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樺山久守的失敗

伯尼布萊恩興高采烈地離開了,樺山久守卻在櫻島的對岸,靜靜地看着英國人的船隻離開,激動不已。他覺得自己獲得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情報。

“該死的切支丹教徒!竟然在這個時候興風作浪!”聽到樺山久守的彙報,島津光久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眼下,正是薩摩藩最受考驗的時刻。

不僅要處理鄭氏的難題,還要應付明國使節的咄咄逼人,再等不多久,來自江戶的阿部忠秋也會抵達薩摩藩,檢查撤離琉球的進度。

在這個時候,已經覆滅的切支丹教徒又冒了出來,真是讓島津光久說不盡的頭痛。

如果真的是小打小鬧,也許下面人體貼島津光久最近諸事纏身也就不打擾了。可佔領的是櫻島,預定的行程之中,還有要去櫻島賞櫻呢。就算島津光久不去,也說不定會帶着貴賓王夫之、鄭森鄭芝龍等人去。

當然,王夫之或許會欣然應允。但鄭芝龍肯定擔心來一個鴻門宴,敬謝不敏。

撇去閒話,而今在仙嚴的別墅被切支丹教徒佔領,島津光久肯定不會再帶人去了。自然,也得稟告島津光久。

“我知道了……這些事情,先放一份。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處理,一些亂民……還能在那片貧瘠的島嶼上生出什麼更大的麻煩嗎?”島津光久忍耐着心中的煩躁,想要掀開這一頁。

但樺山久守似乎邪了門一樣,又拋出一個消息:“稟告主公……我看到了英國人的大帆船在櫻島停下,與那些切支丹教徒進行貿易。”

“該死的英國人!”島津光久一下子被觸碰到了敏感點一樣,騰地站了起來,但隨後又頗爲無奈地道:“如果是在往日,還能攔住他們,質問他們爲什麼沒有交納足夠的關稅。但現在,我只希望他們有多遠離開多元。誰知道竟然在這個緊要關頭跑到了這裡!”

曾經日本與歐洲殖民者的關係是頗爲融洽的。

因爲戰爭需要,誰都需要新的財源來增加自己的實力。這個時候,不僅是幕府,就是各個地方的大名都十分熱衷於進行通商貿易。西方殖民者紛至沓來,荷蘭人,西班牙人以及英國人、葡萄牙人都在日本開了貨棧。

但很快他們的蜜月期就結束。

不僅日本對外擴張與歐洲人起了衝突,最大的緣由還是島原之亂的禍患讓幕府覺得與歐洲人做生意,肯定會被他們的宗教滲透,讓自己的百姓不再服從幕府將軍的統治。由此江山變色。

於是,一地雞毛的閉關鎖國開展。

不僅歐洲殖民者被驅逐,就是各地大名也被嚴厲約束與那些歐洲殖民者通商。儘管島津光久知道通商貿易可以獲得利潤,強大自己,解決一直以來急需的財政缺口。

但千好萬好,若是因此引起幕府的猜忌,從而在接下來的一系列麻煩之中打壓薩摩藩,唯恐薩摩藩藉此時機壯大到脫離幕府的地步。那麼,島津光久的日子就格外難過了。到時候,別提怎麼吞吃下鄭氏這個肥羊,就連幕府答應的對華通商貿易優惠政策都可能因此流產。

“很好……很好……樺山久守,你的消息彙報的很及時。不愧是我信任的家臣。”島津光久雖然內心萬份不願意聽到壞消息,但作爲一個明智的領導者,他很清楚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他保持了最大的冷靜,誇讚了忠心的手下。

樺山久守激動不已,上次突襲的失敗是一個巨大的心裡陰影,籠罩在他的心中,格外的難受。而現在,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一舉雪恥。

“爲主公效命,萬死不辭!”樺山久守用着絞盡腦汁想到的一個成語,十分激動。

不知不覺,最近日本國中都流行起了漢語。不僅薩摩藩,就是江戶也一樣如此。雖然大家都說江戶肯定會內定成爲那五個名額之中的通商口岸。但江戶人並沒有因此懈怠,十分積極地與明人親善,表達自己的誠意。

