是裝裝吧,也得好歹瞭解一下人家的信仰對不對?於是我就跟那些人仔細的打聽了一下……”
老顧正說着一半,秦震就打斷了他問道:“你先等會兒……就你這種god的大house的英文水平,你是拿什麼跟那些苦行僧溝通的??我怎麼忽然覺得你這說話的水分太大不能信呢!”秦震警惕的看着老顧。
老顧一撇嘴道:“高人自有高人的方法,都告訴你,你更愛活着了!別打岔,你還聽不聽了?”
“聽聽……”秦震也閉着眼,認命的等老顧給他畫成一個形象更貼切的苦行僧。
就聽老顧這會兒神秘的說道:“你們猜這個三叉形狀的圖案代表什麼?”
秦震睜開了一隻眼,看了看姜旗臉上的圖案,然後挑眉問道:“彈弓子??”
“彈弓子你大爺!!秦震,你他孃的還能不能有點兒正經了?這三叉圖案代表的是溼婆神!溼婆知道麼?好好想想!”老顧一臉爲人師長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秦震聽後也猛然嚴肅了起來。是啊,如果不是老顧今天提起來了,他們甚至都快要忘記這位與他們糾葛頗深的神明瞭。從大乘到滇密、藏密,這一路宗教傳說的故事裡,溼婆神都以各式各樣的身份和形象出現過。包括大黑天、梅里雪山、毀滅即是再生等等……
秦震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一些東西,但是又不是特別的清晰。
看着秦震忽然出神的樣子,老顧詫異的問道:“你想到什麼了??”
“沒有……”秦震搖了搖頭,自己都不太確定自己的想法。
老顧瞪了他一眼罵道:“沒有?那你還跟鬼上身似的幹什麼?我告訴你啊,別沒事兒嚇唬人!就你現在這張臉,我看着都害怕……你再一動不動的得多嚇人啊!”
秦震怨恨的瞪着老顧說道:“你也知道害怕?我這張臉能變成這個鳥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怎麼不嚇死你呢?”
老顧乾咳了一聲掩飾了下尷尬,然後又一邊畫着油彩一邊說道:“我記得當初東少說過,溼婆神修行於喜馬拉雅山。誒你猜怎麼着?這苦行僧們大部分也都是生活在喜馬拉雅山並且信奉溼婆。尼泊爾最大的佛寺供奉的就是溼婆,他們這些苦行僧可以隨意寄宿在寺廟裡。你看,就說我他/媽這眼光太高遠了吧?纔會想出這種喬裝假扮的方法!”
說完,老顧站起身去拿那幾個頭套。秦震發現那些頭套雖然都亂糟糟、髒兮兮的,卻有長有短。就問老顧這又是怎麼個意思。
老顧一仰頭得意的說道:“苦行僧也是需要剃度的知道麼?他們追求的是‘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未來種種譬如今日生’,他們的年紀要從剃度之後頭髮的新生開始算起,所以他們纔不會再剪。只要看他們的頭髮,就能知道這僧人苦行多少年了。懂麼?”
秦震不可思議的看着老顧笑道:“哎喲,顧爺你可以啊!我覺得你在這一行不但是有眼光、有眼界,還很有潛力和發展的空間啊!而且這脫離了塵世紛雜,出塵絕逸的造型也十分的適合你。看來你下半生的心靈歸宿算是有着落了啊!”
“別廢話!趕緊帶上!”老顧一邊說着,一邊遞給了秦震和姜旗一人一個頭套。輪到他自己的時候,秦震和姜旗驚訝的發現,那竟然是個及腰長的“大波浪”!棕黃色的髮色在香爐灰裡滾過之後,別有一番兩鬢斑白的滄桑感……
“這……是你的?”秦震吃驚的看着老顧。
老顧一邊捋着自己的假髮,一邊非常專業的給自己包裹頭巾,還瞥了秦震一眼說道:“別嫉妒,就我這頭髮的長短絕對在一衆僧人當中能佔據主導地位!我這倒不是爲了攀高帽兒啊……我就是爲了咱們接下來行動能更順利考慮的。”
秦震不自然的看着老顧,心說:顧奇葩啊顧奇葩,平時是官迷兒也就罷了,大夥都忍了。怎麼這裝把苦行僧還得拍個大輩兒呢?果真是一朵讓人無法理解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