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東此時的目光有些黯淡,總覺得他好像已經聽懂了老人的話一樣。拜謝完老人之後,羽東便第一個走出了禪房。就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站住了回過頭對老人說了一句:“麻煩您老爲我們的師父帶好。”
老人坐在禪房閉目垂睫,有些心痛的點了點頭。
俊天這時也收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恭敬的對老人鞠了一躬道:“您老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這件事做好。感謝您爲我們坐鎮飛來寺,您多保重。請您代我們轉告老頭子,讓他多注意點兒身體,別那麼玩命。還有,我們從沒有忘記這一身本事的用途,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說完,俊天再次鞠了一躬,轉身拉上了秦震他們就往外走。
秦震幾次想回頭找老人問個明白,但都被俊天給拽住了。爲什麼他們之間會好像是生離死別一樣呢?到底會發生什麼呢?就算是天機不可泄露,指點一下避禍的方式總可以吧?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再次響起了老人的聲音:“有時間多看看中國的預言鉅著,那或許能讓你們從中找到些奧理。”
等他們再回過頭的時候,老人已經開始打坐參禪了。鞠躬道謝,幾個人走出了飛來寺。
他們並沒有着急離開,而是站在十三白塔前,靜靜的看着雪山。彷彿能從那片神聖和寧靜中找到他們想參悟的玄機。
平心而論,他們現在絕對屬於一籌莫展的處境。雖然說了解了一些瑣碎的線索。但是卻好像都差了那麼一丁點,怎麼都拼湊不完整。
羽東這時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然後冷靜的說道:“咱們不能亂,好好整理一下思緒。我相信,一切的真相都已經擺在我們眼前了,只是我們還看不見。”
俊天點點頭說:“嗯,我們是該好好捋捋思路了。先說老爺子那幾句話吧!他讓我們看看中國預言是什麼意思?”
“中國預言……指的是什麼呢?”羽東試着開拓思維的分析着。
“李淳風的《推背圖》、諸葛亮的《馬前課》、劉伯溫的《燒餅歌》、姜子牙的《乾坤萬年歌》、邵雍的《梅花詩》、還有《金陵塔碑文》、《步虛大師預言》、《透天玄機》等等……這太多了,老爺子說的到底是哪個?”俊天少見的有些心浮氣躁。
羽東依舊十分冷靜理智的分析着說:“不不……他大概指的不是其中某一部。這些預言名著是不是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呢?”
“有有有!”秦震覺得再不插兩句話的話,直接就變成小透明瞭,所以這時他搶着說道:“它們的共同特點就是都挺靈驗的!簡直就是神奇!中國幾千年的事情。都被這些箴言給說中了。”
羽東卻搖了搖頭:“不對。這些預言奇書的共同點,應該是易學。”
“易經!”俊天的眼睛忽然一亮。
羽東這次有些略顯高興的點點頭說:“對了,老爺子所指的意思就是易經!他是想說由易經推理出的預言……那……”
“那首童謠。”俊天看着羽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着。
他們倆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迅速開始理清了思路!這讓秦震在一旁看的心裡很不是個滋味。若說老顧和姜旗是擅用武力的。那俊天和羽東就是腦力和武力並驅的。而自己吧,卻好像哪方面都不太擅長……十八般武藝,沒有一樣兒會的……
羽東這時明顯已經開始有些頭緒了。他看着雪山,來回的踱着步子。一邊似自語一般的說道:“對,童謠。童謠就是利用易經推理出的預言!易經……天上天,地下樹……”
“等下等下……”秦震忍不住打斷了羽東說:“那位大師不是佛家弟子嗎?你這易經六十四卦可是道家的啊!能對嗎?”