自然,學漢語,說漢話就成了很直接的一環。

“我需要你去探查清楚那些切支丹教徒的底細……他們還有多少人,擁有怎樣的力量。你用多少人,可以將他們統統平定。”切支丹教徒的堅韌讓島津光久印象深刻,當初作爲薩摩藩的主將,島津光久可是親自出兵平叛過的。

但是,面對十數萬日軍數年來的圍攻,切支丹教徒卻是堅韌頑強,一直堅持了將近三年的時間。

要知道,他們可是僅僅只有兩萬多人。還不是兩萬多兵馬,而是算上婦孺老幼一共只有兩萬多人。

“是。遵命!”樺山久守走了。

島津光久扶着額頭,陷入了深思。

他的目標本來是非常清晰的,既然鄭氏無用,那就吞吃下鄭氏,填補自己的損失。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一個本來很輕鬆就能做到的事情。

當年薩摩藩既然可以進攻琉球一國,而今對於一個區區海商,也不算難事。

可意外接二連三地出現。

首先是樺山久守的行動失敗。

緊接着,一個更大的麻煩來了。王夫之帶着來自江戶的壓力以及通商口岸的誘餌逼迫島津光久不得不停止吃相難看的計劃。

島津光久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這其中肯定有鄭氏的行動。大抵能想出這些主意的,也只有那個被稱作少主的鄭森。鄭芝龍有什麼底細,慣常會使出怎樣的法子,島津光久熟悉已久,大約都能猜到。

能打出這樣一同亂拳的,也只有這個年輕氣盛,奇怪想法多多的鄭森了。

鄭森不僅自己組建了一支兵馬,甚至還在相當短的時間裡統合了鄭氏內部的力量,建立了一支數千人的武裝力量。他們盤踞在串木野到中國城一代的範圍之中,哪怕鄭森想要動武,一時半會也啃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現在想要啃鄭氏的顯然不止他一個人。還有明人……

王夫之也表露出了對鄭氏的興趣。

將嘴邊肥肉讓出去不是島津光久的風格。

當王夫之提出這個動議的時候,島津光久打着哈哈含糊了過去。他已經讓了一次琉球,不能再將鄭氏也讓出去。

“主公,土佐藩那邊我已經談妥了。他們也對鄭氏有興趣,只是這樣一來,我們恐怕就沒辦法獨佔了。”山田有榮輕聲地說着。

“至少,不管是比起江戶還是明國人,土佐人要好打交道一些。”鄭森找了王夫之這個盟友,島津光久當然也能找到盟友。當然,土佐藩與薩摩藩一樣,困頓於財政問題,要在等幾十年才能恢復正常。比起江戶的幕府與大明的王夫之,土佐藩顯然更加容易控制。在到時候的分肥之中可以佔據更有利的位置。

山田有榮躬身應下,但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至少,想要從明人手中獨立吞下鄭氏的人口、財富、船隻,不僅要順利敷衍住明人,還要確保自己內部不亂。

而這個時候,冒出來的切支丹教徒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爆發的震天雷,讓山田有榮的心中充滿了陰霾。

……

樺山久守沒有帶着自己的武士,作爲不經意間招收了這些切支丹教徒去搶掠的人,他對天草久二那些人頗爲了解。

他們很敏感,內心細膩,尤其對於武士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敏銳。

簡單說,他們能夠很敏銳地察覺出那些對他們有敵意的人。

樺山久守僞裝成了一名商人,這對於年輕時候曾經主持過家族商鋪產業的樺山久守而言不算困難。但他對自己的那些莽撞傲慢的武士沒有信心,乾脆就自己一人孤身入內。

櫻島纔過去半個月,三月底的春光已經到了尾聲,天氣漸漸開始熱了起來。農曆的三月已經到了萬物快速生長的時候,離開大隅半島一片綠茫茫的稻田,樺山久守乘着一座小船抵達了櫻島。

比起上一回偷偷潛入時,櫻島的變化大了很多。

首先是碼頭得到了擴張,對此樺山久守不以爲意。那是中國人的功勞,遠征公司在仙嚴駐紮下來,修築了一片屋舍作爲基地辦公。得知遠征公司要來薩摩藩做生意,島津光久十分高興,認爲這是薩摩藩擴大對華貿易的優勢,欣然應允,還將仙嚴一代本來預備修築別墅的地方劃撥給了中國人。

碼頭的擴張顯然是中國人的功勞,他們技術高超又勤勞,等到最新一期的擴建工程完工就可以直接停泊來自中國的二號福船了。

一路入內,樺山久守猶如一名旅人一樣,欣賞着櫻島的景色。心中卻是陷入了深深的懷疑,這些切支丹教徒難道是中國人搞出來的鬼?

這裡的確很美,只是在之前,不出產糧食的櫻島養活不了太多人。但現在,切支丹教徒不斷涌入。

原本傳說只有數百人,但現在一看,至少有兩千本地日本人。如果他們都是切支丹教徒的話,那也太過於可怕了。這纔過去多久的時間呀?

中國人沒有這個本事,說不定是鄭氏在搞鬼。鄭氏本來就在與荷蘭人做生意,也一直想要換一個新的歐洲殖民者作爲客戶。英國人聲譽不錯,相比王夫之,鄭氏的嫌疑更大。

但無論如何,這都算不上一個好消息。

一路入內,樺山久守漸漸走到了仙嚴。

比起之前看到冷冷清清的模樣,而今的仙嚴熱鬧了許多。原本是一處佈滿空地的別墅區,現在,草地之上擺放起了一個個地攤。來自日本各地口音的商人叫賣着擺攤。

那裡,幾個金髮碧眼的歐洲人嚷嚷着樺山久守聽不懂的話語,讓他預感到了不妙的地方。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樺山久守的身前,讓他不得不迅速躲了起來。

那是天草久二。

似乎是一陣激烈的談判,天草久二與那個看起來像是英國人的商人談成了買賣。

一行人重新去了碼頭,沒多久,讓樺山久守內心沉重的事情發生了。

一門……

不對,至少三門紅夷大炮被從船上運了下來。還有一箱一箱的木箱子被搬運進去,其中有幾個箱子甚至沒有蓋子,直接就可以看到內裡的景象。

那是一杆又一杆的鐵炮,而且還是洋人的鐵炮。

“該死的……如果是這樣,恐怕我們的人根本就登陸不上櫻島!”樺山久守心碎地收起了目光,他覺得自己不是等到了一個時來運轉的機會,而是沾染上了一樁大麻煩。

試想,如果自己不能帶兵平亂,那麼這恐怕將是一個更加讓自己感覺絕望的地方。

一次失敗,藩主還可以表示自己的寬宏大量,給他下一個機會。

但再一次失敗,恐怕不用島津光久說,他自己都可以麻利地切腹自殺了。

“樺山桑,沒想到,我們還會在這裡相見。”就當樺山久守帶着斗篷隱藏到一條小巷子裡的時候,天草久二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樺山久守望着曾經的手下,曾經被自己驅使得恭謹無比的流民,表情複雜:“你們是怎麼找出我的。我自信,並沒有哪裡有任何異常。”

“當然是農民的幫助。”天草久二笑道:“當你落腳進櫻島時,就有你農莊的農民認出了你。”

“農民?難道不是從各地蜂擁而來的切支丹教徒?除了切支丹教徒有這樣的頑強堅韌,怎麼可能是一羣農民打敗了我?你覺得農民可信?笑話!他們無恥齷齪,劫殺落單的武士,貪財好色,狡猾無能。說謊成性,一有土匪就尋武士幫忙,武士來了,卻什麼走不給。他們最狡猾,要米不給米,要麥說沒有。其實都有。你掀開地板,不在地下室就在儲物間。你用一羣農民探聽到了我的蹤跡?我不相信!他們最吝嗇,最卑鄙,毫無仁義,不懂禮節。是最可惡的存在。你竟然說是農民幫助你發現了我?你也變成了可惡的說謊者!”樺山久守憤怒大喊。

他可以容忍自己被高明的對手打敗,卻不能想象自己竟然敗在了一羣低賤的泥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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