俊天這時候輕笑了一聲,將手搭在秦震的肩上,懶懶的說:“秦震,我現在實在是很好奇,夏羽東他帶着你究竟是怎麼活到了現在的呢?老爺子剛纔已經說了,所有的信仰都本是同宗。再說了,誰告訴你易經是道家的?沾了五行八卦就是道家的?《易經》,是由伏羲、舜帝、周文王、周公及孔夫子這五位聖人合作而成的。爲羣經之首,大道之源。是中國傳統文化自然哲學的根源,可以說算是帝王將相、軍事家、政治家的必修之課啊。這你都不知道?”說着,俊天還轉過頭對羽東來了句:“夏羽東,我看還是先給這貨出個殯吧!他這智商有生命危險。”
“別胡說八道了!你當誰都跟你一樣?趕緊幫我想那幾句話的意思!”羽東冷冷的說着。
俊天聳了聳肩,放開了秦震,圍着白塔走了幾圈之後悠悠的說道:“天上天,地下樹…這怎麼才能和易經聯繫起來呢…”
這時羽東忽然輕拍了一下身邊的白塔,有些激動的說:“天上天,乾爲天,震代表東方也代表木,這就是樹。天在上,這意思就是……上乾下震。”
“天雷無妄……”俊天淡淡的接道。
“那天上天,山下土。土爲山,山爲艮。也就是說,指的是上乾下艮……”
“天山遁。”俊天再次幽幽的接下了羽東的話。
顧傑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了了,連忙插了句話說:“兩位爺、兩位爺……請你們顧慮一下其他腦細胞不多的同志的感受好嗎?趕緊把話說明白了!”在說腦細胞不多這句話的時候,顧傑朝着秦震努了努嘴,這差點沒把秦震給氣死!就算是自己再不行,腦細胞也得比他多吧?竟然淪落到讓他嘲笑腦細胞了……
羽東沒有理會顧傑的話,而是繼續分析道:“都解開了,就差那句十八日見雪山主了。”
俊天一看他們大夥都要急出腦溢血的樣子,連忙替羽東解釋道:“那是易經中的兩個卦象。天雷無妄,易經第二十五卦。天下雷行,物與無妄。此卦有空幻之想,無妄之災的卦意。雖說不吉利,但是卻也合情合理。可我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會有天山遁呢……”
“天、天山遁又是個什麼玩意兒?”顧傑茫然的問。
羽東緩緩接道:“天山遁,易經第三十三卦。乾爲天,艮爲山,天下有山,山高天退。陰長陽消,君子隱退,遁世便可救世。”
“這……”秦震聽完就覺得,這個卦象怎麼似乎比上一個還不吉利呢?!
俊天靠着白塔看着遠山說:“權宜輕重,斷然離去。不可猶豫,不可眷戀。當退則退,則永立不敗之地…這就是天山遁…夏羽東……我覺得……”
“不用說了。這首童謠已經解開了,咱們現在回酒店休息,明天準備好之後,登峰。”羽東打斷了俊天的話,目光悠遠的看着遠處的卡瓦格博峰,十分堅定的說着。
看到羽東這個樣子,俊天似乎是沒太想到。但是看了羽東一眼之後,便也一言不發的上了車。
可這一切的細節,卻都看在了秦震的眼裡。他忽然覺得俊天被羽東打斷的話可能很重要,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是問不出任何結果來的。所以只好跟着大夥一起回了酒店。
老顧可沒想那麼多。他一聽羽東下令明天登山,就以爲羽東已經成竹在胸了。再加上看羽東和俊天又好像破解了那首神秘的童謠,所以這時候他坐在窗邊,一邊抽着煙,一邊高興的說:“哎呀呀,咱們這就算是首戰告捷了啊!有東少和俊小哥師傅的老哥們兒在這裡坐鎮,又有這咱兩位元帥運籌帷幄。再加上我和大旗這龍虎雙雄!嘖嘖,拿下梅里雪山,破解九龍詛咒,那完全就是so?easy啊!”
大家誰都沒想到這個缺心眼兒會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來,所以這會兒都十分詫異的看着老顧!
老顧看到大夥一致異樣的目光,也有些不自在的說:“你們看什麼?不知道我一向就有語言天賦啊?各國各地的方言,沒有咱不會的!”
秦震冷笑了一聲接道:“嗯,是。你剛纔那句灰太狼式的英語,還真帶着點密雲的味兒……”
“哎??秦震,你損誰呢?我這怎麼可能會帶着密雲的味兒呢?就算是稍微有點兒偏差的話,那也是倫敦郊區味兒!跟你這種不會說英語的人,我都懶得解釋知道嗎?”顧傑挺着腰板的說。
秦震舉起雙手錶示出投降狀:“好好,顧爺,你厲害你厲害……我是人眼看狗低了行嗎……”
“嗯,這還差……誒??你說什麼?!”老顧氣憤的瞪起了那雙大眼珠子。惱羞成怒的樣子濫於言表。
姜旗這時看不過去的勸着:“行了行了你們倆,有這力氣好好歇會兒吧。明天之後可就休息不了了。雪山上的溫度會很低,肯定不會太好過的。”說完,姜旗轉頭對羽東說道:“東少,我這就去準備一下行李吧!”羽東點了點頭,俊天把車鑰匙扔給了姜旗,姜旗接過鑰匙就出了門。
秦震看着姜旗離開,不由得佩服的撇了撇嘴。這爺們兒可是真行,一跟羽東他們說正事,馬上下意識的自然立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軍官素質??
再看老顧,此時翹着二郎腿兒,人高馬大的還窩在了沙發裡。那模樣……還真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